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珂看着手上的画像,所有的官家小姐都被做上了标记,家世背景,女子脾性等等。
她定眼看向南珩,“你何时做了这些调查?”要知道这些画像是她今日才派遣人送去他府上的。
南珩走到姜珂跟前,而后坐但石桌边的凳子上笑道:“太后娘娘是不是该夸赞一下本王的办事效率?”
姜珂看着面前的人,突然之间她觉得这个人她看不透了,一个闲散王爷会有这么多的情报与消息?
“哀家现在倒是对你很感兴趣。”姜珂一双凤眸带着勾子般看向南珩。
南珩眼中秋波轮转,嘴角的笑意更是放大,“美人如此可是看上本王了?一如先前所说有兴趣胜任我府上的正妃……”
“七王怕是又糊涂了,你面前的是太后,你的皇嫂!”姜珂面色转而又冷了下来,说道。
南珩一笑而过,“此事我们容后再议,而今先说说这画像之事如何?”
姜珂眼神轻瞥而过,谁要与你容后再议?
她命人将自己挑选的女子画像也取了出来,他们二人挑选之人大近相同。
“看来本王与太后娘娘心想到一起去了呢,真是荣幸。”
“若是你能管好自己的这张嘴哀家可能会更赏识你。”姜珂整理好手中的画像交于身后之人,而后又说道:“替七王沏一壶雨后龙井。”
宫人得令退下。
南珩歪着身子看向姜珂轻笑,“美人相伴,还有茶水品尝,本王此生无憾了。”
姜珂凤眸冷扫而过,“若是七王只有这点儿志向那哀家就看错人了。”
微风拂过,阵阵清香扑面而来,南珩深吸一口气,而后看向身旁的牡丹,“非池中之物。”
“不知先帝从哪儿寻来的种子,总是比其他牡丹开的早,谢的晚。”姜珂寻着他的目光同样看向那片牡丹。
南珩嘴角不准痕迹的笑了笑,而后转头看向姜珂,“本王所言的非池中之物在这里。”
姜珂看着南珩同样回了一句,“七王亦然。”话落将宫人送上来的茶递到他跟前。
茶杯落下,南珩夸赞道:“好茶。”
姜珂轻笑不语,随后看着自己双手捧着的茶入了神。
若说池中俗物应该是以前的她了吧,被眼前的情感迷惑,被自以为是的情谊蒙骗,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今,这一世她选择丢弃心,不只是下狠心,而是只狠,却没有心。
“美人可是在思念情郎?”南珩的声音打断了姜珂的思绪。
一个白眼还之,姜珂起身而后说道:“天色不早,王爷该回去了。”
南珩看着西边晕红的天空,有些可惜道:“美人竟然都不留本王在此晚膳,真是难过。”
“真正的美人在七王府上,请回吧。”姜珂逐客。
南珩剑眉微挑,而后笑道:“本王府上可没有面前这般绝色的美人,不然怕是早就身在芙蓉帐,日日不出门了吧?”
姜珂转身,不想回答他一言半语。
他重新展开折扇,眼睛瞥了一眼石桌上的翠玉盒子,而后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挥着扇子离了寿康宫。
耳边瞬间静谧下来,姜珂看着那一簇簇牡丹,春日里从朝凤殿搬来的,也不知能不能尽数活下来……
南景跟戚含嫣一同去了朝凤殿,戚含嫣的住处。
一路上戚含嫣比南景想象中的还要安静,不曾询问,不曾做声。
直到他们到了朝凤殿内,屏退了下人后她才开口。
“皇上的承诺可还算数?”戚含嫣语气清淡无波的问道。
南景眉头微皱,而后清冷的看向她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朕还是一国之君,又怎有食言一说?”语气里终究夹杂了些怒意,剔之不去。
“那皇上曾经是如何跟爹爹说的?只留嫣儿的子嗣!”那个芸嫔,她就是怎么也看不舒心,以前还在王府时南景时常去她那里她也不是不知,不过南景也一直很有分寸,所以他的妻妾中就只有她一人养育一子,而今……与太后关系不合,没有后宫的大权,她不得不为自己以及娘家做些谋划。
南景听到戚含嫣说起这个话题脸上突然变得冷若冰霜,一双眼睛瞬间透出锋利的冰箭狠狠的射向她,“皇后此言,是想对朕的子嗣下以毒手了?”
戚含嫣脸色煞白,“臣妾并非……”
“嫣儿,莫要忘了自己的位置该摆在哪儿,前朝那是朕与戚家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作为后宫妃嫔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否则即便你戚家是朕背后的功臣朕也不会手下留情!”屡次三番以下犯上,南景已经烦了,他是皇帝,难不成还不如一个丞相府不成!
