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诗好诗,”旁边李粒山拍手叫好,又道:“‘杳杳’一词中幽暗的色彩;‘落落’一词中无边的空旷;‘啾啾’有声;‘寂寂’宁静;‘淅淅’风动;‘纷纷’雪飞;‘朝朝’、‘岁岁’跨越了时间。八组叠字,各具情状。或山或水,或鸟或人,或风或雪,或境或情,字字重重叠叠,反反复复,却美不胜收。不得不佩服唐代的诗人,连一个僧人的诗歌都有如此意境。难怪历经几百年,唐诗的地位无可撼动。”说罢又对陈墨乔道“陈姑娘才高八斗,连寒山子的诗作都能脱口而出,实在佩服。”
墨乔笑道:“公子说哪里话,我不过是在烂柯山上时,爹爹曾教我着诗词,倒是公子对此诗的一番注解令我刮目相看啊。”
说着几人走过枫桥古镇的石板路小巷,抬眼便见碧瓦黄墙的寒山寺坐落在绿树丛中,院内青松翠柏,曲径通幽。又向前走去,只见寒山寺照墙上置脊檐,饰有游龙,气势非凡。黄墙上嵌有三方青石,上刻“寒山寺”三字,铁划银钩,笔力雄峻。
三人进去,看到一个小沙弥,墨乔问道:“小师父,请问寒枯大师在寺中吗?”
小沙弥行礼道:“小僧并未听过什么寒枯大师,想必女施主是记错了吧。”墨乔疑惑十分,心想:寒枯大师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记错呢,必定是这个小和尚不认识寒枯大师。便问道:“现在寺里的方丈是谁?”小沙弥道:“现下寺里的方丈是济悲师父,请问施主有什么事吗?”墨乔心里不住笑道:“济悲师父可当上方丈了,我道他还是个刚刚三旬的年轻师父呢,十八年前真是宛如昨日啊。”想罢又道:“那请小师父前去通告一声吧,就说有陈姓故人求见。”小沙弥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便过去了。
李粒山和墨千在寒山寺前院里驻足等待,墨乔却在院内转着观望,不时发出一声叹息“这株松柏树上次见到还是个碗口粗细的树,这次可就一抱粗细了,真是时光飞逝啊,可我一觉便睡了十八年,谁知道这十八年没多少人事变迁啊。”
不一会儿,那个小沙弥便跑了出来,道:“济悲方丈请几位施主到霜钟阁去。”说着便引着三人到了后面,可墨乔怎么会忘了路?根本不用人带路,自己对寒山寺内的阁楼大殿布局自然了然于心。
三人进了一间不太大的阁楼,只见上面供奉着燃灯古佛,地上三个蒲团,正中间的蒲团上坐着一个身披红色袈裟的老和尚,背对着他们几个只顾着敲打木鱼,嘴里轻声念经。三人还未说话,那和尚便停止了敲打木鱼发话了:“敢问哪位施主是陈姓的故人啊?”墨乔恭恭敬敬道:“在下便是,我是来找寒枯大师归还紫玉棺的。”
那和尚扭头站起来道:“哦,陈施主的二十年之期还不够怎么就出来了?”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扭过头来,墨乔欢喜地快要跳起来了,忙道:“真的是你啊,济悲大师,十八年不见,你可与当年不一样了啊。”
济悲笑道:“陈施主一躺便是十八年,可看起来与十八年前无异啊。”
墨乔也笑道:“是啊,我就感觉像是沉沉的睡了一觉似的,紫玉棺果然是神奇之物啊。”又问道:“寒枯大师可还好,他如今在哪里?”
济悲道:“师父在后山入定,入定期为一个月,现下估计已经结束了,几位可否一同到后山看看?”
墨乔道:“当然好啊,那咱现在就去吧!”说着便要出去后山。
四人已经来到了去往后山的路,只见寒山寺后山也是鸟语花香,春风和煦。墨乔拉了拉李粒山对济悲大师道:“这位公子是当年李寄书之子,名叫李粒山。”李粒山便行礼道:“李粒山见过济悲大师。”济悲回礼道:“李施主真与当年令尊一样,神采奕奕,一表人才啊。”粒山听到他提起父亲,又想起了当时父亲在世时的事,不免鼻子一酸,低下头去。济悲也没察觉到。
墨乔又拉着姜墨千的手道:“这位是我的义妹,也是李粒山公子的义妹,告诉大师父你叫什么啊?”墨千昂起头来甜甜地道:“我叫姜墨千,墨乔是我的姐姐。”济悲笑着点点头。
墨乔又对济悲道:“他们两人的父母都被常崇义害死了,只是因为当年的十八年之约。”济悲大师听到后,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不一会儿,四人便到了后山上,只见半山坡上有一个极小的向阳的茅屋,衰破不堪,摇摇欲坠,茅屋前的空地上坐着一个身如竹竿的老和尚,脸上皮肤满是皱折,面容枯老不堪,约有七八十高龄。看到他,墨乔嘴里脱口而出道:“寒枯大师。”
济悲道:“寒枯大师,十八年前的陈墨乔施主今日来归还紫玉棺。”
只见那老和尚起身,缓缓走来,道:“陈施主怎么自己出来了,未等到我去解施主出棺呢?不是二十年之期还未到吗?”三人一听寒枯大师答话,都震惊了。都想年老之人说话必定气虚声小,谁知他说话声如洪钟,听上去竟比寻常的壮年汉子声音洪亮得多。
