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虚界,鬼司其职:
关于地府的传说可不少,单就是那十八层地狱,就够令鬼心寒的了,何况还有无数的牛头马面拦路,我这样的小鬼下了地府,半路不被野鬼吃了都是好事,还去谋个鬼的差事啊!
我就说嘛,这姑奶奶的心里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我们这才拜堂,也不说进一下体验一下夫妻之间该干的事情,怎么就如此坑夫呢?
看来我这上辈子不仅仅是挖了周建国的祖坟,肯定对也没做什么好事,不然怎么一个死命的坑儿子,一个死命的玩她丈夫呢?
我哭丧着脸,弱弱的道:“地府那个地方是我这样的小鬼能去的嘛?别说能不能要个差事,能不能回来都还两说,万一路上有什么的天山姥姥把我抓了去,这不就人财两空了吗?”
“去还是不去?”
“去!去!我去还不行么!”
这真是娶了一个小祖宗,我内心悲哀万分,不过事到如今也就只能先把她好好的供着了。
她的脸上多云瞬间转晴,香琴搂着惊恐万分的我,甜甜的说道:“这才是我的好相公!”
像我这样的相公,内心想死怎么办?我有些同情古朝代那些驸马了,尤其是宋朝的,娶了一个公主殿下,还真是娶了一个小祖宗,最苦闷的是,我的这个小祖宗随时可以要了我的命。
回到了正事,我问道:“这个墓穴好像结合阴阳风水,其内自成一个天地,可以说是一个囚笼,这也许就是你无法出去的原因吧,所以泷烟宁才能从你的手中逃掉。”
的脸上并无什么异样,依旧在笑:“皇兄当年怕我对她报复,所以修了这个墓困住我。”
“报复?”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的脸上显得比较云淡风轻:“一千年前的往事了,本公主看起来像是那么记仇的人么?不过就是在这墓中呆的久呆烦了,想去外面逛一逛了。”
我天真的点了头“哦”了一声,心中道,信你才有鬼嘞,像你这小女人的心思我最懂了,表面上看得很轻,内里啊记恨的越厉害。
我和并排坐在了透明的玉棺上,鼻中嗅着她身上那股令人着迷的清香,听着她说的话:“当年阴阳大家权生先生,为我修建这个墓室的时候,明言过机缘到时,自然有人会放我出去。”
我内心鄙夷,这很明显的是在忽悠你啊,机缘到了还用你说么?这说了跟没说不是一样的吗?
脑海中又回想起了爷爷给我算的那一卦:“祸福相依,人定胜天。”回想了一下,要是我死在这墓中是祸的话,那么变成鬼和拜堂就是福咯?不准,不准,这小老头算的卦明显不准,我这样想着,却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有言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香琴眼神炙热拉着我的手说道:“你就是那个人可以放我出去的人,也是我的真命天子,还是他的转生。”
我真想说姑奶奶你认错人了,我就是一个被骗下墓的傻子,也放不了你出去,更不是你的真命天子,而我的上一世是谁,谁又知道呢?
可我的话憋到了胸膛又深深的被自己咽了回去,我看着绝世的容颜,内心有些不忍,或许都是苦命的人,我说看着她如星的眼睛说道:“反正我已经从了你,就不管那么多了。”
我觉得她是一个痴情的人,她眼中的我不是我眼中的我,我算得上是一个人渣,要是这么人渣的我,也能得到这样一个女孩如此喜欢着我,舍弃一切我可能都不在乎。
香琴的眼角似乎有泪,她显得有些疲惫,她在我耳边喃喃的说道:“有你就够了。”
这绝对不是对我说的,我心知肚明,虽然说内心有点不爽,但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我是一个人渣,明明知道我可能只是她嘴中他的影子,可我依然笑着十分肯定的说道:“生当为你,死亦同在。”
真是人渣到了极点,做鬼也未曾变过半分。
墓室外面是风是雨我现在也不知道,周建国是死是活我也不清楚,况且我现在这个情况也管不了其他的人,就和香琴说的一样,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地府谋个差事,但是具体谋了差事要做什么,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墓室中的封印虽然自成天地,隔绝阴阳,但是你有这半块玉佩,这就是你的钥匙啊,所以这地府你去得,本公主去不得。”
