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转眼天色渐黑,二人来到一个小镇上,找了一家客栈,打算休息一晚明日清晨在继续赶路。
付钱时北堂凛就尴尬了,他的银子全给了沐千凌,没银子付。
心里大男子主义的想着,他已经欠了她很多,在让她付银子不太好。
心一横,把爱剑放在桌子上,“我拿剑抵消银子可行?”
掌柜眼神微妙的望着眼前头发凌乱的新娘,跟颇像抢亲的斗笠男,“客官,我这里是客栈不是当铺。”
没银子还学人抢什么亲!
沐千凌嘴角一抽,“你干嘛啊?我不是有银子么?”
“我是男子,银子该我来付。”
“得了吧你,把剑收好。”沐千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朝掌柜的道:“多少银子?”
“两间下房一晚上一两银子。”
沐千凌把十两给他,等掌柜的找好银子,俩人跟随着小厮朝楼上走。
沐千凌道:“以后别动不动就拿剑抵银子,你的剑想必已经跟随你多年,抵了你就不心疼?”
“从小跟我到如今,虽会心疼,但总比让你付银子的好,姑娘,抱歉!”
“考,别磨磨唧唧的行么,这本就是你给的银子好么。还有,叫姐姐。”
北堂凛自动无视后面一句话,疑惑道:“犒…犒劳?这字为何意?”
“啊,就,就是爱的意思。”沐千凌瞎绉绉道。
北堂凛脸红如跟番茄,“姑姑姑姑娘,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实在不妥……”
“噗,大庭广众之下说不妥,那关上门就能说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到了二楼,沐千凌说了句:“一盏茶后来我房间一趟。”说完关上了门。
北堂凛几乎是同手同脚回的自己房,他坐在椅子上胡思八想了很多,姑娘让他去她房间有什么事么?
又不禁想到破庙一晚,脸又红了,双手捂着脸,啊,他在想什么啊!
北堂凛如坐针毡的等了一盏茶,忐忑不安地敲响了旁边的门。
沐千凌开门,身上的喜袍脱了,只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
见次北堂凛心如打鼓,害羞的不敢去看她。
沐千凌莫名其妙,“你脸红个什么劲?”
“没没没……”
“进来吧。”沐千凌给他倒了一杯茶,“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帮我把喜袍跟凤冠簪子那些拿去当了,在去马铺买一辆马车,而后去买些点心干粮水,赶路要用。对了,在帮我买两件女装,料子不用太好。”
只骑了一下午马就累的精疲力尽,还有半个月的路要赶,如今怀着孕天天骑马真不是个事。
沐家虽苛待原主,但大婚当天沐家为了面子,给沐千凌准备的都是上等首饰,应该能卖不少钱,买辆马车应该够用。
北堂凛怔怔的点头,原来是这事啊……还以为……
“恩?你愣着干嘛,赶紧去呀,不然当铺就关门了。回来时你让小厮提几桶热水上来。”
“哦哦,好,我这就去。”
沐千凌莫名其妙的望着孩子,咋感觉他背影是如此失落?
突然之间这是咋了,孩子什么毛病……
北堂凛找了家大一点的当铺,要当东西的时候,他留下了一枚玉簪揣进怀里。
半个时辰后,北堂凛提着一堆东西回来,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念念叨叨:“一共当了一千两银子,一百两买了辆马车,一百两买了两件衣服,五十两给你买了一支簪,还有干粮什么的共花了十两。”
沐千凌听完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里的物价是一个包子两文钱,一碗面十五文,普通的衣料一两银子就可,一百两两件衣服,这得是多好的料子啊!!
“你丫怎么这么败家!!一百两就买两件衣服?!还有买啥簪子啊!五十两啊!还有,就这几个点心要十两?这是熊掌做的嘛!”
妈哒,败家,太败家了!
她还想着能少花点就少花点,以后的路还很长处处要用钱,怎想败家孩子一下子就花了五分之一!
北堂凛被吼懵了,他弱弱道:“你不是说不用太贵么,五十两一件衣服很贵么?簪子也才五十两,要不是你说不要太贵的,我都瞧不上眼,且那点心看着也挺粗糙,但没办法那家点心店已经是镇上最好一家。”
沐千凌:“……”
北堂凛见她不说话,默默的道歉:“对不起,我以为很便宜。”
沐千凌扶了扶额,“罢了罢了,也是我的错,我自己不去卖,你卖了买了后我还吼你。罢了罢了,了就买了吧,穿上舒服些。”
心尖疼的在滴血,跟一个养尊处优的孩子讨论精打细算,她也是有病。
在有钱人的眼里,钱都不是钱,钱只是一个数字,有钱人根本不在乎钱,比如某云爸爸。
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着,别说孩子虽小但眼光挺好,两件衣服都是窄袖白衣,款式简单大方,很合她心意。
北堂凛问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就给你买了白色,你可喜欢?”
