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起唇,不疾不徐道:“别人送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你稀罕个什么劲儿?跟了小姐我,就要把眼界放远点,等小姐来日发达了,让你要多少有多少。”
语毕,笑意隐隐地转向那些下人,扬声喊道:“申时了,再不快些,晚膳就没得吃了!”
那些人脸色一变,也不敢偷奸耍滑,纷纷埋头苦干。
一开始他们来偏院干活都是极不乐意的,一是没好处,二是二小姐给的厨灶图纸太过复杂,是以能偷懒便偷懒。
谁知这二小姐看着好欺负,实际是个狠角色,当日正午将他们的午饭拉到偏院,也不给他们吃,直接定了个任务,做到了才能吃饭。这么一顿敲打,他们也不敢再犯懒了,饿着肚子干活实在是太惨了!
不过这种日子也快结束了。
几人心照不宣地互相使了个眼色,都加快动作,力求在太阳落山前完工。
他们的小动作俱落在谢惜芙眼里,不免觉得好笑,摇了摇头,继续专注手里的事。
只见她手腕一翻,水彩笔蘸着清水勾勒出最后一笔,一件桃粉色广袖堆纱的新样式曳地长裙于纸上栩栩如生。
缥缈如仙,雍容雅致,绚丽夺目。
紫玉顿时看痴了,饶是她看了好几回,仍是觉得神乎其技。
这两日自家小姐总是拿着奇怪的笔涂涂画画,还道是能赚钱,一开始她眼瞅着那凌乱线条,心里还道瞎折腾,哪有人拿着这么细的笔作画。
结果等到图纸一出来,才发现原来有眼无珠的是自己,误将凤凰看成山鸡!
才短短三日,自家小姐就靠着画这些稿纸卖给京城的成衣铺,就足足赚了有近几百两,这若是以前,紫玉是想都不敢想的!
谢惜芙到没察觉她的异常,随手将几卷稿纸卷一卷,拿过她手中手礼,将两卷纸塞到她怀里。
“老规矩,图纸卖给京城的铺子,这样式低于一百两不卖。”
紫玉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举轻若重捧着价值百两的薄纸,轻飘飘地出了府。
太阳下山前,厨灶终于完工,下人纷纷离去,东厨那边也将食材木柴送了过来。
谢惜芙看了看天色,估摸着紫玉没那么快回来,便施施然起身进了厨间。
她先是四处检查一下,没发现有哪里粗糙烂制,不由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便挽起袖子,洗手作羹汤。
因着幼时在姥姥家住过一阵,她对于烧柴做饭有些经验。东厨送来的食材大多不新鲜,她随手扔到一边,直接用起了空间的食材,打算做个鱼汤面。
洗锅生火,从空间灵泉里逮了两条鱼,剐鳞挖脏放血洗净,一条鱼先就着灵泉水下锅煮,搁了姜葱去腥提味,另一条剔骨取肉剁碎加入调料合着淀粉打成鱼丸,一起加进去煮。
相传鱼汤面是乾隆年间,一个被逐出皇宫的御厨所创,正宗的做法煮到八成熟,用油煎到起酥后加入鱼骨与猪骨熬出稠汤。不过眼下没那个条件和时间,只是把鱼煎酥后加水微微熬出奶白色,下了面烫了青菜,加了调料就捞盛起来。
吃鱼本就对身体有所裨益,空间里天地灵气养就的鱼儿新鲜肥美,称得上温和滋补的补品。
她一捞盛上来,清甜的气息瞬间溢满整座院子。
谢惜芙满意地点点头,正待出门,却听厨房门口响起脚步声,却是散学回府,被香味勾过来的谢羡。
“姐姐?”他先是吃惊的睁大眼,随即又变了脸色,急急进来扶住她,“姐姐伤得这么重,做饭之事便让紫玉来就行,怎能你亲自动手?!
“紫玉呢?莫不是偷懒去了?紫玉!紫玉!”
一连喊了好几声,才见紫玉的身影远远赶来。
原本她办完差事高高兴兴地回府,还没进院门就听少爷不停喊着自己,以为是出了大事,连忙快步走来一看,差点也惊得魂飞魄散。
“哎哟!小姐,你怎么起来了!”
小家伙脸上乌云罩顶,问道:“我不是让你照顾着姐姐?偷懒到哪去了!”
紫玉委委屈屈:“我没偷懒,小姐有事交代我出府去了……”一说起这个,她又振奋起精神,唧唧喳喳道,“少爷,你不知道,小姐今天又画了几张纸,赚了整整一百两呢!”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交给谢惜芙,谢羡咬着唇瞪着那张纸,随即垂下头,不发一语。
谢惜芙只道他还担心自己,有些好笑地抚摸他的头,安抚道:“确实是我吩咐她去了,正巧我躺了好几日,也该松松筋骨,你与紫玉俱不会做饭,只得由我来了。”
谁知落在他头上的手却被不轻不重地顶了顶,谢羡仍旧垂头不语。
谢惜芙目光一沉,此时她若还觉得正常那就是傻了,这孩子分明一副我在学校受到欺负我不开心的样子嘛!
自觉必须对孩子的身心教育两手抓,谢惜芙指着紫玉领了自己的那份面回房吃,而后伸手便要拉着谢羡在一旁的和桌边坐下。
谁知刚拉到他的手,这孩子就吃痛一声,谢惜芙拧着眉抬起他的手一看,呵!谢羡早晨还白玉粉嫩的手心肿成了猪蹄,油紫发亮。
“谁干的?”她的声音冷得像含了冰渣,“是不是教书先生?”
谢羡挣了挣手,没挣动,只得小声道:“羡没背好书,先生罚是应该的。”
谢惜芙气得都乐了,好嘛!这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也不管谢羡会不会惊诧,一手伸进袖子里做出拿东西的样子,实际从空间里拿出前世的伤药,用棉签消毒后一点点为他涂上。一边涂,一边淡淡道:“从明天开始,不用去上学了。”
正好她之前还琢磨着,自己如果去祈福的话,谢羡的上学问题要怎么办,现在倒好,教书的一顿板子就给她解决了问题。
自家的孩子是送去学习,不是送去被人打的,古代人这样的教育她最反感!
谢羡却以为她是对自己失望了,不由慌张起来,“姐姐别生气,我不是故意不背书的……”
谢惜芙不语,只从灶台将面端了过来,才搂着他耐心地安慰:“姐姐没生气,气的是教书的先生,我家羡儿是我的心头肉,怎能随便让别说打就打?”又道,“更何况那种古板的只会照本宣科的先生,我们不要也罢。”
谢羡窝在她怀里,脑子里想着那句‘我家羡儿是我的心头肉’,不知怎的脸就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羡好没用,姐姐这几天做了那么多,羡一点也没帮上忙……”
谢惜芙顿了顿,心里觉得好笑,原来这孩子纠结的是这回事,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回答:“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用处’,羡哥儿年纪还小,不必勉强自己做什么,找到自己要走的路才是最重要的。”
谢羡眨巴一双水灵灵的眼眸,小声说:“那羡儿想考取功名,让姐姐过上好日子。”
谢惜芙莞尔一笑,忍不住‘吧唧’亲了他一大口,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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