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咖啡馆里闲聊了一会儿,人渐渐多起来,唐柠戴上口罩,起身要回去,宋明婉送她。
这附近是京市繁华地段之一,吃喝玩乐的地儿多,人流大多是些小开富二代,马路边一水的豪车,在夜间却是低调了不少。
到门口,宋明婉刚要跟唐柠说话,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什么,她定睛一看,挑眉,“糖糖,你看那是谁?”
唐柠抬头,整个人一愣。
马路对面,一辆黑色迈巴赫前,男人半倚着车门,单手插兜,在打电话。
他站在阴影处,身后霓虹闪烁。
车子副驾下来一个女人,似乎喊了他一声,男人侧过脸,挂断电话,他看着那个女人,眼尾微微上挑,嘴角轻勾。
下颌线条流畅,一双丹凤眼浅笑淡然。
不是周肆是谁?
而那个女人,浅色大衣,戴着一顶同色系贝雷帽,脸上还戴着口罩,虽然穿着严实,但唐柠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阮安宁。
唐柠倏地捏紧挎包。
这个点,周肆怎么会跟阮安宁在一起。
阮安宁不知道说了什么,周肆点头应了,转身,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身后的俱乐部里。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
不只是唐柠,宋明婉也认出来了,“你不问问?”
唐柠收回视线,“我信他。”
一个圈子里长大的,虽然关系不是很熟,但对方什么人品,大家心里门清,但就是太了解了,宋明婉才担心。
倒不是担心他乱搞,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不屑于做这种事。
周肆这样的人,心够狠,也够硬。
说的好听叫理智,难听点,这就是凉薄。
这种人,心是捂不暖的。
她深深的看了唐柠一眼,还是道,“糖糖,你驾驭不住他的。”
唐柠沉默,随即,她道,“我不想驾驭他,但是,我想赌一把。”
她知道宋明婉是为她好,唐柠做事其实很清醒,但独独在周肆身上,她迷了方向。
跟宋明婉道了别,她驱车回家,车子在地下车库停住,她没急着下车,看一眼手机,打开微信。
聊天界面上,简单明了的回复,通常都是说早晚安或者吃没吃饭。
有哪对情侣会像他们这样,偶尔想起来才会给女方发信息的?哪怕公众人物不能人前公开,背地里也会你侬我侬吧?
她握紧手机,力度有些大。
刚认识的时候他偶尔会给她发些照片,聊天不算频繁,但三天两头总会有那么几句话说,但后来,就不怎么聊了。
虽然她给他发日常,他也会简单回复,但唐柠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打电话过去,经常是他助理在接。
后边她慢慢地,信息也不发了,电话也不打了。
她知道他忙,所以她等,等他找她。
唐柠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受原生家庭影响,她打小就独立,别的小朋友缠着爸爸妈妈买芭比娃娃的时候,她只拿了一只三块钱的笔,放假大家都去玩耍的时候,她趴在窗台前一遍又一遍地背单词。
每年生日,母亲总会问她要不要什么礼物,唐柠都摇头。
她没有什么真正想要的东西。
但现在。
她有了。
除了几乎没有线上联系之外,周肆待她其实很好的,他会给她吹头发,帮她穿鞋……那样的周肆,跟在外头,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
他对她并非毫无感觉。
所以,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她给周肆发了信息。
唐柠:今晚回吗?
她等了一会儿,屏幕亮起。
周肆:先睡。
没说回,也没说不回。
但至少他回信息了,不是吗。
唐柠指尖在屏幕上触着,她想说她今天看见他了,跟阮安宁一起,但最终她没说,回了个好,息屏,下车,直接上了电梯。
连着两天,唐柠都泡在剧本里,试镜那天,何喻来接她,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唐柠上车,何喻问,“吃完饭没?”
唐柠系了安全带,“吃了。”
“那就好,今天这场戏除了导演制片,还有个资方会到场,”何喻发动车子,说道,“除了阮安宁还有几个老牌艺人会争这个角色,一定要稳住了。”
车子驶上大道,并入车流,今天气温又低了一点,马路上行走匆匆的人大多都戴上耳罩,唐柠看了会儿,闭上眼,脑海里重新过了一遍《长生》的剧情。
试镜地点在影视大楼,到的时候还很早,停车场在负三层,何喻把车开到下边,唐柠先下去,就在门口等她。
接连有车子从旁边的通道驶过,喇叭声响起,唐柠闻声望过去,是一辆黑色保姆车,影视大楼这边活动的明星老板多的很,保姆车并不稀奇。
那一辆是舒禾的,档次很高,整个舒禾也只有几个人的咖位能用的起,相应的车子都会做上专用标志,淡金色底纹的,是阮安宁的。
她眉色淡淡,正要低头,后边又来了一辆黑色迈巴赫,车牌号五个8,招摇的很。
那车,唐柠格外熟悉。
整个京市,就只有这一个车牌号。
他的车,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这里,还是跟阮安宁的车前后过来的,总不会是……
车子由远及近,像是印证她的想法一般,副驾的车窗降下来,阮安宁朝这边看过来,扬了扬下巴,脸上浮起一抹温婉的笑容,在跟她打招呼。
唐柠轻轻扯了扯唇角,视线越过她,看向另一侧。
骨节分明的手虚握方向盘,男人懒散地靠着椅背,等着前边的车过去,似乎察觉到什么,他扭头,目光与她在空气中相触,笑意浅淡,矜贵有礼,不过一秒,他便收了目光。
没有丝毫迟疑,仿佛像待一个陌生人。
疏离到了极致。
车子驶进通道,消失在视野里。
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他还真是送她过来的。
这么早,是顺路还是专程。
唐柠感觉手脚都很冰,她深吸一口气,他于她而言高不可攀,她从未奢求过有朝一日能跟他在一起,只将他放在心里,藏着掖着,用仰望的角度,默默注视着。
何喻说她工作的时候跟不要命似的,比谁都拼,但其实不是的,她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极易满足的人。对自己这么狠,不过是为了缩小差距,离他更近一点罢了。
在他开口提出交往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犹豫。
他是她的执念,能跟他在一起,不论结果如何,唐柠心甘情愿。
可能是时间太久了。
爱意膨胀的同时,野心也在持续增长。
不过两年,她居然连分寸都忘了。
何喻上来,见她还站在门口,上来轻拍她肩,“怎么不进去等?今天穿的又薄,也不怕感冒。”
唐柠没答,她侧头,问,“周总跟阮安宁是从小就认识吗?”
这话问的突然,何喻一愣,道,“是啊,周氏跟阮氏是世交。”
她有些奇怪,“怎么突然问这个?”
世交啊。
那就好说了。
朋友送朋友而已,没什么奇怪的。
唐柠掐紧的五指松了松,敛下情绪,她笑了下,“没事,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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