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
今有万年县苏氏子景忧思朝廷……
献宝有功。
特赐苏景仁勇校尉一职。
赏庄园一座,上等良田百亩。”
一封古韵甚浓的圣旨听得苏景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结尾处的赏赐他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毕竟对于钱财他素来极为敏感。
可是……
这仁勇校尉是怎么回事?
自己就算被迫做官,也绝不能做武官啊!
“错嘞!
陛下您错嘞!
草民乃是正经文人,怎可授武职!
草民要文官!”
苏景满心悲愤的大声喊道。
唯有文官才能提高中大奖的几率,武职对他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
而且唐初的武职可是要上战场的。
冷兵器时代的战场虽然热血。
但是像仁勇校尉这这样的正九品武官,那就是给敌人送人头的!
更何况神臂弓乃是步战神器,怎么算也不止一个正九品闲职。
自己身为穿越者,怎么能混得比周星星还差。
人家好歹是个代理知县,有权有势有狗腿。
他却是个一无所有的炮灰!
眼见苏景如此愤慨。
刘季述顿时头疼的看向长孙皇后。
在后者微微点头示意下,方才鼓起勇气说道:“苏将军,你想抗旨不遵?”
“草民不敢。
只是……
大人可知严光?”
苏景深吸口气,抬起头咬牙说道:“他乃是光武帝刘秀早年好友。
刘秀夺取天下之后曾亲自拜访严光,欲要请他入朝为官。
可谁知他竟然装睡不理。
待他烦不胜烦之后方才回道:
过去唐尧那样显著的品德,巢父、许由听说授官尚且去洗耳朵。
读书人本各有志,何以要强迫人家做官?”
“看来苏将军是一心想要抗旨不遵了!”
“非也,非也。
学生以为此等高风亮节方才配得上:云山苍苍,江水泱泱。
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眼见长孙皇后闭口不言,苏景梗着脖子争辩道。
事关系统与身家性命,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呵呵~”
刘季述轻笑一声,低着头说道:“苏将军既知严光,又为何不知嵇康。
严光八十寿终正寝,嵇康四十葬身天牢。
苏将军以为……
你能活到几时?”
“哈哈哈~
大人博闻广记末将佩服。
只为大人这一番教诲,便值得末将领旨谢恩。”
苏景闻言瞬间改口。
这是一个有学识的太监。
坚定完毕。
长孙皇后见状,看着苏景悲愤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
轻轻点了下身旁掩口欢笑的李丽质,皱眉问道:“苏景。
本夫人在陛下跟前尚能说上话。
你且说来听听,你到底想要何等赏赐。”
“此言当真?”
柳暗花明又一村。
苏景顿时开心的咧嘴大笑。
长孙皇后岂止是能说上话,她是能左右李世民的决定好吧。
“你先说来听听。
只要不太过分,本夫人便替你求求情。”
长孙皇后点头应道。
苏景高兴的搓搓手,羞涩的说道:“夫人,草民不要官职,能要银子吗?”
“你说呢?”
长孙皇后嘴角微翘。
“要不黄金也行。”
“呵呵~“
长孙皇后眼中一道寒芒闪过。
“实在不成铜钱草民也喜欢。”
“苏景……
你想要脑袋吗?”
长孙皇后阴测测的笑道。
“啊!”
苏景盯着长孙皇后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
“你若是再敢装傻充愣,本夫人便奏请陛下治你个抗旨不遵之罪。”
长孙皇后已然看出苏景惫懒的性子,饶有兴致的和他开起玩笑。
这等母慈子孝的场景,她曾经在梦里时常遇见。
只可惜每每醒来除却枕边冰凉,便再无他物。
“草民不敢。”
苏景只得收起笑脸,沮丧的垂下脑袋。
看来他还是逃不过入朝为官的厄运。
只是若能救回养父,当几日大唐武将也勉强还能接受。
而且他相信有系统在手,他便有足够的资本向李世民要官。
若是李世民不给,那就别想得到有用的消息。
眼见此间事了,刘季述悄然长出口气。
再次探手入怀掏出一份公文,尖声说道:“此乃晋封苏庆云为陪戎校尉的公文,苏将军便代为保存吧。”
“陪戎校尉?!