“两百年前,本公主曾牺牲了三百年的功力,救了一个落魄的小道士,如今他已在地府身居要职,你用他欠本公主的情谊,要个不大不小的差事毫无问题。”
“他叫作牛二,你见着他时便说两百年前的湘南半月仙。”
我点点头,手指磨砂着重新挂在胸前的半边玉佩,含情脉脉的看着白衣白裙的香琴,此刻的她眉间紧锁,似乎挺担忧的。
我内心早已壮好了胆,摆出大丈夫的模样:“记得了,地府嘛,本就是我们这些鬼魂的归处,只是向你的熟人讨要个差事,没多大事的。”
希望如此吧,我也没下过地府,但那记述于老人口中的地狱,却是十分的危险,简直描绘的就是一个审判所有人灵魂的大牢,骂人最恶毒的就是下地狱了。
至于这地狱地府是不是同一个地方,也就要我去了才能知道。
香琴郑重的点了点头,我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的握住了玉佩,按照她所说的,玉佩已经认我为主,所以只要我想出去,握着玉佩在脑海中想着出去就行了。
耳边传来风吹树叶的细微声响,我睁开了眼睛,一束月光照照耀在我的身上,我竟然第一次到了温暖,旁边有几只灰白的狼,猩红的目子极其嗜血。
“嗷呜!”它们昂头对着圆月。
如此近距离看见狼群,我内心多少还是有些害怕,但它们似乎对我这样的小鬼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很明显的对我没有兴趣。
头狼第一个转身入林,其余狼缓慢的跟上。
深山老林多出妖,动物自幼便通灵,看来这个世界远远没有我以前想的那么简单。
就和天性一样,像我这样的小鬼,永远都知道怎么去阴界,那是固定在脑海中的一种感觉。
循着这样的感觉,我顺利的在老林中找到了一处清潭,清潭无波,清晰的倒映出明月,我是鬼自然无法出现在这清潭中,我蹲下了身子,仔细的盯着水中的明月看,它仿佛有一种魔力,我的周围事物开始扭曲模糊,我却恍然不觉。
“公子,醒醒!莫要挡了鬼差的道!”
耳中听闻着男子的声音,我的身子被一阵摇晃,顿时清醒了过来,我看清了四周。
这是一处宽阔的平原,一望无际,奇形怪状的枯树,随意点布在四周,夜空上没有繁星,但悬挂在正中心的血月却大的像车轮。
这个世界灰蒙蒙的,唯一有颜色的就是,一丛生的随意彼岸花了。
我身边站立着一位只穿了一条裤衩的男人,看起来年级不大,但满脸的胡茬,灵体也不是太凝实,正缅甸的对着我笑着,这路上,还有着许许多多如他这般人,男女老少都有,盲目的向着前面走着。
像他这样穿着一条裤衩的可不多,很多男男女女都是赤果着的,而像我身穿锦绣袍的,却是找不出来一个。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我听着很近了。
我对身旁的男子笑了笑,伸出手道:“周立川。”
他对我笑了笑道:“北安城的许元,哦,落第的穷书生。”
北安城?落第书生?这......这是哪跟哪啊?咱大中华不是早就改革开放了么?有北安城这个城市么?还落第书生?他活在公元几年?
我向许元疑惑的问道:“这里就是阴间界吧?”
他微微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后指了指前面,缓缓的说道:“阴界还在前面,这儿啊还是阴阳界。”
他的神色有些紧张:“咱门快些让道,后面的鬼兵已经近了,莫要挨他们的鞭子!”
他说着就抓起我的手,急忙的向着道路的两边靠去,而马蹄声越来越近。
我往后看了看,才发现所谓的马蹄声,是一种六足似猪的东西发出的,约莫有十个奔驰在道路上,而骑在这种畸形动物上的,有牛头人有马面鬼还有着如我们这样的“人”,那猪背上的应该也算不上是人,只能是鬼了。
他们都穿着厚重的铠甲,牛头马面的表情是什么我看不出来,但这队伍中的三个人,我却是看到了他们脸上凝重的表情,如果这阴界是在打仗的话,那鬼兵脸上的表情恐怕就战败了,或者军情极其不好。
许元匍匐在地上,拉扯着我小声说道:“快,跪下,不然要挨鞭子!”