墨乔道:“我被李公子偶然解了出来。”便把那日李粒山解她出来的情况跟寒枯大师说了说。说罢几人又回到寒山寺霜钟阁内,把李粒山的情况和姜墨千的情况与寒枯大师详细说了。又把外面车拉的紫玉棺推了进来。寒枯大师手抚摸着紫玉棺,只感觉里面有一股寒气上涌,紫玉隐隐的散发出一股光泽,使人心旷神怡。
接着济悲想寒枯大师道:“师父,此紫玉棺要置于何处呢?”寒枯大师道:“便放入霜钟阁内吧。”济悲便想叫几个寺内的年轻僧人把紫玉棺抬入阁内。
只见六个年轻力壮的和尚拼尽全力,也刚刚把紫玉棺抬地微微离地,看到此,济悲大师向抬玉棺的道:“你们再去叫几个人来。”
寒枯大师却摆摆手道:“济悲,你试试运力可否讲此棺抬起。”济悲听罢,道:“弟子遵命。”于是便扎起马步,运气于丹田,又转运至掌心,双掌抓到玉棺的侧面边缘,大吼一声“起”,只见紫玉棺已经被济悲高高抱起,陈墨乔和李粒山等三人拍手叫好。
可济悲尝试把紫玉棺抱到阁楼内,却寸步难行,支撑了不一会儿便憋的面红耳赤,无奈放下玉棺,道:“师父,弟子无力将此棺运到霜钟阁内。”
寒枯大师微微一笑,道:“你刚刚抱着这玉棺,支撑不了多久,内力仍是不足啊。”说罢,绕玉棺慢走了一圈,突然,一手压到玉棺一角,这玉棺的另一边竟高高翘起,然后又迅速撤开此手,往翘起的玉棺底部正中央托去,接着右臂一用力,重达千斤的紫玉棺竟被高高举起,然后只见寒枯大师沉稳轻快地走到霜钟阁内,右臂向上一颠,紫玉棺便被又扔起了数尺,原本想玉棺将会“咚”得一声巨响摔到地上,谁知紫玉棺竟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寒枯大师哈哈一笑,道:“这便是修习内功的作用了,内力充盈,自然能举千斤。”
墨乔好大一会儿才怔怔说道:“为何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玉棺却不会有直接摔下来呢?”寒枯大师道:“适才我手往上一颠,真气便排出到了玉棺底部,有真气撑着,故而不会直接摔下去。”墨乔道:“大师功夫卓绝,今日我才真正的开眼了。”
原来这十几年来,寒枯大师把寒山寺的方丈之位传给了大弟子济悲,便整日练功运气打坐,研究各家功夫。十几年来,武艺精通了好多,内力也增强了很多。况且寒枯大师所学的乃少林寺上乘武功,其中博大精深,精妙无比。
李粒山看寒枯大师武功举世无双,有意拜到他门下学武艺,以便更好的报仇,便跪下道:“寒枯大师,在下想拜您为师,向您学得武艺。”
寒枯大师笑道:“我与令尊大人倒是有缘,可令尊却不曾想过学武,李公子为何想跟我学艺啊?”
李粒山正色道:“家父家慈并无过错,却都被常崇义害死了,此仇不共戴天,我若不手刃仇人,粒山誓不为人!”
寒枯大师低头道:“阿弥陀佛,寺院是个修身养性之地,既然李公子身背家恨在身,并不适合在寺内学艺。江湖恩怨,繁繁扰扰,寒山寺适合清净修为。”
李粒山看既然如此,也无甚办法,只好行礼道:“谢寒枯大师当日救父救母之恩,那寒既然如此,在下便独自出发了,日后若是有缘,定当再来拜见大师。”
寒枯大师叹气道:“阿弥陀佛,望李公子多多珍重。”
李粒山又问墨乔道:“可否把墨千托付给陈姑娘,小生此去前途未卜,若带上墨千实在不方便。”
墨乔笑道:“李公子放心去吧,墨千已经是我的妹妹了,我定当尽心尽力照看,李公子此去定要多多保重。”
墨千也道:“哥哥你就放心吧,有姐姐照顾我,我也会照顾姐姐的。”说罢对着墨乔微笑。墨乔也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充满爱意。
李粒山便出门了,骑上马先回家安排了各项事宜,带上盘缠出发了,到锦屏山找常崇义报仇。
而这边陈墨乔与姜墨千也与寒枯大师,济悲方丈等人告别,共同前往烂柯山。路上,墨千问墨乔:“姐姐你今年到底有多大了啊?”墨乔算道:“本来我是十六岁了,可又在紫玉棺内躺了十八年,这样算下来我可就三十四岁了,不过我还是跟十六岁时一模一样,就算姐姐我十六岁了吧。”墨千眨巴着眼睛道:“墨千今年六岁了,再过十年,我就和姐姐一样大了,那时候我会和姐姐一样漂亮吗?”墨乔低头看了看墨千,只见她生的粉妆玉砌,一双大眼睛明澈澈的,脸上仍是肉嘟嘟的,但是眉眼里透着几分灵气,几分聪慧,又有些许怨念。想到她小小年纪便失去双亲,更是命苦之人,顿时生了几分怜悯之心,便蹲下身子一手抱着她道:“小墨千现在就十分漂亮可爱,以后会更加好看的,肯定会和姐姐一样漂亮,甚至比姐姐还漂亮。”说到此,墨乔便想到自己的绝世容颜连自己都承认,顿时高兴了起来,并且自己刚刚对墨千说的话也是发于真心,更加欣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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