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收拾包裹的时候,北堂凛敲了两下门,等了会见没人开,又敲了两下,道了句:“姑娘,在下进来了。”推开了门。
见沐千凌拆了丸子头,他掩着嘴角轻咳两声:“那个姑娘,可要在下找名女小厮帮你绾发?”
沐千凌很有骨气的拒绝,“逃难就要有逃难的样子,整那些虚头巴脑花里胡哨的干毛。”
北堂凛又忍不住搁那乐。
沐千凌磨了磨后槽牙,个小屁孩,笑话她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眉梢上挑,“孩子,你包裹收拾好了么?”
孩子二字让北堂凛的笑僵在脸上,“我不是孩子…”
“孩子,包裹没收拾好还不赶快去,等下咱姐弟俩就要开始赶路了,速度点啊孩子。”见他脸黑沐千凌畅快了,呵,来互相伤害啊!
“我不是孩子,你能否别老称呼我为孩子!”北堂凛炸毛道。
“孩子?”
北堂凛:“……”一张俊脸乌黑乌黑,“沐千凌,别叫我孩子!”
“谁让你笑我不会绾发。”
“哪里曾笑你,就,就,就突然想到很风趣的事情,很想笑而已。”
“你丫能摸着你的良心说话么?”
“总之,你莫要在叫我孩子,不然我生气了!”
沐千凌乐了,“嘿,我到是要看看你怎么个生气法,是哭呢还是闹呢,或者坐地上打滚?”
“你!”
“我什么?”
“我!我!”
“你什么?你倒是说啊,说不出来的话要不要我帮你想个生气的法子?”
北堂凛你了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干脆冷哼一声转身拂袖离去。
沐千凌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跟她比气人,孩子纯属找虐。
笑着笑着嘴角忍不住一抽,妈哒,真是一孕傻三年,她没事跟一个小屁孩置什么气,打什么嘴炮!
她也是够够的了!
收拾完东西出门往左边一拐,只见屋子里空空如也,下了楼在门口找到了美少年,他正气鼓鼓的把两匹马栓到马车后面,瞧见她下来,就看了眼哼了声,坐上了马车。
沐千凌上了马车,北堂凛架着马车慢悠悠的驶出小镇,行驶了快半个时辰,孩子依旧在生着闷气,理都没理她。
沐千凌无奈一笑,这孩子气性还真是大。
翻出一盒糕点弯腰挪到马车外右边位置坐下,打开盒子捏了一块塞进嘴里,而后捏着一块递给北堂凛,“和好么?”
北堂凛气呼呼地扭过头。
“好啦,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在说了,和好吧?”
北堂凛把头扭过来,墨眉微皱,“你说的,以后不准在叫我孩子!”
“好好。”沐千凌把糕点塞进他嘴里,嘟囔道:“人不大这气性挺大。”
“沐千凌!”
“……我可没叫你孩子啊。”
“那不是一个意思么!”
“……你这人怎么死钻牛角尖呢?”
“反正不准说我小!不准叫我孩子!我不小!”
沐千凌吹了声口哨,眼神暧昧的朝他某个部位看去,“恩,是挺不小的。”
北堂凛一时没听明白她的话,看见她那暧昧的视线才醒悟过来,脸瞬间红成番茄,“沐…沐千凌你无耻!”
啊啊啊啊,她还是是个女人么,竟,竟青天白日说出那等荤话!
沐千凌吃着糕点戏谑道:“唉呀,那晚大家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看完了,有什么好娇羞的。”
说完,她夸奖了句:“才十四就发育的很不错嘛,等再过几年那还得了。”
北堂凛脸红的快要冒烟,那叫个又气又怒又羞,“你,你无耻!”
说完,他不禁想起那晚,脸上的热浪一点点的弥漫全身,只感觉整个人都在烧,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年少血气方刚导致。
跟她说话简直能被气死。
他忍不住道:“沐千凌你是个姑娘家,说话能否注意点分寸,就算沐家在苛待你,可这女诫四德你应学了吧,谨慎、礼仪、言语你一样也不沾边。”
沐千凌哼笑道:“是啊,女子要有仪态笑不露齿,说话轻柔不得大声,走路婷婷款款,连坐凳子都只能坐一半,且琴琴书画样样得精通,这才是大家闺秀应所具备的。可我跟你讲这些在我眼里纯属瞎扯淡,男子自由在什么都没被束缚,女子又凭什么被那么多操蛋的规矩,还有什么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在家听婆婆的在外听夫君的,自己不能有任何意见,看自己丈夫一个小妾一个小妾的娶,还不能有任何意见,要把他们安排的妥当方能算的上贤妻良母,全都去他娘的吧!”
