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离带着哭腔,声音软糯道:“可是,是你说要把我许给山村野夫?”
孟离极其委屈的声气令他心疼不已,他满目认真,直视着她,“傻瓜,本王与你说笑呢,岂能当真?”
“你以后能不能别吓我,我害怕。”
景将的手落在她的额间上,轻轻一弹,笑着:“不吓,再也不吓丫头了。”
她垂下眼眸喃喃念着:“丫头?”
你唤我丫头,可我不是孟慧心。
景将宛若看穿她的心思,“本王记得了,不唤慧心丫头,得叫慧心。”
孟离一下抬眸,目不转视地说着:“王爷,我。”
“嗯?”景将疑惑地看她。
“王爷,我,我自从摔倒之后,不知怎的,就,可能跟以前大不相同。我与先前是判若两人,不再,不再是过去的孟慧心。”
景将紧锁眉头,不再是过去的孟慧心?他沉默不语,孟离见他默不作声,想必他一定把她当做疯子,疯言疯语的。
景将站起身来走到了桌案前,点燃了烛火,他的容颜令她眼眸闪闪,他坐在绣墩上,目不转睛地说道:“实不相瞒,本王的确有所怀疑,过去的慧心满目戾气,对本王也不似这般尊敬。但如今的丫头,不止懂尊敬本王,还懂乐理,一句话就把丫头给吓哭了,柔弱不能自理,反倒像一只弱小的小猫,得须本王保护。”
丫头是指她?不是孟慧心?他说,保护?
她下了床榻走到了他的跟前,惊喜不已地问:“王爷,你口中的丫头是指现在的我吗?”
“是。”
孟离满心欢喜又向他确认着:“王爷,你能不能不将我许给任何人?”
“只要你不愿,本王不会将你许给任何人。”
“王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本王一言九鼎。”
景将只肯定了一点,眼前的人不再是过去那野丫头孟慧心,他不确定的是,为何摔倒会令她如此大的改变?她会不会受了任何人的指示?他让彩环伺候她,若有异样的举动,彩环必定禀报于他。
他起了身,双手背在身后正儿八经道:“夜深了,快休息。本王下一道命令给你,不得再哭了,本王的命令可不得违背。”
孟离微微点头道:“我记得了。”
这么乖顺听话?他再次抬起手来,在她的额间轻轻弹了一下,“丫头,只属于你。”
景将转身出了寝殿,卫风站在了碧春园的院外,听着里头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鸡飞狗跳,王爷这次待了将近一刻钟。难道真是上苍开眼了,让那恶魔转性了。
景将出了碧春园,前往朝暮院,殿中灯火辉煌,他轻轻挥了挥手,坐在正殿的圈椅上,卫风行礼着,等待他的命令。
“你去暗中看着小姐,她与任何人来往,一个都不许漏,若发现可疑之人,立即回禀。”
“是,王爷。”
景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直视着卫风:“还有,你悄悄告知彩环,就道小姐摔伤以来,总在王府里,怕是闷坏了,小姐可以进出王府。”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卫风出了朝暮院。
景将将茶杯搁放在桌上,正殿的院中漆黑无比,他心中竟起了一丝希望,丫头,希望本王的猜测是错的,你可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一整夜,孟离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他唤她丫头,这称呼多亲切,她激动的小心脏都“砰砰”直跳,无法入睡。
直至天快亮之时,她才陷入酣睡。
旭日初升,日上三竿,已经巳时一刻,彩环端着洗脸水到她的寝殿之中,彩环走到床榻前唤着:“小姐,您该起身了,已经日上三竿了。”
孟离还在呼呼大睡,彩环叫唤多次,孟离猛然一下坐起身来,将被子扔在地上,呵斥着:“你没看见我在睡觉吗?你是闹钟吗?现在提倡睡到自然醒,自然醒你懂吗?烦死了。”
孟离起床气十分严重,她又侧躺着,彩环端着洗脸水委屈道:“奴婢今日听护卫队说,王爷想是这段时日小姐在府中闷坏了,让您到街道上采买一些胭脂等物。”
王爷两字入了孟离的耳里,孟离一下起身,双目清明地问着:“他让我出王府?”
“是,小姐。”
一听能出王府孟离欣喜若狂,她来到这已经半月有余,在院中仰望这四四方方的天,看着一片片的云朵飘过,她有时会想,现代的天跟此刻会是一样的吗?
