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靠得极近,他身上清冷的杜松和柑橘气味充斥在周围的空气中。苏清言抬起头来,看见他嘴角有一颗若隐若无的黑痣,没来由的似曾相识,像是从什么地方见过。
怎么会?
苏清言嘲自己想多,一边将自己的胳膊从叶焕景手里抽出。
苏清言抬眸去瞥四周的人,他们正热络地交谈着,没有察觉到叶焕景和她之间的异常。苏清言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个叫做叶焕景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
五年前,陆御崎和程冉冉结婚。
而两年前,她也与叶焕景订婚。
彼时她一个人在牢狱之中,身体日渐愈下,以为自己会在里面熬过漫长的三年。
可是没想到有一天忽然被带出去见了一个人,然后再也没有回去。
她见到的那个人,便是叶焕景。
叶焕景送她回了苏家,改回原本的姓名,然后她置身赴往英国。
直到两年之前父亲忽然找上门来,求她救救女主氏,条件是嫁给叶焕景。
苏清言才知道苏家同叶家联姻是老一辈便定下来的事情,但叶焕景也并不是非要娶她这个已经嫁过人生过子的女人。
然而父亲却直言非她不可。
她心软,捱不过父亲的软磨硬泡,心里却觉得奇怪,索性将自己的经历对叶焕景和盘托出。
“那又怎么样?不管遭遇了什么,你还是你,是我想娶的苏清言。”
叶焕景言之灼灼,可是苏清言却还是全然搞不明白对方为何想娶自己。
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像是笼罩着一层浓浓的迷雾,对于她来说全是未知,幸好他只要求暂且订婚。
举办了订婚宴之后,两人便分开没有见面,只有少数他们熟识的朋友,知道他们的关系。
“景哥,嫂子前脚刚回国,你接着就跟着回来了,怎么着?一会儿都舍不得?”一边的许安彦酒意上头,嘴里没大没小,开口打趣道。
叶焕景脸色却未变,淡笑的脸上满是理所当然,定定地注视着苏清言,朗声道:“那可不,我离不开清言。”
苏清言微愣,握着酒杯的手指僵住,忍不住抬眸看向叶焕景,却骤然撞见一双炙热深邃的眼睛。
叶焕景墨澈眼眸里带着深沉的灼热,温柔眼底满是势在必得的慑人目光。
苏清言脸色一僵,默不作声地将头撇到一边。
“去活动厅打保龄球吗?”酒过三巡,有人提议道。
“砰——”高速移动的黑球飞过木质地板,冲向一排排球瓶。
叶焕景对于自己是什么想法?对于苏家又是什么心思?
苏清言心里忖度,手里随意地扔着球。
“走神可不是好习惯哦。”身后忽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苏清言猛然回神,才发现身体被男人从身后拥住。
脊背靠在叶焕景紧实的胸膛上,苏清言无处可避,纤秀的眉毛蹙起。
然而周围的众人却让她不敢声张,只好低声道,“你要干什么?”
“教你打保龄球。”叶焕景说着,大手抓起苏清言的手臂,抬动的小臂线条优美流畅,然后猛地发力。
球瓶齐刷刷地倒了下去。
苏清言心下讶然,忍不住抬头去看叶焕景,男人的下颌线锋利冷峻,他此刻薄唇轻抿,凝视前方眼眸里的流露出一丝凛冽。
远处全垒打的声音响起,苏清言猛地回过神来,她挣脱叶焕景的怀抱,口中冷声道。
“我出去透一透气。”
快步走出活动厅,苏清言却依旧思绪纷飞。
身后忽然罩上一股熟悉的霸道气息,苏清言疑惑回头,看见叶焕景慢慢接近的邪肆俊脸。
男人单手撑墙,将她抵在身前狭小的空间内。
他一点一点逼近苏清言,像是窥探着猎物的猛兽,脸上却露出一丝失落。
苏清言看见叶焕景黑眸之中倒映着自己清晰的身影,男人温热薄唇贴近苏清言的耳侧,激起她皮肤上一层细小的颗粒,“清言,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对我怎么如此冷淡?”
苏清言抿唇,“叶先生,我们只是契约婚姻,而且现在只是订婚,请你不要多想。”
女人精致的小脸写满理所当然,叶焕景停在苏清言脸上的手指微顿,旋即浓眉掀起,嘴角溢出一抹邪笑,“听说你住到了陆御崎别墅的对面?你不会给我戴绿帽子吧?”
苏清言皱眉,脑海之中闪过易铭煦的身影,一瞬间心中了然。
她扬眉望向叶焕景,脆声开口,“叶先生,我们既然已经订婚,我就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至于其他事情,也请你不要过多干预。”
苏清言撂下这句话,抬腿便朝外面走去。
然而下一秒,苏清言的脚步却骤然顿住,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
看着不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苏清言浑身抑制不住战栗。
是陆御崎。
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一般,苏清言的手指收紧,心里像是被扔下了一块巨石,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却是波涛汹涌。
呼吸仿佛都变得凝滞,苏清言仓皇地转身。
“唔,”猛地撞进一个温热坚实的胸膛,苏清言连忙抬头,看见叶焕景刀削的薄唇勾出一抹戏谑的弧度。
他伸手将苏清言揽的更紧,“没想到我的未婚妻这么口是心非,这么快就主动投怀送抱了。”
“你!”苏清言直眉瞪眼,然而一想到陆御崎还没有远去,便任由叶焕景拥着自己。
叶焕景抬眸望向斜前方的陆御崎,黑曜石般的眼眸微眯,眸光之中透露出一丝凛冽的气息。
陆御崎盯着前面相拥两人,一瞬间有些失神。
那个身影和一次次出现在他梦中的身影太过相似,以至于让他刹那间产生了错觉。
是她吗?
陆御崎的心里微微动摇,片刻却又自嘲地苦笑。
怎么可能?
不会是她的。
她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听着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苏清言的心脏一寸一寸沉了下去。果然,她不应该心存幻想的。
心里充斥着复杂的情绪,苏清言难掩失落,她缓缓从叶焕景怀里退出来,“抱歉,我先失陪了。”
望着女人仓皇离去的身影,叶焕景浓墨似的眉毛微扬,雕塑般的俊脸上划过一丝冰冷。
整整两年,他留给她这么久的时间,却未曾让她忘却陆御崎。
“你找她找了这么久,甚至给叶永安施压,现在佳人近在眼前,却舍得放任她到陆御崎的身边?”许安彦从角落走出,调侃地看着叶焕景。
叶焕景薄唇轻抿,深邃眼眸划过一丝势在必得,“你何曾见我失手?这不过是我们两个人间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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