在古代多少女子被这些操蛋的规矩给束缚着,活的一点儿自由都没有,宛若一个布娃娃似的被人摆弄。
她纵使穿越到了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也不会像其他女子般事事被操控,活的怎样舒服就怎么来。
北堂凛道:“你这些言论我不苟同,女子就应三从四德恪守本分。”
“我才不会像后宅女人那般,跟那么多人共享一个夫君,此生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找不到只娶我一人的那个,我宁愿孤独终老。”作为现代人实在接受不了那些迂腐的言行跟规矩,她也懒得跟一个土生土生的有着直男主义的孩子争辩什么。
在古代男人就觉女子应该服从他们,这是深根蒂固的思想,扭转不过来的。
她弯起膝盖朝马车里挪去,一边道:“我没学过那些三纲五常,是个粗人,活的很随心所欲,因此这言语跟举止不会像千金大小姐那般得体,若说话冒犯了你且担待,但我说话的方式已经好多年了,一时真改不了了,这半个月你且先忍忍,反正到了边境咱俩就大路各朝一边了。”
从高中起说话就这样,一时让她跟千金小姐似的说话轻声细语,真心做不到,她也不想改,她不会为了谁而迁就自个。
北堂凛在她说完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时就愣住了,北堂宗也有不少习武的女子,比寻常姑娘要有英气,虽是习武之人但这言行举止不会出格,下山也遵循那些女诫而活。
她们都尚且如此,而一个不会武功此时又落魄的无比女子,竟有那般有悖常理的念头。
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从未听过女子说过这句话,很天方夜谭,她却说的那般固执,只寻一个良人否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的一句句无不震慑着北堂凛,使他一直错愣着,直到听她语气很是冷淡的说出接下来的一句句,他才回神。
转头朝马车里看去,“我不是在嫌弃你!”
无论她言行在过失,他也从未嫌弃过她,这不是在聊天的嘛,怎么还生气了……
还有,什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才不会愿意!
见她不说话,北堂凛有些懊恼,与她相处这两天不是已经清楚知道她的脾性了么,为何还要说那些该死的女诫!
“你别生气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沐千凌自顾自的吃着点心不理他。
他焦急的解释:“这不是在探讨那些嘛,我没有说一定要让你遵循那些。”
还有一生一世一双人,世人听起来有些荒谬的话,他突然觉得很美好,若是沐千凌的话,一生只她一人也会是件很幸福的事。
沐千凌昵了他一眼,故作冷漠道:“你的话不正是这个意思么?”
心里完全没有生气,只是想逗逗孩子而已。
现代跟古代人思想不同意见不同很正常的事,也能理解他的不赞同,毕竟他从小接触的就是那些。
“不是,不是的!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
“哦。”沐千凌憋着笑,望着一脸焦急的美少年。
她发现逗这孩子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她一脸冷漠的样子,急得北堂凛车都不架了,停车解释道:“虽你与寻常女子性子不同,但我觉得你这样子很好,为自己随心所欲的活,不是一件天理不容的事。还有,你想要……”
后半句他羞涩的没说出来,他想说的是,你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其实我可以给你……
沐千凌绷不住了,噗嗤一笑,“好了,逗你呢我没生气,人各有思想就着不同的意见争执两句而已,我气性还没大到这种程度。”
北堂凛望她许久,见她面上并无任何悦,才松了口气重新驾马,他怕沐千凌心里有疙瘩,又找补了句:“我方才的意思是别家的女子若是那般我不予苟同,而你怎样都可以。”
“哦?为何我怎样都可以?你挺双标啊,还有方才你说的我其实可以给你什么?”
北堂凛不想回答这些令人羞涩的问题,转移话题道:“双…双镖为何意?镖局?”
“乃标志的标,双标意思就是你对待别人与我是两个不同的思想与举动。”
“咳咳,原来如此,你懂得的奇言妙语可真多。”
“别转移话题,你为啥双标?还有那句没说完的话啥意思?”
北堂凛默默地望天,“你瞧今天天气真不错。”
“娃娃,你这笨拙的转移话题,还能在真点么?”
“你又叫我孩子!你说了你不会在叫了!”
“我没叫啊,我叫的是娃娃。”
“不是同一个意思!不许再说!”
“恩好的娃娃,是的娃娃,你不说我就一直叫。”
“你,你卑鄙!”
伴随着一路的吵闹声下,二人慢慢的朝边境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