景华城的街道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两边店铺前的吆喝声也响彻云霄,忽然间拥挤的人群之中,只见一个小商贩肩上扛着一个稻草架,稻草架正迎面向孟离走来。
孟离眼前闪闪发光,激动不已,拉着身边的彩环摇晃了两下,大声叫嚷着:“糖葫芦,糖葫芦,我最爱的糖葫芦。”
孟离立即松开了彩环的手,穿过拥挤的人群,人头攒动,熙来攘往,孟离一下消失在彩环的视线里,彩环站在原地跳着,寻着她的身影,直喊着:“小姐,小姐。”彩环急切不已,她身体与街道上的人碰撞着,很快被人撞到一边,她心急如焚,若是被王爷知道,看丢了小姐,她搭上命都赔不起。
孟离跟随着糖葫芦,她越是叫唤,糖葫芦的脚步越是快,她穿过拥挤的人群,眼见着糖葫芦就要消失在眼前,她急不可耐,目不转视地盯着糖葫芦的稻草架。那稻草架如同人头一般,摇摇晃晃的,消失在视野之中。
蓦地,不远处传来大声呵斥声:“快让开,快让开。”
瞬间街道上的人退避到两侧,孟离还在寻着糖葫芦的商贩,心心念念就是她那最喜欢的糖葫芦。
突然间,她似乎听见了什么声萦绕在耳边,她正转头,只见一只大马的前蹄越过她的头,孟离瞬间愣住,瞠目结舌,也没有任何反应,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骑马人是拉紧了缰绳,马儿一声叫唤如同穿云裂石,她的瞳孔里映着一只黑色的马儿,它的蹄子就要将她踩下。
倏地,一个身影从天而降,一瞬之间搂住她的腰部,跃到半空之上,众人宛若蚂蚁一般,他们纷纷瞪着大眼,愣在原地。瞬间,轻轻落在一间门店前,孟离见着抱着她的男人像是神明降临人间将她救下。
男人一下松开了环抱她的腰,只见周围掌声雷动,欢呼雀跃,众人惊呼着:“好,好,轻功真是好极了。”
突然间,男人身后多了好些男人纷纷站在他的身后微微低头,她扫视了一眼,那些男人个个穿着一致深灰色的衣裳,孟离打量着,似乎是侍卫。
她将目光收回,这才打量着站在她跟前的男人,她微微一惊,这皮肤白皙,细长的丹凤眼目光极静,没有一丝波澜,瞧着年纪跟她一般大,周围一切便的极为安静,似乎一下到达无人的山峰之巅。男人嘴唇微微抿着,也并未打算开口说话。
孟离微微一笑,毕竟他救了她,她双手抱拳道谢着:“多谢这位公子搭救,不知公子名讳,我好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男人平静的眼眸似蜻蜓点水一般,泛起一丝涟漪,他声音极轻,极为温和:“姑娘,你真的想报答?”
孟离眨了眨眼,这男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贵人之气,身后跟随着这么一大帮人,估计是城中大户人家的贵公子,既然是贵公子也不缺钱。
刹那间,她幡然醒悟,经商的人家都想与官府或位高权重之人相连,这样好办事。她笑了笑道:“这位公子,你若是城中的哪位商贾,想与高官相结,没事,包在我身上了。”
男人平缓而道:“哦?不知姑娘是?”
孟离直愣愣地报着府邸,“我是孟慧心,晨王府中的小姐。”
“既然是晨王府中的小姐,我倒是听闻了,说是晨王府中的小姐与晨王殿下。”
孟离一下打断男人的话,挥了挥手道:“即是听闻,也是谣传。我与王爷关系甚好。说了这会儿,不知公子名讳,我好告知我家王爷,为你铺路。”
只见男人眼眸微微垂下,浓密而直长的睫毛扫动着,孟离清晰可见,微微惊叹着,这公子,似乎是个安静少年,看着沉稳内敛,长的这么白净,不知道是不是软柿子,好不好捏啊?
“我叫路一。”
“路一?行,我记下了。”
瞬间,扛着稻草架的商贩又出现在眼前,她直喊着:“哎,糖葫芦。”
商贩一下停下脚步,她朝着糖葫芦走去,一串串的糖葫芦,晶莹剔透,红的像是灯笼一般,她吞咽着口水,“你这个怎么卖?”
“姑娘,一串两文钱。”
孟离拿下一串,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甜到心里去了。商贩笑呵呵地问着:“甜吧,我这可是景华城中最有名的糖葫芦了。两文钱,姑娘。”
“好。”孟离转身唤着:“彩环。”
可彩环不知到哪里去了,她转了一圈,直嚷嚷着:“彩环。彩环。”
商贩的人莫名其妙,直问着:“姑娘,你找什么呢?总共两文钱。”
孟离的脸一下蹿红,赔笑解释着:“那什么?我的丫鬟跟我走丢了,你在这等我一会,我一会儿把钱算给你。”
“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稀奇的理由,吃了不给钱的。姑娘,我现在就要。”商贩的男人像是一只老虎一样凶狠。
她不停地解释着:“这位大哥,我跟我丫鬟分开了,我没说不给你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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