“喜欢,你眼光挺不错的,还有玉簪跟衣服很配的嘛。”
孩子被夸,眼睛笑了一条缝。
“你也喜欢白色?”
“嗯嗯,特别喜欢,白色感觉很儒雅,是正义的颜色,我也要做个正义的人!”
“你一直只穿白衣么?”沐千凌吃着点心与他闲聊着。
心里又开始吐槽,卧槽,这点心这么好吃,孩子竟还嫌弃,到底是吃了多少山珍海味。
啧啧啧,有钱人家的孩子比不起。
北堂凛回道:“从小到大一直穿白色,我讨厌黑色,黑色给人感觉的很阴郁,是与正义相反的颜色,我讨厌黑暗。”
沐千凌一笑,逗着他,“你穿白衣代表正义,那万一将来有一天你陷入黑暗,说不定也会穿黑色哦。”
北堂凛坚定的摇头,“不会的,我不会有陷入黑暗的那一天,北堂宗可是名门正派,我作为门主自然要坚持正义之道。”
沐千凌笑而不语,他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有阴郁一面,黑不黑化这事还真不好说。
嘛,不过他有阴郁的心思也是为了她报仇,且陈沐两家除了陈老爷子,其他没一个好东西,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若被屠也是为民除害。
说话间,小厮提着热水上来,等小厮走后北堂凛还没走的意思。
沐千凌笑望他,“小糖啊。”
北堂凛:“……姑娘,你叫我名字不可么,不是孩子就是小堂,听着怎么那么像在唤狗。”
“噗,哈哈哈哈,是糖人的糖,糖,甜甜的,跟你的笑容一样甜,跟你多配。”
北堂凛脸红红的,唔,突然感觉糖不仅好吃还好听……
“小糖啊……”沐千凌又唤了声。
“啊,怎么了?”
“我要洗澡了,你坐在这里不走,是想帮我搓澡?”
北堂凛:“……”
红着脸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出了房间,且关上了门。
沐千凌脱下黏搭搭的衣服,美美的坐在浴桶里泡着澡,泡着泡着她摸向自己肚子,温柔一笑。
旁边房间里,许久北堂凛过了脸上的红晕才消失,“咚咚咚”地心跳声才逐渐回归平静。
他掏出那支他没当的玉簪,轻轻抚摸着,嘴角勾着笑。
沐千凌这个女人一点儿都没其他女人该有的矜持仪态,满口不要脸的话,讲话大声又无礼,却相处着很舒服,跟她待在一起很开心。
自从十岁爹爹去世后,北堂宗的重任就落到他肩膀上,此后再也无轻松时光,学着执掌北堂宗,提防几个野心长老趁机上位,操心门里一大堆的琐事,此外还要留出空余时间习武,日复一日枯燥无味。
直到今年他上任门主,事情又是多之又多。
在那个连路不能疾跑,说话不能大声,同门要互相行礼,礼仪规矩几百条的沉闷门派里,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这般松懈过了。
可为了父亲,再苦再累他也会撑着。
而此时在送沐千凌去边境的日子里,他是不是可以继续松懈一会会。
不用在摆着脸对人,不用活在那个沉闷的世界里,不用在提防大长老们,可以轻松自在的活半个月,大声与她吵架,什么礼仪规矩都不用顾。
北堂凛想,好像是可以的。
他又想,幸好这次他出来清理门户,几个长老没有派人跟随,不然他有娃这事就要败露了。
从北堂宗建立之初,就立下了门主不到双十不得成婚的规矩,历代门主谨遵着不敢违抗,他刚上位可不能破了几百年的门规。
否则他门主之位不保不说,几个大长老得知他有子嗣,下一任的门主以有继承人,必定会派人来灭之。
在羽翼未丰满之前,他不能把沐千凌暴露眼前,只能暂时先给她找个住处,且不能见她狠心的置她于不顾,不然被大长老知道了她就危险了。
但给他三年时间,他必定完全执掌北堂宗,那时她虽也不能暴露,却有实力护她能见她。
北堂凛想,那时孩子已经生下来了,闲暇之余能去看看她跟孩子,挺好。
在等到二十,他就能,就能…
想到此他脸红红的,就能娶她了。
至于为何娶想她,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作为男子睡了人家就要对姑娘负责,不然禽兽不如。
可那心里的悸动跟羞红的脸,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情感。
感情有时候就是这般微妙,十年相处都不一定会喜欢上对方,有时一眼一天便可钟情与一人。
感情到的时候不分时间长短,分的是看到那人时那一刻的悸动。
北堂凛想的很美好,奈何有一个不想跟他扯上关系的女人,三年后等他羽翼丰满有实力保护那人后,却在没有见到那人,直到六年后俩人才在相遇。
在相遇那个白衣单纯的美少年,已换上他年少时最讨厌的黑衣,那时少年眼里的光以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阴郁。
再相见,以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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