我充耳未闻,那群鬼兵的手里都握着铁鞭子,沿路上有些痴傻的鬼魂挡道的话,都是直接撞上,立马魂飞魄散成了一缕青烟消散在这天地间,而路边上来不及下跪的,都被他们用鞭子抽 打脚腕,吃痛的下跪。
我静静的望向离我越来越近的鬼兵,拉扯不住,许元最后也不管我了,悄悄的离我远了些,恐怕他怕因为我而受到连累。
尘土扬起,我面无表情的和为首的牛头人视线相对,内心却是异常的紧张,要是我判断失错的话,这顿鞭子我该受,但很明显,为首的牛头人率先撤回了视线,从我身边飞驰而过,我目送着他们远处。
要是有汗的话,此刻我必定汗流浃背,但事实也证明了我赌对了,原来地府中也有着地位高低,而判断身份的最简便方法,怕也就是各自身上穿着的衣裳了。
我身上这一身锦绣长袍,用金丝线纹着山河湖水,看着就十分的价值不菲,能穿着这一身锦绣长袍的人,身份自然也就值得琢磨。
李元见鬼兵们走远,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我的眼神含蓄而犹豫,最后还是向我走了过来,说道:“若非不是公子的身份,刚才肯定被这些鬼兵打了......”话说出口,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连忙又道:“要是许元有说错话的地方,还请公子海涵。”
我摇了摇头,觉得这许元为人挺忠厚老实,便同他向前方阴界走去,微笑着与他边走边聊道:“许公子既然是北安城的书生,怎么会英年早逝呢?”
听了我的话,他似乎有些悲哀:“自幼家境贫寒,父亲早逝,母亲疾病在身又要供我上私塾,终是熬不到我中第,便先入了地府。我本该一次落第后便发愤图强,才是不负母亲,谁知当地豪绅杀人后栽赃我身,无奈,做了替死的鬼。”
“都是苦命的人,比起我,你还要生的苦一些。”
“只希望来世投个好一点胎。”许元望着前方说道。
我不接这茬儿,只又问道:“许兄,在这条阴阳路上,已经走了多少时辰了?”
许元道:“可得有几天了,约莫有个十天左右了,按照那路牌,再走个一天左右约莫就到阴界了。”
“路牌?”
“周公子上路的时候难道没望见么?”许元一脸惊疑的问道。
“啊....路牌啊,看到了,看到了,只是这时日走的太久,约莫忘记了。”
“或是问的有些不该,周公子生前应当是大户人家,这阴界魂归城,应该有落脚的地方吧?”
我思索了一下,琢磨着他话里的信息,点了点头。
许元脸上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说些不该说的话,那些历代的帝王,死后都能做一方城主,那像我们这些小鬼,生前一无所有,死后也一无所有,投胎还得去那魂归城做工赚些买路钱。”
我听懂了许元的意思,不妨骗一骗他道:“许兄大可放心,你我相谈甚欢,等到了魂归城,我必向家父推荐于你,给你一门好干的活计。”
许元感激的说道:“那多谢周公子的照顾了,来生许某定会偿还周公子的大恩大德。”
这路上平白无故的起了阵风,我听着许元的话,微笑着点了点头,内心却多少有些不安。
就在这话语间,一声震颤身躯的吼叫从天空传来,有主意识的魂魄和无主意识的魂魄,都茫然的抬头望向夜空,我内心一下子寒冷到了极点。
果然出幺蛾子了,我真是倒霉的命啊。
血月的天空上撕 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其中暗黑无比的世界,一股湮灭的气息从那撕 裂的口子中涌出,一只苍白手指狭长的手从裂缝中探了出来,血月天空上的口子被它越撕越大,一个长着独角的脑袋,从裂缝中探了出来,遮盖了血月。
我和许元躲在枯树后头,浑身颤抖不止,好像逃是没有的,简直是恐惧到了极点,仿佛它就是我们的天敌。
独角白面狐狸似的眼,没有鼻子,它张开嘴对着路上的魂魄的一吸,无数的魂魄瞬间就被吸入到了它的口中,这个场面仿若末日。
“是虚!”“恶魔啊!”
是大虚也叫做恶魔,专吃魂魄,生长于阴阳交汇的 阴阳界中,是我们鬼魂的天敌。
我看着许元,许元看着我,我们两个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恐惧,都紧紧的保住了枯树枝,躲在树后,期望可以逃过这一劫。
天空上的虚,似乎在寻找着某个,我探出脑袋往天上看了一眼,目光与它刚好对上。
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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