嘿嘿!”
苏景闻言微微一笑。
养父竟然比自己的官职还低,那以后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
不过程魔王看来还是挺靠谱的,竟然替养父讨来了官职。
“敢问大人,我爹何时能回来?”
苏景接过公文看了看,满不在意的问道。
刘季述看了眼面色不愉的长孙皇后,急忙说道:“苏庆云如今身为泾阳城守将,想必除了年节不能归来。”
“你说什么?!”
苏景闻言脸色瞬间煞白,适才玩闹的神态也随之消失。
刘季述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头,说道:“陛下封苏庆云为陪戎校尉,他自然不可擅离职守。”
“该死!”
苏景忍不住大骂出声,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再给他一段时间,他或许可以带人直接抢走苏庆云。
但是现在,他实在没有这样的实力。
“娘娘!”
围着正堂转了一圈,苏景顾不得再与长孙皇后玩猜谜游戏。
猛然走到她身前大礼拜道:“突厥十万大军寇边在即,还请娘娘救我爹一命。”
“不可胡说!”
长孙皇后扶起苏景,嗔怪的说道:“突厥年年南下犯边,皆被我大唐将士打退,至今为止未能夺去大唐一寸疆土。
苏庆云在泾阳城值守,又怎会遇上危险。”
“娘娘!
这次不一样!”
苏景着急的挠了挠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难道告知长孙皇后自己是穿越而来,可以预知未来之事。
“你别着急,坐下慢慢说。”
长孙皇后威严尽去。
如同寻常母亲一般,心疼的扶着苏景坐下。
“你不在朝廷不知军国大事,有此担心也属应当。
不过你不必担心,本宫担保苏庆云定然无事。”
“娘娘!
此番当真不同!”
苏景深吸口气,搂着怯生生的幼娘安抚几句。
想了想,正色说道:“那颉利野心颇大却有勇无谋。
此番眼见大唐内乱丛生,定会以为有机可乘。
若是他召集突厥各部聚兵十万南下,泾州区区数万步卒又怎能抵挡。”
“呵~
本宫便说你不知军务。
长安到泾州不过数日,到泾阳更是朝发夕至。
颉利若敢率兵南下,我大唐将士定叫他有来无回。”
长孙皇后怜爱的抚摸苏景的头顶,眼中满是宠溺疼爱之色。
只是苏景此时心思全在如何劝说长孙皇后身上,无心关注此事。
“娘娘。
大唐如今并无战事,兵将早已卸甲归田。
若想招募足够的兵将筹集粮草救援泾州,少说也得十天半月。
若我是颉利,我便留下一万骑兵拖住泾州守军。
带领剩余骑兵经武功直插泾阳。
到时候十万骑兵距离长安不足四十里,不止泾阳危矣,长安城同样危在旦夕!”
长孙皇后闻言猛然长身而起,母仪天下的气势瞬间笼罩整间正堂。
“刘季述!”
“奴婢在!”
“你即可回宫禀报陛下,谨防突厥发难!”
“诺!”
刘季述应声而去。
长孙皇后怜爱的摸了下苏景的头顶,叹息着说道:“你且在此安心待着,本宫过几日再来看你。”
“娘娘!”
苏景似乎作了什么重大决定,眼中凶光毕露。
跟着长孙皇后站起身,咬着牙坚定的说道:“还请娘娘代为转告陛下。
若是陛下放我爹归来,末将愿代父从军。
若是陛下与我十万斤白面,再与我硝石、白糖、木材、石炭,末将愿率一千死囚迎战突厥大军。
末将愿以性命担保,绝不让突厥踏入京畿半步!”
“不许去!”
刚到门首的苏母大吼一声,怒气冲冲的朝着苏景行来。
苏景见状只得无奈叹了口气。
看来此番想救养父,怕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