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居民区集中在一块空地上,所有的建筑几乎都是用木制材料搭建的,很简陋,每片房屋区分为上下两层,每层大约三米高左右。没人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个房屋,只知道整个6区一共居住着不下一万人。
邬流川是整个6区里面唯有的两个医师之一,几乎隔着十米开外,就能闻到从他木屋中溢散出来的药草味。
推开木门,第一眼看见的是一架木床,因为使用的时间比邬流川年纪还大,因而显得有些破旧,其中一个床腿断了一截,底下垫着一块黑色的大石头。
木床后面是一个悬挂的布帘,里面有三个小隔间,其中一个用来堆放草药和医疗设备,另外两个则是邬流川和少女的简易卧室。
“哥,你……”
“话真多,快去做点饭,饿了半天,腿肚子都打颤了!”
似乎知道少女想说什么,邬流川直接打断对方,走进布帘后面,拿起一本泛黄的书籍钻进了自己的卧室。
少女见自己哥哥这副模样气得直咬牙,气呼呼地闷哼一声后,抓起地上装粮食的布袋,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兼厨房。
对他们这些平民而言,粮食只是一个果腹的东西,一碗白米饭,亦或是一碗熟玉米便能解决一切。因此,他们所有的厨具就是一个土灶、一口锅、两个木碗外加一个饭勺。
简易的午餐很快做好,少女端着两小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走到邬流川的房门前。
“混蛋医师,吃饭啦!”没好气地踢了一下房门,少女大声喊道。
半饷无人应答。
又喊了几声,房内依旧没有传出声响。
少女面色微愠,她很清楚自己哥哥是个什么人,平时吃饭比谁都积极,出现这种叫不应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睡着了。
“一天到晚只知道让我干这干哪,睡睡睡,睡死你得了!不给你留饭,哼!”
嘎吱――
少女刚转身,身后的木门便打开了,邬流川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辩解道:“你哥哥我日夜研究医书,哪有时间睡觉,还不给我留饭,你这小妮子长本事了是吧?”
少女懒得跟邬流川说话,白了他一眼后,突然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仁爱的城主,感谢您赐予我们食物,愿荣光常伴您的左右!”
说完饭前祷告,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却见邬流川已经大口地吃了起来,就她念祷告的这会儿功夫,他碗里的米饭已经少了大半。
见到这一幕,少女面色大惊,赶忙起身跑到门口逡巡一番,发现没人在门口,这才吁了口气走了回来,压低声音生气道:“哥,你又不念饭前祷告,要是被人知道了,你肯定会被赶出城的!”
“放心吧!那些家伙一天到晚干完活回来,骨头都快散架了,哪还有闲工夫来管我们?”邬流川毫不在意道。
“万一呢?你就不能……”
“好好好,仁爱的城主,感谢您赐予我们食物,愿荣光常伴您的左右!”毫无诚意地快速念完祷告,邬流川瞥了一眼气呼呼的少女,眼中的意思很明显:我念完祷告了,你满意了吧!
少女冷哼一声,似乎对邬流川敷衍的做法很
是不悦,但似乎想到了对方一直都是这个德行,索性不再管他,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咚咚咚――
就在邬流川得意一笑,准备拿起筷子自己吃饭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沉闷的敲门声。
“门没关,进来吧!”邬流川快速刨完碗里剩下的米饭,碗筷一扔,边嚼边喊道。
话音一落,木门嘎吱一声便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两个面容坚毅的男子,其中一个是剃着平头的黑人,另外一个则是金发碧眼,一脸短短的络腮胡茬,很是帅气。
“知道规矩吧?”不等两人开口,邬流川双脚一抬,搭在床沿上,痞样十足地问道。
“什么规矩?”黑人男子话音一沉,问道。
“我的规矩!”邬流川摇晃着脑袋,弹了弹自己的指甲,而后扫了二人一眼,“我这个人吧!有个小毛病,一旦吃不饱,医术就直线下降,我这么说两位能明白吗?”
