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内二字一出,在场宫人皆是面色一白。
一向懦弱的三小姐,居然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楚瑜并没有惊讶,而是暗暗一笑。
气氛再一次异常,凤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在现代,她心直口快惯了。如今到了古代,竟也快人快语,差点忘了自己面对的,是人人敬畏的九五之尊!
眼看着轩辕权的脸色,慢慢从温柔到冷漠,凤轻心里一堵,又要小命不保了?
想罢,凤轻撤了小手,再一次开口,换了解释的语气:“臣女读书不多,不知道惧内的意思。只听市井百姓说,惧内就是尊重内人,只有铁骨铮铮、大智大勇、文武双全、谋略有才的男人,才是惧内的男人!臣女想着,皇上正是这样的男人,所以突然冒出一句惧内......”
可算是圆回来了!
凤轻松了一口气,却见楚瑜一脸取笑的表情,第一次听到这么一本正经的奉承!
恶了他一眼,凤轻又转过眸子,试探了皇帝一眼。
怎么还不见缓和呢?
应该是赞美得不够吧?
这么一想,凤轻又补充道:“臣女还听别人说,皇上是明君,是血性男儿。不仅治国有方,还仪表堂堂、高大威猛、气宇轩昂、衣冠楚楚、美如冠玉,简直就是一等皇帝!”
一口气将自己能想到的成语,都夸了出来,凤轻喘了一口气,这样总该满意了吧?
轩辕权依旧面色不改,冷面阴森:“什么是一等皇帝?”
“嗯......”凤轻想了一下,竖起大拇指回答,“就是从古至今,最圣明的皇帝!”
轩辕权神色肃然,周身打量了她一眼,突然开怀大笑!
见他笑了,凤轻拍了拍小胸脯,心想着总算度过了这一劫。
没等她彻底放松,轩辕权又是一句试探:“听你开口四字,字字不绝,不像是读书不多的人......”
说着,老眼一沉,瞬间笑意全无,“欺君之罪,罪名可不小!”
就因为她说了一句惧内,他便要治欺君之罪?这就是伴君如伴虎么?
凤轻心里打鼓,脑子飞速转着,很快想到了说辞:“臣女说的读书不多,只是谦虚之词,皇上是大人物,怎么能与臣女这种小人较真?”
原以为他会继续刁难,没想到神情一转,又是晴朗明媚:“凤国公是第一功臣,你是他的心头宝,朕怎么可能治你的罪?你是谦虚之词,朕也不过玩笑一句罢了!”
说着,摆了摆手,“你有身孕,应该多多休息,朕就不留你了,回府去吧!”
楚瑜也不多留,行了告退礼,便带着凤轻离开了。
出了南书房,凤轻才缓了一口气,回想之前的对话,不由疑惑:“咱们进宫,不是为了请旨赐婚吗?现在算什么?”
楚瑜面色平静,语调亦是平一:“目的是请旨赐婚,结果并不一定遂人心愿。”
这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猜到了结果?
凤轻一脸的不理解:“你既然猜到了结果,何必白走一趟,费神费力?”
楚瑜浅浅一笑:“有了皇上的口谕,更名正言顺!”
就是为了一个名正言顺?
这就算是有婚约了吧?
一路出了皇宫,两人回到瑾侯府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楚瑜给凤轻安排的院子,名为弦音苑,花团锦簇,到处都是美景。更有一方清池,满种荷花,到了夏日,更加清雅。
带着她逛了一圈,楚瑜终于说话:“喜欢吗?”
他让人按着湘竹苑的风格布置的,若换作以前的凤轻,肯定喜欢,但现在......
凤轻表现出一脸困倦,无趣地扫了一眼周围美景,才朝他呵呵一笑:“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少了一些东西。”
“什么?”楚瑜不解地问道。
凤轻也不客气,只管要求道:“我喜欢医药,院子里必须配一个药房。药的种类要一应俱全,还要时不时地添药,以免货缺!”
楚家正是医药世家,楚瑜亦是精通医术。
偶然地志同道合,令楚瑜不禁一笑:“你也懂医药?”
以前只听说她文武不通,连大字都不识一个,没想到还懂医药?
被他一质疑,凤轻不由气恼:“怎么?看不出我的神医气质吗?”
要知道现代的她,可是医学天才,全市响当当的医学专家,连市长都排过她的门诊!
第一次听人自称神医,楚瑜忍不住噗嗤一笑:“我马上差人安排药房,免得慢待了神医!”
