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娘你开门!你别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儿子有本事打虎子,你没本事出来见人吗?”
这叫骂声意外的耳熟呀!
温绫不用看也猜到了来人是谁,扯着嗓门回了一句:“雪姨啊你消停些,杉菜不在家!”
屋外的声音猛地一顿,随后又叫骂开了,“你给我把门打开!谁是你雪姨,我是虎子他娘,别以为装傻充愣就能糊弄过去!我儿子的脑袋被你家混小子打得头破血流,你不赔银子,我就闹到镇长家去,让他们给我做主!”
王小娘在门口骂得正欢,大门却“唰”的一下就被温绫拉开了,只见温绫冷着一张脸站在她面前,不经意被噎了一下。
温绫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进来,别鬼吼鬼叫的。”
王小娘冷哼一声,拽着虎子进屋,当场破口大骂道:“你是怎么管你的儿子的,你看看你儿子把我家虎子打成什么样儿了!赶紧赔钱!”
又来一个上门要钱的?怎的,这些人就笃定她的身上有钱吗?温绫不耐烦的捂着耳朵,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顿时恍然大悟。
原主在前几天卖了傅烬岚送她的镯子,刚换了十两碎银,所以这些人才想方设法的上门来闹!
这原主以前过得多憋屈呀?
她正在为原主的遭遇感到不平时,就见傅谈搀扶着傅大娘走了进来。
“王小娘,若不是虎子来抢谈儿的鹅,谈儿又怎么会打他?你讲讲道理,咱们好好说行吗?”傅大娘是在屋内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这才赶来劝解。
可傅大娘的劝解却换来王小娘不依不饶的怒呵。
“讲道理?打人的还有道理了是吧!天杀的,真当我是好欺负的是不是?赔钱,不赔钱咱们就上镇长家断个明白!”
对王小娘这般泼辣之人,温绫也不客气,冷笑一声:“呵,断个明白?我倒是敢去,只怕某些人心里有鬼,敢说不敢行动啊……”
说话间,她的眼睛在那虎子头上打量着,那双冒着寒光的眸子,比凛冽寒风更为刺骨冻人,语气也越发咄咄逼人。
“王小娘,谈儿才六岁,他哪来的力气将虎子打成这样?我们不必去寻镇长来断是非黑白,就去请个郎中来断断,看看虎子的伤究竟是如何造成的!”
王小娘被她这一声冷呵吓得立马就心虚起来,她根本不敢去找郎中来验伤,因为虎子的脑袋是他自己摔的,而傅谈打的那一下,并不严重。
可王小娘是个不肯吃半点亏的人,再加上晓得温绫手里头还有些银钱,她就使了些小聪明,故意把虎子的脑袋包扎成粽子,上门来“讨说法”。
此时听闻温绫说要去请郎中,王小娘有些慌了,但口中却不肯饶人。
“你儿子打人是事实,你再怎么狡辩也没用。你今天要么赔我银子,要么拿你家那大鹅给我虎子补身体,否则你休想能安生的过夜!”说着,王小娘就要去抓大白。
站在门口的傅谈看到这一幕,飞快的跑过去把大白抱在怀里,不顾身后王小娘的怒骂拔腿就往外头跑去。
就在傅谈跑出门的那一瞬,虎子也朝着他的方向扑过去,争夺起他手中的大白。
虎子逮住大白的翅膀又哭又闹,“娘我不管,我就要他的鹅!”
傅谈见状咬紧了牙,手上不愿松半分力,可大白被拽疼了,惨叫两声。
傅谈担心弄伤大白,只好不舍的松了手,虎子拉了个空,一屁股摔在地上,顿时脸一黑哭开了。
“臭哑巴!你敢推我儿子!”王小娘见虎子摔在了地上,扬起手就要上前去打傅谈。
看到这幕,温绫哪里还能忍,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王小娘,脸色阴沉的说道:“王小娘,孩子之间的事情你插什么手呀?不如这样,虎子要是能从谈儿手里抢走大白,我就将大白让出来给你们,若是不能,那此事就此作罢,你说怎么样?”
王小娘听到这个提议后,面露疑色的看了温绫一眼。
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想到虎子身强力壮,傅谈瘦得跟小鸡仔一样,他们打起来肯定是虎子更有胜算!
