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带着李氏和钟良对在场帮忙的人道了谢,便前后看了看这茅屋。
说是茅屋,其实就是土坯的茅草房,茅草房共两间可睡人的房间,被中间一个厨房隔开,院里竟然还有一口被一块大木板盖着的井,想必也是之前的人家怕污了井水细心的盖好。
这茅屋院子很大,周围被矮篱笆墙围起来,前院一口井,后院竟开垦了两块土地,虽然现在长满了杂草,可是收拾收拾还是可以种一些家里吃的蔬菜的。
“晴丫头,这是我家丫头出嫁前盖的两个被子,你家先拿着用,这夜里凉了,不盖被子容易染上风寒。”这送被子的是张村长家的张李氏,张李氏和张村长年纪相仿,都是五十多岁,整个人收拾的很干净利落。
钟晴接过被子,看着洗的干净又被晒过的被子很是感动。
“可怜见天的,这老钟家是作孽了。”张李氏见到彬彬有礼的钟晴,可惜的说着。“没事,以后有事就来奶奶家,你张爷爷会帮你们一家的。”
“谢谢张奶奶”钟晴的感谢发自内心。
“晴丫头!”忽的院外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你娘呢?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告诉我呢?”来的人正是在这村里和李氏关系最好的芍药娘周氏周凤。
“我在这呢凤子!”李氏正在屋内打扫房间,听见周凤叫她,便走出房间。
“李晓春,我看你是真把我当外人了是不?怎么这么大的事都让我从别人那知道的?”李晓春,正是李氏的名字,周凤抱怨道,“给,这是我在家给你拿的东西,芍药在后面,晴丫头你去接一下她。”钟晴看着周凤手里的锅碗瓢盆,便答应了一声出门去接芍药。
没走多远,就看到芍药后背扛着个袋子,手里还拎了个小布袋,直接迎了过去。
姜芍药是姜强和周凤的女儿,姜强之前和钟晴父亲钟玉湖是从小长大的铁哥们,因为这层关系,周凤和李氏也关系十分亲密,而芍药年十二岁,比钟晴小一岁,也是钟晴从小的玩伴,因周凤生芍药时候伤了身体,这么多年便是只有芍药一个女儿,但是好在周凤婆婆是个脾气好的,而姜强还是会木匠的手艺人,所以他们一家人过得也是和和睦睦、红红火火。
“晴儿姐,快帮我一把。”芍药见钟晴过来接她,便直接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两人一人一个布袋子,进了钟晴的新家。
“凤子,怎么给我家拿了这么多东西啊?你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啊!”李氏见周凤锅碗瓢盆拿了一堆、糙米也拿了五六斤,地瓜一袋,同时还拿了半碗的粗盐,这可都是金贵东西。
“这些都是我家多出来的,你们现在连个碗都没有,想喝个水都得拿手捧,还跟我计较这些干嘛?”周凤是个脾气泼辣的,看到李氏柔柔弱弱的样子还和她客气,就着急的不行。
“你别以为这些是给你的,你们一家可要好好活着,赚钱了再还我!”她知道李氏的脾气,虽然柔柔弱弱,但是却是个从不贪小便宜的人,她不这么说,怕李氏不要。
李氏听完还是想说些什么,钟晴见状,便直接接了话头,“谢周婶子了,幸亏有婶子送来的东西,我们一家三口算是有救了,这些东西我们收下了,等我家赚了钱,一定加倍奉还!”