“外城所有的医馆都是无偿给病人医治的,
上面明文禁止不得收取报酬,你是好日子过够了,想去城外体验一下凶兽的滋味吗?”黑人男子面色阴沉,似乎极为看不惯邬流川的做法。
不过确实如黑人男子所言,整个外城的个区,所有的草药和医疗设备都是内城定期拨发的,医师存在的意义就是无条件为这些平民提供诊治。
“笑话!我可以没有逼你们给我报酬,再说了,上面两个月才拨一批草药,你以为人人都能享受得到医疗条件吗?就这么巧,到你这儿没草药了,我能怎么办?”邬流川嘴角一咧,丝毫不在意对方的威胁。
“哼!我看你……”
“威尔!”见黑人男子还想跟邬流川争辩,络腮胡男子轻喝一声制止了他,旋即目光在邬流川身上流转一番,片刻后,朝着邬流川二人微微点头,转身打算离去。
“格雷尔斯,你去哪?我们还没审问这家伙呢!”看到自己同伴转身离开,黑人威尔连声喊道。
格雷尔斯拉开木门,转头看向一脸痞气的邬
流川,微微冷笑,道:“你觉得这种人会偷粮仓去接济三等民吗?”
说罢,目光一寒,大步离开。
威尔上下瞥了邬流川一眼,似乎是认同了同伴的话,轻呸一声,亦是甩门而去。
“偷粮仓?”二人刚刚离开,少女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怔,拉着邬流川说道:“我知道了,哥,他们肯定是来查‘夜鸦’的,不行,我得赶快去通知其他人!”
“什么夜鸦,乱七八糟的,你走了碗跟锅谁洗?”邬流川没好气地横了少女一眼,指了指木床上的两个空碗。
少女似乎不想跟辰木解释太多,说了句“留着我回来洗”之后,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邬流川微微摇头,盯着两个空碗看了半天,拿起又放下,喃喃自语道:“算了,还是留给她洗吧!”
说完,打了个哈欠,走进自己的房间,拿着那本医术盖在脸上,呼呼大睡起来。
“流川,你的医学天赋和聪慧程度乃是师父生平仅见,静下心来,将来说不定可以超越为师,真正成为一个贵族。”
“师父,我可不想当什么贵族,我只要陪在你跟妹妹身边就可以了!”
“傻孩子,只要成为贵族,你的人生就会完全改写,再也不必回到那个难闻的贫民区。师父老了,要是哪天我死了,你跟流雪恐怕就不能待在内城了!”
“师父,你不会死的!师父!师父!”
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木床上的邬流川突然大声叫喊起来,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呼――呼――
重重地呼出了两口浊气,邬流川擦了擦自己额间沁出的细汗,叫了两声“流雪”,却没有得到回应。
最后做了一次深呼吸,邬流川缓缓打开木门,发现邬流雪还没有回来,然后又看了看窗外昏暗的天色,黑密的眉头顿时皱成一团。
走出大门,白天安静的居民区此刻已经变成了闹市,干了一天重活的民众纷纷在外面乘起凉来,不过由于没有椅子,大多都是直接坐在地上。
两片居民楼中间的空地上满是到处乱跑的孩童,无论男女都是赤裸着上身,尽管肤色不同,但有一样他们是相同的,几乎都是瘦骨嶙峋。
不过很明显,瘦弱的身躯并不能阻碍他们玩闹的天性,至少此刻不能。
刚往前走出没多久,邬流川便发现了邬流雪的行踪,现在她就站在空地中间,周围围拢了一圈小孩,正弯着腰,似乎在跟那些小孩说着什么。
没多久,那群聚集在邬流雪身边的小孩便一哄而散,但并不是继续去玩闹,而是快速地冲回了两边的木屋。
见状,邬流雪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向前走了一百米左右,冲着周围的小孩招了招手。
这些小孩似乎跟邬流雪很熟,她刚刚喊了一声,一众小孩便纷纷聚拢到了她的身边。
“小家伙们,你们知道夜鸦吗?”邬流雪压低声音问道。
“知道!”小孩们异口同声回答道。
邬流雪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冲着一众小孩轻声说道:“现在有坏人来找‘夜鸦’,我们是不是应该保护他!”
“嗯!”
“那好,你们现在赶快回去告诉你们的父母,让他们相互告知一下,千万不能让那些坏人找到他了!好吗?”
“好!”
几十个小孩很是配合的答应一声,随即跟之前那波小孩一样,纷纷跑回自己父母身边传话。
邬流川满脸黑线,不知道自己妹妹在搞什么把戏,见她还想继续,赶忙跑过去把她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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