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个身，黎清清嘟囔：“她那针鼻儿大小的心眼儿，肯定还有后手等着我。”
辗转想了半天，得不出个答案，她不再为难自己。
正巧瞌睡虫关怀，黎清清眼皮儿越发沉重，刚要睡着，一股子烟呛味儿隐约飘来。
起初她并未在意，直到零星的火光照亮纱帐外的空间，她才猛然惊醒。
“杏儿！荷花！”
黎清清大声喊人，可火光已起，反而吸入不少烟尘。
她这是又要死一次了？
黎清清自然不愿，反首跑向窗户试图翻出，可烧着的房梁自上而下砸在她面前，断了她的去路。
“清清！”
黎清清被黑烟熏得头脑发昏，正斜靠在床头挣扎，一男声入耳。
迷蒙之间，她好像看到了封凌都。
痛得无法发声，她叫不出他的名字，只感觉自己被人拦腰抱起，身姿矫健的越过火海，从后方窗户翻了出去。
黎清清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唯恐他松手。
她不想再死一回了。
她眼睛被烟气燎到，眯着眼睛去看救她的人。那人也是艺高人胆大，竟也腾出功夫低头看了他一眼。
“凌都，你还活着吗……”
黎清清眼耳口鼻被熏，心智却清明。
封凌都的寿衣是她亲手给穿的，且不论这些，面前人身子康健强壮，就必不可能是封凌都。
逃离火海，这英雄汉倒也心细，知道将人往后院带，不至于让外人见了落人口实。
黎清清弓着腰不断咳嗽，他顿顿，递过来一条绣着青竹的帕子。
她愣住。
往日封凌都随身都带着一条她绣的帕子，也是青竹入画，他最为喜爱。
揉揉眼睛，她朝他看去，面前却是一张陌生的青年人的脸。
“你，是谁？”
黎清清声音喑哑。
青年人双手作揖，没因为她只着了里衣就出言轻佻。
“在下秦国公府，陆昭。”
便再无下文了。
黎清清挑眉，“陆公子大半夜出现在我侯府女眷后院，虽是我救命恩人，也说不过去吧？”
陆昭被她的伶牙俐齿逗笑，爽朗笑容之下，是仍旧谦和的语气：“我是凌都生前好友，觉得他的猝然离世大有问题，便想夜探他书房找些蛛丝马迹。”
封凌都的死有蹊跷？
黎清清愣在原地。
她从未怀疑过这些。
“亡夫自小体弱多病，大夫也说过是油尽灯枯……”
黎清清的声音越来越小，只因陆昭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这眼神她太熟悉了，无数次封凌都瞧见喜欢的玩意儿或文章，也会用这种眼神望着她，喊她的名字。
见黎清清不说话，陆昭只以为是她不信自己：“夫人，我们都是关怀凌都之人，一番调查之后，倘若凌都死因正常，我们都能心安。”
鬼使神差，黎清清忽然想起昨日母妹前来，她为了说服她们不回黎家，随口说出怀疑封凌都死因的话。
“恐是那时候被人听去了……”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陆昭见她动摇，想要继续游说，奈何火势已经被控制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