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澜似自言自语:“四爷就是这性子,但凡有事儿,总是攒在心里,不是到忍无可忍了,亦不会太绝情。”
兰昕似没有听见,领着永璜往外走:“好孩子,别怕。大福晋知道你的心思。你阿玛,最讲道理,必然不会太为难你额娘。咱们姑且去瞧瞧,万事还有大福晋撑着。”
“孩儿明白。”永璜抹着泪,跟着兰昕,虎着小脸满心的惆怅。
“四爷,您来了。”富察格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帘子才动,走进来的人竟然是弘历。她还未及将藤条扔出去,只好慌忙的藏在身后,柔婉的起身向弘历行礼。“妾身不曾准备,这就吩咐人备茶。”
弘历目光敏锐,并非没有看见。不开口,亦是等着富察氏先说。
“菊澜,去备明前的龙井来,咱们四爷的心头好。还有和合酥,芙蓉糕,牡丹琼叶卷。”富察氏从心里笑出来,落在脸上几分明媚,衬得她娇艳如花。
“怎么不见梅灡?”弘历恍若有思,拣了句无关紧要的话来问。
“打发出去了,不会办事儿的奴婢,跟在身边儿亦无用处。”富察氏轻描淡写的带过,心想四爷必是从福晋那儿来,许已经知道梅灡之事,心里有些不宁。随即却又是笑:“四爷累了吧,让妾身给您捶捶!”
立于弘历身后,富察氏舒了口气,唇角的笑容亦有所减。她日日盼着弘历能来,可人果真来了,心里又怕得慌。好像没有什么,能瞒得住他。心虚的是,方才又责打了永璜,若是让他知道,必然不高兴。
一双玉手,力度得宜的揉压着弘历的双肩,这是富察氏做惯了的事。从前弘历总赞疲劳尽扫,而此刻一言不发,无疑是不高兴了。这么想着,富察氏的手就停了下来。兀自绕道弘历身前,缓缓的跪了下去。“妾身知错了,还望四爷息怒。”
“哦?”弘历淡淡的语气,漫不经心,却正能拨动富察氏的心弦:“何错之有?”
富察氏仰起头,凝神望着面容严肃的弘历,很不是滋味道:“妾身不该任性,更不妒怨旁人。心里的那碗水装得太满,还未走几步便泼洒了出来,失了分寸,还望四爷恕罪。”
富察氏并不知道弘历为何而来,亦不知遭了打的永璜,哭得声嘶力竭跑去了福晋屋外。以至于责打之事,她只字未提。
心中还怨恼福晋别有用心,原本还想着她好心的请四爷来安慰自己,倒也持重。不想她连辰时的事儿也抖了出来,分明就是让四爷来撒气的。这也就罢了,那会儿还当着人装模作样的叮嘱不许多口舌,让人顾念她的好。
无非是想自己在四爷面前露脸,怕人抢了她的功劳。越想越气,富察氏也顾不上去看四爷的脸色了。
“再没了么?”弘历轻声相问,目光徐徐的落在富察氏脸上,看不出心中所想。
“妾身知错了,自然坦言相告,不敢欺瞒爷。”富察氏见弘历的脸色明朗许多,心中有丝快慰,言语轻哂略带俏皮:“说到底,妾身爱使小性儿,原是惦记四爷之故。若是爷您不喜欢,往后再不敢有了。”
弘历浅浅的笑,伸出手来。
富察氏心中欢喜,连忙将自己的手搁在弘历掌上。还未开口谢恩,就听见“嗖“的一声响,手臂上火辣辣的疼。“四爷,您这是……”富察氏当即噙出泪来,抽回手低低的呜咽起来。
弘历“啪”的扔下了手里的藤条:“一下而已,你亦掌不住疼,何况永璜。嫡亲的骨肉,竟也下得去手?永璜尚且年幼,启蒙不久,你若力有不逮,本王自可交与旁人教导。亦不用受你之气。”
“四爷。”富察氏怄得眼都红了,生生的摧心却不敢撒泼。含泪道:“妾身会,妾身会教,求您别带走永璜,求您……”
将起身,弘历嫌恶之色稍霁:“永璜乃长子,本王期许甚望,你好自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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