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芳右手被攥的生疼,感受到来自有着薄茧温热大手的愤怒。
冷天奴猛用力将宇文芳拉入怀护在胸前,虽堪堪避过流星暗器,可暗器锋刃却擦过他左手背,一道血痕显现,渗出的赤红血珠瞬间变得乌黑。
看了一眼伤处,冷天奴眸色深了几许。
陡然被拽入冰凉坚硬怀抱里的宇文芳,小脸儿贴上雨水淋淋冰冷无度的铠甲,不由瑟缩了一下,有温热的呼吸落在她额头,鼻间瞬时充斥着陌生男子独有的气息,似雨后竹的清新又似冰雪料峭中的清凛,伴着若有若无的点点寒香萦绕于鼻息。
这宽厚的胸膛,令她几欲泪下,曾经心中挚爱的那个他,也有如此宽厚温暖的胸膛,可如今的他,令她眷恋的胸膛,却不再属于她。
她,奉旨和亲远嫁塞外;而他,天子赐婚迎娶新妇,她和他的过往,如风过云散,四分五裂终消弥无踪。
心,痛的窒息,身子更似雨打风吹中的弱柳,瑟瑟颤抖,依稀间感到覆在她后背的大手蓦地一抖。
冷天奴淡淡扫一眼手背上黑血晕染显了狰狞的伤口,心中暗道所幸听了霍大哥之言服了“懈毒丹”,虽说这毒霸道,可一时半时尚无碍。
“怕了?”感受到怀里的人在瑟瑟颤抖,冷天奴唇边轻勾,抬脚踹飞一个死士,他不喜欢宇文芳身上的了无生气,哪怕是害怕,也有点鲜活的人气不是。
宇文芳抬头,看见半张掩在双甲银翅护脸中如精心描画而出的月华清冷的颜,眼角微翘的凤眸流泄着凌厉,隐着洞悉一切般的睿智深沉。
“你,救不了我……”心伤过往,前路迷茫,宇文芳眸中水光涌动喃喃着,声音几不可闻。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感受到宇文芳的消沉绝望,冷天奴忙中低头,轻声安抚,似回应,又似郑重承诺。
宇文芳神色一僵,响在耳边的温柔声,熟悉又陌生,令她贪恋又伤感,曾经的他也是如此温柔缱绻的在她耳边呢喃……
宇文芳的小脸儿不觉又深深蹭入冷天奴的怀。
感受到怀中人安静依恋的举动,冷天奴神色微动:
……脑海中那个瘦小的红衣少女乖巧温顺的伏在他背上,受伤失血过多的她身子冰冷,虚弱飘忽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天奴哥哥,我会死吗?”
“不会,天奴哥哥不会让你死!”
……
不过刹那间的失神,冷天奴险些又被袭至眼前的暗器所伤,甩手掷剑打飞两把流星暗器,扬手拔出怀中“玄月”短刀。
玄月出,鬼神退。
这把渴饮鲜血,刀下亡魂无数的玄月刀在龙吟声啸中,慑人心魄的杀伐之气倾泻而出,迫得众死士变了脸色,他们只看见影随人刀,浑身尽笼在森寒杀气中,惨叫声中,嗜血“玄月”上下翻飞收割着人命。
此时后院较偏远处的西厢房,一身淡青色束腰长裙宫女装束的郡主宇文姿正欲往床底下钻,忽想到什么,猛回头恶狠狠警告池安儿:
“你就在这儿站着,不准出声,若敢出卖本郡主,我父王母妃定会灭你满门,还要将你祖上从坟里刨出来鞭尸!”
被迫换上郡主锦衣装束的小宫女池安儿,呆呆的看着宇文姿那美艳妖娆却充斥着恶毒眼神的脸,神情讷讷着点头:“奴婢不敢,奴婢谨遵郡主之命。”然低了眼帘的她,掩下了瞳子里的晶亮光闪。
她原是“云阳宫”伺候天左大皇后尉迟繁炽的小宫女,宣帝好美色,更刚愎自用行事荒诞,后宫内竟设了五个皇后之位,元妻天元大皇后杨丽华虽掌管后宫,但深获帝宠的天左大皇后尉迟繁炽却与她明争暗斗,搅得北周后宫风云起。
而池安儿却成了主子们之间明争暗斗的牺牲品,一次事发险些被尉迟繁炽下令活活打死,而获罪的她因自愿陪嫁出塞,因而被天元大皇后娘娘杨丽华赦了死罪。
可九死一生的池安儿命还真是苦,于送亲途中又被打发来伺候送嫁的郡主宇文姿,险些被脾性乖戾暴虐的宇文姿折磨致死,方才听到打杀声起,宇文姿立时逼她换了衣衫,显然,若有危险,是让她替死啊!
宇文姿在钻进床底时眼底里还冒着兴奋光芒:真心希望宇文芳这次在劫难逃,虽之前乐见她嫁给蛮夷受苦受难生不如死,可如今……她若是死了更好,她便不用陪她往塞外苦寒之地走一遭了!
可令宇文姿遗憾的是,目标明确的杀手与死士们始终未冲进西厢房一步。
此时整个官驿是喊杀声震天,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血腥气。
“你们是什么人?敢来偷袭,找死!”抢过两把双刀冲入混战正酣后院中的肖念,横眉立目,铁青着一张英武俊气的脸,硬生生于杀手间开出条血路率众冲了进来,只不过只着素白中衣亵裤的他怎么看都颇有些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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