袖口中拳头紧握,“臣妾不敢。”
南景瞥过她,而后抬起她的下巴恶狠狠的看着她又道:“莫要说朕不信守承诺,朕只说过朕继位之后定会封你之子为太子,可没说会杀死自己的子嗣啊!”话落,狠狠的将她的头往一边甩去。
戚含嫣一声闷哼,恨意也越发浓郁起来,心底的恶种已然发芽,今后只会以迅雷般的速度猛攀而上。
“你说的有事情商议指何事,不要跟朕说就只是为了问朕方才那些愚蠢的问题。”
戚含嫣密长的睫毛上下扑闪了几个来回,而后眸中精光收敛看向南景沉沉说道:“回禀皇上,臣妾母亲病重,想回府一趟。”
“只是如此?”南景眉头扬起,疑惑问道。
戚含嫣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南景猛的转身,随后冷声道:“要回便回,随你待上几日。”正好这几日她不在,他要好好将那姜珂一头处理好了。
看着南景离开的背影戚含嫣的心瞬间寒到了谷底。
其实南景也并非是厌烦戚含嫣,她是个有头脑的女人,奈何锋芒太露不懂得收敛,如此长久下去,整个戚家都会因为她一人而乱了套,到那时,他背后戚家的势力也将岌岌可危!
兴许就如姜珂所说,他得培养些自己的势力了啊。
隔日清晨,天气已经大好,太阳的暖光叫醒了姜珂,她看着天花板愣神,又是一日尔虞我诈。
“孟子,将哀家拟的圣旨送去金殿,就说哀家身体不适,不宜外出。”姜珂吩咐道。
门外人得令,而后离去。
只希望给了南珩一个翻身的机会他别让她失望才好。
金殿之上正要退朝,孟德带着姜珂的圣旨快步赶来。
“太后懿旨到——”洪亮的声音从金殿外直直的传到殿内,响彻了整个金殿。
南景眉头微紧,他已然猜到了圣旨的内容是什么了。
可是在场的众人不知,自从先前姜珂赶到金殿宣读了先帝的圣旨之后,所有人都记住后宫中的这个女人了,一个掌管着整个大顺命脉的太后娘娘!
圣旨内容如南景所想。
七王闲散京中,而今新帝登基政务繁忙,特批七王辅佐,封为齐王,暂住京城,明日起必须上朝。
圣旨内容约摸如此,南景已是意料之中,但是在场的大臣却是又惊讶了一阵。选一个从不参与朝政的人来辅佐圣上?这太后又在想些什么?
“皇上,当今我朝尚未平稳,南部阴雨连绵更是洪涝不断,若是由不熟朝政的七王来……只怕事情不能得到缓和反而更糟啊!”一位大臣说道。
随后又有一位大臣走向大殿中央曲腰说道:“还请皇上三思,请太后娘娘收回懿旨!”
随即,所有大臣齐齐跪下身去,请太后收回懿旨。
南景看着众人眉头微紧,其实南珩是否辅佐他于他来说没有太大区别,毕竟南珩一直不参与朝政,所以他在那个位置也只是占个名号而已,至少他目前是如此想的。
南景看着满朝文武大臣,而后一脸无奈的模样,“既然众人如此,那朕便与太后商讨……”
“谁对本王有意见?”南景一语未尽,南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大臣们瞬间转过头去看向南珩,这个从不上朝的七王怎么正巧今日来了?
南珩一身轻衣很是随意的模样,剑眉微挑,一双眼睛就那样直直的看着正位上的人,嘴边笑意逐渐放大:“皇兄可不能连接这圣旨的机会都不给臣弟就收回去啊。”
南景眼睛半眯,“哦?七弟对朝政之事感兴趣?”
南珩猛的摇头,“感兴倒是不至于,只是近日里臣弟养的美人有些多了,这荷包里有些过不去,寻思着来帮衬这点儿能否涨些俸禄?”
刹那间所有人都没了言语,这便是来辅佐皇帝的理由?
“简直胡闹!七弟,这里是朝堂,容不得你放肆!”南景猛拍扶手,怒道。
南珩浅笑,“只要能解决问题,皇兄又何必在意臣弟的最终目的?”
“言下之意是七弟能解决南部洪水。”南景眸光微亮,笑意颇深说道。
南珩托起下巴思索片刻,而后看向众人,“是不是本王解决了南部洪涝你们就对太后娘娘的懿旨没有意见了?”
大臣一阵嗤笑,一个没用的王爷能解决洪涝?在场之人几乎没有一个相信他。
南珩猛的一拍手掌,“好!以此事为赌,本王若是解决了你们定要对太后懿旨心服口服,如何?”
众大臣面面相觑,随后都将目光投向南景,只等他下最后命令。
南景居高临下,一双眼睛里玩味十足,看着南珩笑道,“好啊,只看七弟如何做了。”
南珩双手背到脑后,而后随意的转身笑道:“本王又有银票养美人了,哈哈哈——”迷音一般的笑声随着他的离去渐渐缥缈,继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