不一会,修理茅草屋的汉子们手脚麻利的已经把屋顶和窗户修好,修完的茅草屋让钟晴一家度过即将迎来的寒冬应该是没问题了。
“谢谢张爷爷和各位叔叔了,现在我们一家遭了难,除了感谢也做不了其他,待我家好些了,定会好好感谢各位!”钟晴不是开空头支票,而是真真正正的记下了来帮他们家的这些乡亲们,还有那两位族老。
大家接了钟晴全家的感谢,便离开了茅草屋,毕竟现在李氏是寡妇,这些汉子们待时间长了不好。
而周凤和芍药也因为快到晚饭的时候了,便也辞了回家做饭去了。
送走了一众帮忙的人,李氏带着钟晴和钟良便又开始了屋内的打扫,这茅草屋里面因长时间没人居住,所以灰尘积了厚厚的一层,两个睡觉的房间,除了拿木板和石头搭起来的床再无其他,钟晴将张奶奶送来的两床被子铺好后,让李氏和钟良去打扫其他的,自己则去厨房收拾起周凤送来的东西,想着他们三人一天竟还没吃东西,便着手准备吃食。
钟晴将周凤拿来的锅和三幅碗筷刷干净,又看了看拿来的地瓜和糙米,想着先做点咸的糙米地瓜粥吃,他们三人因长时间吃不饱饭导致的营养不良,需要慢慢往回找补,钟晴想着以后的日子,竟有了一些期待。
这辈子她有了家,有了娘,有了弟弟,虽然日子苦一点,但是和前世自己孤单和躲躲藏藏相比,她现在的生活算幸福的。
不一会,一锅热气腾腾的糙米地瓜粥煮好了,刚刚收拾好房间的李氏和钟良洗净了手也进了厨房,一人端了一碗稠稠的粥坐在床上吃着。
“晴儿,你明天在家看着小良,我去镇上找找有没有需要帮工的人家,现在咱家一个铜板没有,怕这冬天没办法过活。”李氏看着默默吃饭不发一语的钟晴,轻轻地说着。
“娘,先不急,这几天我们在家好好休整几天,身体都亏的厉害,不急于一时。”钟晴看着李氏紧锁的眉头,劝道。
“是啊娘,你就听姐姐的吧!”一旁满足的吃着粥的钟良也劝着李氏,他相信他的姐姐,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一碗让他吃饱的粥就够了。
“好的,那娘先不去,这几天我先把你周婶子给送来的菜种子种下去再说。”李氏怎么可能一直闲在家待着,吃饱饭就已经很满足了,怎么可能不干活呢。
“好的娘,你也别太累了,我和小良明天一起帮你种菜。”钟晴见李氏没有坚持去镇上找活,反而要种菜后便放下心来。
见天渐渐黑了下来,钟晴便烧了热水,准备晚上给一家人洗漱使用。
正当这时,屋内的木门被人敲响。
“三弟妹,我是你二嫂!开门啊!”门外竟是钟家二房家的赵氏。
钟晴打开房门,看着和李氏一样瘦到双颊凹陷、一身粗布补丁衣服,洗的已经泛白,现在正局促的被钟晴盯着。
“二伯母,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了!”钟晴打了声招呼,她原身记忆中二伯母赵氏无好坏之分,记忆中二伯母是和自己母亲一样软弱,因只生了一个女儿,被钟王氏压榨的快要窒息。二房一家每天天不亮就要去地里干活,晚上则是天黑了才能回家,不敢偷懒,否则便是打骂、饿肚子。
本来二伯钟玉江见母亲如此对待二房也是反抗过的,但是最后还是被现实所打败了,只能默默承受,否则二房一家需净身出户分出钟家,而二房没有钟晴的魄力,还只能在钟王氏的压迫下过活。
“是二嫂来了吗?”李氏听外面钟晴喊着二伯母,便出了房门。
“三弟妹,白天我们一家都在地里干活,刚回来才听见邻居说你们的事,”赵氏说完又向门外打量了一圈,见没有人,便再说道,“我不能在这时间太长,这些是我之前卖绣品偷偷攒的铜钱,你快收好,我走了!”
说完,赵氏便跑走了,李氏被突然塞过来的荷包惊到了,随后打开荷包,见里面装了三十文钱,便红着眼圈看向钟晴,“晴儿,要记得你二伯母的好,这钱她得攒了好几年才能有这么多!今天竟然都给了咱家!”李氏看着手中的钱袋对钟晴说。
“我记得的娘,以后我会加倍偿还二伯母的恩情的!”说完便哄李氏进屋去看钟良了。
而后一家人就着黑夜简单的擦洗了身体,这也让钟晴感觉活了过来,原身在老钟家别说洗澡了,就是有时候洗脸的功夫都没有,就开始干活,这下经过简单的擦洗,身上的汗味也消散了,换上了干净的衣物,一家人都宛若新生。
趁着夜色三人回到房间准备睡觉,李氏和钟良一间房,钟晴自己一间,躺在床上的钟晴,不一会便睡着了,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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