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已嫁给皇上,就是哀家的儿媳,哀家关心你自是应当。你好生养病,等病愈后赶紧替哀家生个皇孙,哀家也就满足了。”
慕梨潇听罢掩起面容,一派娇羞之态。赵太后见状笑了起来。
众妃垂首,虽未看见赵太后与慕梨潇的神态,但将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莫不是又羡又妒。她们自诩家世身份较之慕梨潇也不惶多让,可慕梨潇一入宫便被册为贵妃,除却太后和皇后外,地位位居众人之上,而目前来看,太后对她显然十分喜爱,如此幸运怎不令人暗妒在心?
赵太后又嘱咐了慕梨潇一番,便让众妃退下了。
慈禧宫。
赵太后脸色阴沉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李公公,“李晋,你可是觉得哀家老糊涂了好瞒骗,竟敢欺上惘下!”
李晋脸色惨白,重重磕首:“太后娘娘,奴才昨晚当真是亲眼看着潇贵妃饮下登仙酒,而且是确认潇贵妃断了气才离开!”
赵太后怒容满面,一拍凤椅:“那你说,慕梨潇今日怎还活着?难不成是她慕梨潇有了大神通,能够还魂复生?”
“奴才派人打探过,潇贵妃确实是脏腑受损,会不会是酒的毒性不够,伤了她的脏腑却未致命,只是让她当时假死过去,之后又苏醒过来从而捡回一条命?”
赵太后脸色阴晴不定,犹有怒气。皇帝登基四载,逐渐掌控朝政,也开始逐渐分剥消弱她手中的权力,而中立派的丞相慕恬也因慕梨潇嫁入宫中开始全心全意的辅佐皇甫晟,令她在朝中的权力越发势弱。再这样下去,她这个太后过不了多久,怕就只能在慈禧宫里养老了。
她眸中划过一道利芒,她不甘,为了破坏皇甫晟和慕恬的联盟,她特意在皇甫晟与慕梨潇的大婚之夜设计让皇甫晟宠幸媚妃,同时让李晋毒杀慕梨潇。如此一来,慕恬必与皇甫晟离心成仇,联盟自然瓦解。可慕梨潇居然没死,瞬间将她的计划全盘打散。
她相信李晋没那个胆子阳奉阴违,唯一的解释也只有是登仙酒的毒性失了效,否则她也想不出为何慕梨潇会没死。
“太后,不如让奴才今晚再……”李晋脸上戾气一闪,横掌在自个颈间一划。
“蠢货!”赵太后冷叱,“你当她慕梨潇是个泥人,会乖乖在那让你杀死一次又一次?”她眯了眯眼,“不过,方才哀家试探了她一二,她好似的确忘了昨晚之事。从今日起,你派人严密监视会宁宫,不得有失!”如果慕梨潇是在她面前做戏,那倒是她小瞧了她。如果是真的忘了,她倒是可再利用一二。
“是,奴才这就去办。”李晋连忙应声,躬身退出殿内。
赵太后盯着他的身影,眸光逐渐森冷。她一抬手,空无他人的大殿角落骤然出现一抹黑色身影,就见赵太后淡淡道:“处理干净!”
黑影并未作声,身影一闪,便已消失无踪。
刚回会宁宫,赵太后便派人送来一堆珍药宝器。随后,皇甫晟也送来了赏赐。
慕梨潇斜倚在榻上,饶有兴致的把玩着一柄镶珠玉匕。此物夹在皇甫晟赏赐的孤籍膳本之中。皇甫晟显然知道原身好读书,赐下的籍本莫不珍稀难得,奇怪的是,他竟在一堆书墨中夹送了这柄玉匕。
皇甫晟……原身被毒杀,究竟与他有没有关系?或者,他有没有嫌疑?
抽出匕首,玉质刀面寒光流溢、凛凛生厉,显非凡物。她眼中划过欣喜之色,不觉持匕挥舞起来。
恰在这里,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她耳力不俗,听出其中除却熹春外,还有两个陌生人。她连忙将匕首放入枕下,软身躺下,面上逼出几分苍白,俨然一副病容。
门被推开,却无人宣告。慕梨潇闭着眼,恍若睡着了,心中却是已经知道来者何人。
锦帐撂起,一具带着几分凉意的身体坐在了榻边,慕梨潇清晰的感觉到一道如鹰般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带着浓郁的审视。饶是镇静如她,也险些在这道视线下破功。好在她并非普通人,闭着眼一动未动,未露半分破绽。她尚不知皇帝对原身有多少了解,加之她打定主意近段时间要以病示人,故而闭眼睡觉即可。
“太医怎么说?”有几分低沉诱人的嗓音不疾不徐响起。
“太医说娘娘需要静养,不宜劳心动气。”熹春垂首恭敬回道。
皇甫晟漆深的眼定在沉睡的慕梨潇脸上,倒是第一次看清了她的容貌。在册封以前,他对她并无什么印象,于后是慕恬委婉暗示了慕梨潇对他有心仪之意,而他亟需慕恬一派的助力,便顺水推舟将慕梨潇册为了贵妃。
昨日大婚,于情于礼,他应与她洞房花烛,却因一时大意被太后设计,让她独守空房。这对任何女子都是羞辱,他心中确也有所歉疚。本欲补偿她,岂知她竟病倒了,且病得颇为蹊跷。脏腑两虚,若非长期体虚,断不会突然出现这种病状。而就他对她的调查,她虽有几分体弱,但从未有过这种病症。如此一来,只有另一种可能,这伤是她在宫中所受!
皇甫晟微微眯起眼眸,思及暗卫此前的汇报,嘴角泛出一丝冷笑。太后的手,倒是伸得越来越长了!
寝殿里鸦雀无声,只余慕梨潇细弱的呼吸,以及皇甫晟若有所思的叩指声。
皇甫晟略倾身,附在慕梨潇耳边,低低说道:“好生养病,朕改日再来看你。”
温热的气息让慕梨潇耳朵一痒,心下却是一凛。这人,看出她在装睡了?
皇甫晟起身离去,慕梨潇待门阖上后,神经竟是一松。方才她竟一直紧绷着神经。
这一放松,她居然真的睡了过去。自附到这具身体后,她还一直没休息过。眼下对所处环境有了几分底,总算能暂松一口气了。
慕梨潇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来,睁眼便见熹春眼巴巴的跪坐在榻边瞅着自个,一副委屈无比的模样。她不由挑眉,“出了何事,被欺侮了?”虽说还不能确定身边有几个能信任的,但就对熹春的催眠所知来看,这自小跟随原身的小丫头是能信任几分的。
熹春眼圈微红,“奴婢是替您委屈。”
慕梨潇怔了怔,坐起身问道:“昨晚皇上没在我这过夜,外头说了难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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