只见隽王如狮子般猛吼一声,一个箭步冲过来,拎起那个捣乱的小家伙,怒火万丈地往外走。
看到那架势,每个人都脑补出了孩子被狠狠摔出去的惨烈图景。
“放开我儿子!”
何音宛倏地挡在隽王面前。
见有母亲助威,叶嘉羿狗仗人势,看准隽王的手腕就是一口:
“嗷~”
隽王哪料到自己会腹背受敌,而且敌人还有咬人这招数啊!
他歪头去查看伤势,就见手腕上多了一排小牙印,和周围一圈儿湿湿的口水。
“你是不是小狗?”
“狗”字还没出唇,太后的讲话声传过来:
“奇怪呀,这会儿感觉呼吸很顺畅,也不咳嗽了!瞧我这老婆子,让你们都跟着担心。诶?羿儿呢?”
太后眼睛向周围巡视,蓦地发现了敌情,紧张地痛斥道:
“隽王!你这是做什么?!”
见太后急得青筋暴起,天晟帝怕她再犯疾,紧随着质问道:
“方才朕顾不得说你!你朝孩子吼什么吼?吓着孩子,朕第一个饶不了你!”
皇后附和着劝道:“隽王,千万小心别摔了孩子,快把羿儿放下来啊!”
众人这才意识到嘉羿还在半空中,天晟帝气不打一处来:
“你把他举那么高做什么?!有本事举鼎啊!你这么大个人,欺负小娃娃你呈什么能呢?!”
“我?呃……”
好家伙,怎么自己就跟做贼被抓了现行似的,成了众矢之的了?
隽王眼珠转了半圈,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
“儿臣……儿臣——这是跟他游戏——游戏——”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隽王呲着牙,故意歪着脑袋,将眉毛挑得老高,
“诶——”
他将嘉羿缓缓放低,移到另一侧又举起来,用此举证明——他确实是在跟嘉羿——“游戏”。
“皇爷爷,太奶奶:隽王方才说要摔死我!”
嘉羿一句话,让隽王的笑容像遇热的蛋液一样,凝固不动了。
他匆匆偷瞥一眼天晟帝和太后,心说:这小东西,真是被何音宛调教坏了,竟然对他“落井下石”。
“撒谎不是好孩子!”
隽王展现出一副正义凛然的父亲形象,语重心长地教导嘉羿:
“为人处事,言必诚信,行必忠正。你——懂不懂?!”
“他这么小,怎么可能撒谎?!”
太后耳聪目明,可“不会”被蒙蔽!她当即拆穿了隽王的把戏。
“还不快把他放下!”天晟帝的怒斥如雷雨般顷刻而至。
“快把羿儿送过来!”徐贵妃随即一声叱喝。
隽王还从未感觉到如此孤立无援,遍体鳞伤!
曾经,谁还不是个宝宝?
怎么突然就降级,地位一落千丈?!
隽王扯扯嘴角,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挤出一点讪笑,托着那个小冤家往前送,强忍着狠掐一下小屁股的冲动。
太后满面慈祥,将叶嘉羿抱进怀里,赞道:
“羿儿,乖玄孙!你真是太奶奶的福星!对了,你给太奶奶喷的那个神水,几下子就治好了太奶奶的病,那是什么东西啊?”
“那不是神水,是药水。”
叶嘉羿童稚的声音纯净又清晰,他认真地解释着,
“娘亲知道太奶奶有喘鸣症,让我把药水交给太奶奶。我刚才睡着就忘记了。给您!”
他从胸前的襟袋里取出两个矮矮的小瓶子,上面有奇怪的瓶盖儿,还能看到里面棕黄色的液体。
“哦,就是这个神奇的药水啊!”顾嬷嬷欣喜地接过去,拿在太后跟前让她“欣赏”。
嘉羿虽然“诬陷”了隽王,可他方才的这番讲述,倒是真的。
那日太后过府,音宛诊断出她有过敏性哮喘之症,只是还没来得及找到过敏原。
今日太后过寿,宾客带来的寿礼各种各样,音宛担心有什么物质引发太后哮喘病发,就预先准备了平喘喷雾剂,让嘉羿带给太后。
哪知小孩子淘气,只顾自己玩儿,把她交待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等他一觉醒来,听到众人纷乱着传御医,这才猛然想起了自己的“使命”,赶紧挺身而出。
结果,那个大坏蛋隽王一声痛骂,把他“连根拔起”,捉拿走了。
这种药水有多灵验多神奇,方才宣和殿里众目睽睽,可都亲眼做了见证。
就连赶来的御医都瞠目结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假“医生”。
太后小心地握着掌心的两个药瓶,笑容可掬地问何音宛:
“宛儿啊,这个——是什么神仙药水啊?”
何音宛粲然一笑,漫不经心地手指那盆“残枝败叶”:
“禀太后,这药水名唤‘芊寿液’,正是从这盆芊寿的花朵和叶片中萃取而来。芊寿的花和叶都鲜妍明媚,因提取了做药材,就变成这样子了。”
“喔,神花啊!太神奇了!这效果立竿见影,果然比黑珍珠的疗效要强得太多!”
众人“啧啧”地称赞,太后也一个劲儿地点头赞许。
突然,太后想起了什么,指了指那盆“残枝败叶”:
“快!快把这芊寿抬到哀家的房里去!千万小心啊,别摔坏了这株神花!”
嬷嬷们抬起了那盆残枝断叶,像抬无价珍宝似的,一步一步护送到了太后房里。
如妃的脸僵住了,颜色越来越灰暗。
姚玉儿也傻眼了。她死命咬着唇,嘴唇被她咬破,向外浸着鲜红的血丝。
破坏芊寿,正是她勾结姑母如妃做的。
本想让何音宛丢丑甚至获罪,哪知何音宛一番胡说八道,竟然就扭转乾坤了!
也不知她从哪里搞来了那么厉害的神仙水,瞬间将自己费尽心思进献的黑灵芝,打入了尘埃。
——
太后精神抖擞,殿里的气氛就更喜庆热闹了。
童男童女献花,文武百官撰联赋诗,教坊司器乐歌舞助兴,民间有名的百戏团表演,音乐鸣奏,如同人间仙境般。
盛美的午宴铺开了。
太后因为得了芊寿液,心情大好,对音宛也就愈发不同。开席时,命她们母子陪坐在自己两边。
官宦女眷都坐在下首,姚玉儿没有诰封,还得坐在下首的陪席上。
她脸若石板,眼眸浮上浓重的阴霾,不时把恶毒怨恨的目光,投向那对儿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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