这样一想,王小娘就得意的应道:“好呀,你可别后悔!”
闻言,温绫在心底冷笑一声,转身走到傅谈身边,揉着他的脑袋柔声道:“小心肝儿,娘在这里,你别怕,他以前是怎么欺负你的,今日就亲自去给我讨回来。无论结果如何,娘都不会责骂你。”
语罢,她拍了拍傅谈的肩膀,抬眸一笑,“王小娘,咱们先说好,不许急眼。”
“行!”王小娘是笃定了虎子能赢,满脸自信,可没想到接下来的画面却让她的脸色大变!
只见傅谈突然像发了狠一般,冲上去直接骑在虎子身上,摁住他的脑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那股子狠劲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而虎子就像只毛毛虫一样在地板上不停的蠕动,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了,更何况是人呢?
“啊!臭哑巴你放开我!娘…他打我,呜呜呜……”虎子一边哭,一边向王小娘救助。
王小娘心疼得紧,连忙想要上去帮忙,可腿还没有迈开,就被温绫拦了下来。
只见她的手里握着一根长棍,笑似非笑道:“咱们说好的,不许帮忙,你要是上去帮忙,那就别怪我出手没个轻重了。”
随着话音落下,长棍应声而断,吓得王小娘牙齿都在发颤,再也不敢吭声了。
而虎子被揍了个鼻青脸肿,推开傅谈夺门而出,一路往山下跑去,全程哭爹喊娘的。
那王小娘见状也是干嚎了一声,随后急冲冲地追她儿子去了。
瘟神走了,大快人心!温绫笑眯眯的把傅谈抱在怀里说道:“这才像是我温绫的儿子。”
她在那张满是大汗的脸上胡乱亲了两口,随后哄着傅谈去找傅大娘。
傅大娘擦拭着傅谈脸上的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晓得温绫用这样法子反击,是不是太大胆了些?
万一傅谈打不过虎子受伤了怎么办?
但看到温绫那张不同往日怯懦的面孔,傅大娘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只是,折腾了这么大一阵,大家都饿了,正好也到了饭点,于是温绫去厨房煮了方便面,和一些米粥招呼着家人来吃饭。
许是这一碗面太香了,她们只顾得上吃,谁也没有说话。
夜幕降临,风也渐渐大了起来,吹得门窗哗哗做响,温绫照顾着傅大娘睡下后,这才抱着傅谈回到自己的卧房了。
温绫的卧房紧靠小厨房,西墙上还开了扇小花窗,晦涩的月光正正落在梨花木梳妆台,散发着淡淡的流光,上面摆着一面菱花铜镜,大红漆的妆盒里只有一把桃木梳子。
这可比傅大娘那简单的卧房要讲究的很多。
一进屋,傅谈就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自觉的蹬了小鞋爬上床去,也不要人哄,躺得规规矩矩,不一会儿便能听见轻微的鼾声。
温绫却睡不着,就在窗边上坐了一会儿,然后静下来心整理原主的记忆。
六年前,北越与朝西开战,烽火连天,毗邻之地民不聊生。
枳昌镇是北越边境的一个小镇,距离邻国朝西三百里,经过六年的住户搬迁,如今的枳昌镇仅留二十几户人家。
原主温绫,便出生在这枳昌镇,是温家的小女儿,同样也是个众人皆可欺的可怜虫。
那时温绫刚行及笄礼,朝廷便来征兵,要求每户人家抽调一名壮年男丁出来。
可温家只有一个儿子,刘氏不舍得温常去参军,就把温绫卖给了傅家做儿媳,用二十两银子,换来了温常免参军的特例。
这样看来,那温家人根本未将温绫当成血亲,更像是温家人取之不尽的钱袋,哪怕是嫁了人,温绫也没有逃脱被压榨的命运。
想到这里,温绫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六年前的傅家家境殷实,傅烬岚既能出钱买下她,那完全可以出二十两银子免征收的。
他是独子,傅大娘的腿又因为风湿骨痛站不起身,买自己回来就是为了有人能够照顾傅大娘,既然如此他何必去参军打仗呢?自己照顾傅大娘岂不是更好?
所以,傅烬岚是为了什么去参军打仗的?难道有什么比命还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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