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宁童谣把小纸盒捧在掌心里,轻轻拨弄着里面的粉笔头,低声说话:“对不起,昨晚我没有回来。”
“孙严克那个人渣,他竟然用那么卑鄙无耻的手段。”
“幸好没被他得逞,不过……”
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和今早墨宇飏说的话,宁童谣发了会儿呆,终究是摇头叹了口气:“感觉墨宇飏也好不到哪儿去。”
“自从他回国接管墨氏后就绯闻满天飞,昨晚似乎根本没打算出手救我,今早还说那种话。”
“难道所谓上流社会的男人都这么渣吗?满脑袋黄色废料。”
宁童谣长得像妈妈,鹅蛋脸,尖下巴,五官精致,是属于那种越看越好看的耐看型美女。
但她家境贫穷,没有好看的衣服,也从来不使用化妆品,和那些精心装扮的美女还是不能比的。
她绝对有理由相信,墨宇飏和孙严克一样,都只是“贪鲜”罢了。
“唉,算了,不想他了,反正以后应该也见不到了。”
今早他说的“随你”,应该就是接受她的拒绝,不会再纠缠的意思吧?
“难处理的还是孙严克,不知道还会不会来纠缠,偏偏他有钱有势,妈妈,我该怎么办才好?”
被渣男纠缠这种事,宁童谣不是第一次遇到。
但这一次不一样,孙严克是正鑫传媒的少东家,有钱有势,她根本无力与之抗衡,而且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事情闹大了也一样还是她吃亏。
砰!
忽然,房门被人大力踹开,发出一声巨响,颤抖着单薄的身子迅速往后退去。
宁童谣早就习惯了,一点也不惊讶。
她从容地把小纸盒放回床下面的坑里,用木板挡住,才站起身淡然地看过去:“爸,你回来了。”
宁安良一只手拿着啤酒瓶,双目通红,醉醺醺歪歪倒倒地走进来。
看到宁童谣,他的第一句话就是:“给我一万块钱。”
“没有。”
宁童谣皱眉,往旁边让开两步避开他嘴里浓重的酒气:“一分也没有。”
宁安良顶着一头油腻腻乱糟糟的花白短发,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脏兮兮的,不知道几天没换洗过了,散发出一股汗味和烟味酒味混杂的难闻味道。
他通红着一双眼睛,干瘦的身形晃了几晃:“别骗我,我知道昨天是你发钱的日子。”
“快点给我拿出来!”
“呸!今天真晦气,本来都赢了两万块,最后又输没了……”
宁安良骂骂咧咧了一通,发现宁童谣没有反应,拧着眉朝她吼:“听到没有?”
“快点把钱给我,老子还等着去翻本呢!”
宁童谣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依然只有一句话三个字:“没有钱。”
她还在读大四,只能利用课余时间打零工赚钱,赚来的钱要支付学费和生活费,还要三五不时地被迫帮他支付赌资,能活着已是不易。
可他倒好,一张口就要一万块。
他真当她是提款机不成?
“你整天打工,怎么可能没钱?”
宁安良仰头往嘴里灌了几口酒:“磨叽什么,不就是一万块钱嘛,等我赢了钱,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宁童谣冷笑。
从她记事开始就一路看着他输,输掉了工作,输掉了房子,输掉了亲情,就连妈妈也是被活活累死在工作岗位上。
现在他还在跟她说“等他赢了钱”?
呵呵,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那什么眼神!我是你爸,你给我钱用天经地义!”
被宁童谣冷笑的眼神刺激得恼羞成怒,宁安良“砰”地砸了手中的酒瓶子,跳着脚大吼。
“少废话,快点给我钱!别逼我动手砸烂你的宝贝粉笔盒!”
“你敢!”
提到粉笔盒,宁童谣瞬间绷直了身体,眼神犀利:“你敢动我妈的遗物,我就敢闹到警察局,告你赌博!”
小纸盒里的粉笔头已经是她唯一能保存下来的妈妈的遗物了,其它能卖的都被宁安良抢去卖了。
不能卖的也被他扔了,说是家里有“死人”的东西不吉利,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剩下!
粉笔盒是宁童谣拼了命才留下来的,是她最大的宝贝,是她的逆鳞!
“你,你竟敢威胁我!”
宁安良气得胡乱挥舞手臂,踉跄着想冲过来打她:“信不信我闹去你学校,让你读不下去!”
“你敢去就去啊!”
宁童谣冷哼,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巴掌仰起小脸:“你要是害我不能毕业,我就和你断绝父女关系,再也不回来!”
她从不允许宁安良去学校,不仅是为了她仅剩的自尊,更是为了能顺利完成大学学业。
至少读完大学,是她对妈妈的承诺。
这些年,不管再怎么辛苦,再怎么委屈,她都咬牙坚持着。
她今年已经大四了,再坚持一年,等明年毕业了,她就离开这座城市,去别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你,你!”
宁安良气得眼睛充血,可高高上扬的手掌怎么也不敢落下来,只得转身拿家里的东西出气。
不知为什么,“断绝父女关系”是他的死穴,每次宁童谣拿这个当筹码,效果都奇好。
宁童谣懒得管他,倚着床坐到地上,用身体挡住放小纸盒的坑洞。
其它的东西他要砸就砸吧,反正大多数都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呸,老子真他妈倒霉!”
“娶了个没用的女人,又生了个不孝的女儿,怪不得这么晦气,打牌总是输……”
宁安良要不到钱,折腾得累了,又“砰”地踹开门,摇摇晃晃地走了。
宁童谣全程都只坐在床边冷冷地看着。
这样的生活她早已习惯了,也早已不在乎了。
她全部的家当就只有书包和小纸盒,哪天这里不能住了,她随时都能带着它们离开。
等宁安良撒完气走了,宁童谣淡定地跨过一地狼藉,把门关上,再走回来躺上了床。
这个所谓的“床”,其实是工人们搭建的简易灶台。
宁童谣找了几块宽木板盖在上面,再铺上一层薄薄的床单,当成床来用。
昨晚被折腾了一夜,今天又忙了一天,宁童谣早已筋疲力尽,躺上床立即就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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