楚府除了金银珠宝,就属药房、药材最多了,安排一个药房,自然不在话下。
不到睡觉的工夫,药房便已经安排好了,就设在卧房的隔壁,以便她来回走动。
入夜,楚瑜并没有逗留,直接回了他的皓瑜阁。
凤轻则留在新药房中,兴致勃勃地翻看着医书。
楚家不愧为医药世家,连绝版的医书都保存着,其中记录了许多失传的中医文学。
每次一看医书,凤轻便会忘了时辰,只知道夜越来越深。
突然房门一开,清莹披着一条轻薄的春衣,端着一只小碗,缓缓走了进来:“小姐看书疲累,休息一会儿吧!”
开门还没有察觉,直到她讲话,凤轻才回了神,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去睡了?”
清莹无奈一笑,顺手关上房门:“侯爷让奴婢看着鸡汤,奴婢怎么敢去睡?鸡汤还有一会儿才好,小姐先喝一碗参茶吧?”
一听参茶,凤轻便是摆手:“孕中不能喝茶,你替我喝了吧!”
参茶是清莹准备的,考虑到主子看书累了,竟浑忘了孕中不能喝茶,难为情地笑了笑:“多亏小姐提醒,不然奴婢就犯错了!小姐接着看书吧,奴婢去看看鸡汤!”
正想转身,却被凤轻叫住:“我看瑾侯面色虚白,像是生病了,是旧疾吗?”
说起这个,清莹便是失落:“不算旧疾。前些年,侯爷出外征战,因援兵迟到,被敌军困住。敌军狡猾,砍了侯爷几刀,在伤口处下了毒药,至今没能清除余毒!”
还真是中毒了!
凤轻早早猜到了,随即点了点头:“楚府那么多医者,瑾侯自己也精通医术,怎么会治不好?”
清莹哀声一叹:“那是一种稀罕难见的毒药,楚府百年医学,也没见过那种毒,因此不得法。”
说着,瞧了一眼案上的医书,突然一喜:“小姐深夜翻看医书,是为了替侯爷治病?”
她翻看医书,纯属爱好,与楚瑜无关。
凤轻却不作解释,反而生了戏谑之心,故作神秘地回道:“那种毒我见过,也知道解毒的办法!”
“什么?”清莹毫无疑心,睁大了双眼,怔怔看着主子,“解药是什么?”
凤轻摆出一副神医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回道:“解药就是女人!”
“女人?”清莹未经世事,自然一头雾水。
凤轻则是双颊一红,语调低了一分:“他的毒不能再拖了,只有夫妻之事才能解毒。可惜我尚在孕中,不能与他同床!”
清莹一脸单纯,对主子的话信之无疑,若有所思地愣了一会儿,才回了一句:“奴婢知道了......”
说着,转眸瞧了厨房方向一眼,话锋一改,“鸡汤应该已经好了,奴婢去盛来,给小姐补身子!”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凤轻摆了摆手,笑了笑,“夜深了,你回房歇息吧!”
清莹一怔,见主子坚持,只好福身退下。
这夜,月光明亮,偶时有一团云雾飘过,在皎洁的月轮中,留下一点阴色。
凤轻并没有去厨房,而是悄悄跟上清莹,她有预感,好戏即将上演!
清莹先是回了房,细细打扮了一番,又换了一件俏丽的衣裳,才离开房间,往皓瑜阁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她要去“解毒”了!
凤轻得意一笑,她已经在清莹身上洒了痒粉,只要楚瑜触碰,保准痒上三天三夜。
哼,这就是惹她的后果!
未免痒粉生了效用,被清莹提前察觉,凤轻在参茶中放了一粒清心丸,可以短时间内镇痛止痒。
清莹是皓瑜阁的一等侍女,进出自然没人拦着。
不过她还是巧妙地避开了值夜的人,低调地进了楚瑜的卧房。
夜,静悄悄的,连清莹的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卧房大门紧闭,只开了一扇小窗,应该是通风用的。
透过小窗,凤轻能看见卧房中的男女。
即便沉睡,楚瑜还是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严肃的龙眉一动,缓缓醒了过来:“谁?”
突然一句问话,吓了清莹一跳,娇声一喘,才回答道:“是奴婢,清莹。”
她已经调去伺候凤轻,一听这个名字,楚瑜下意识从床上惊起:“三小姐出事了?”
清莹红着小脸,朝他摇了摇头:“三小姐无事,请侯爷放心。”说着,鼓起勇气,悄悄褪去外衣,一步步走向他,“长夜寂寞,奴婢陪侯爷度过吧?”
让一个黄花闺女,说出这样的话,是很羞耻的。不过为了解毒,她愿意豁出去一回!
卧房昏暗,突然一道刀光闪过,冷漠逼人!
这个疯子要干嘛?杀人?
凤轻一惊,连忙喊了一句:“刀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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