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过去的苏婉柔被安排到上林苑里一间宫人贵人休憩用的屋室内,宁氏随行,留了苏逑一个人在外面顶到宴席结束。
太医替苏婉柔把了把脉,说道,苏婉柔不久前头受过伤,现下只是劳累后伤势复发,休息一会儿就会好。
大学一个时辰后,苏婉柔悠悠转转地醒来。
留在屋里伺候的有两名宫女。宫里伺候人的奴才最会看人下菜,凭着苏婉柔丞相嫡长女、骠骑将军外孙女的身份,这两名宫女就不敢怠慢,伺候得不能再殷勤。
宁氏扶起苏婉柔喂了点水。
此时宴席已经散了,小屋门外响起通传声:“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驾到!”
一下来了这么多大人物。
苏逑是外男,已被遣到内宫以外等候。
皇帝让苏婉柔母女免礼。
宁氏见过大场面,苏婉柔前世做过皇家儿媳妇,面对几位大人物,一时间倒也对答如流。
当皇后问起苏婉柔的伤时,宁氏也没隐瞒,直言自己治家不严,家中庶女为抢夺物件冒犯伤害嫡姐,把实情交代了一遍。
“那请问夫人是如何处置这名庶女的?”皇后问。
“是我家老夫人处置的,罚那庶女去家庙思过一个月,再罚她的生母禁足一个月,等那庶女出来以后,由另一个安分守己的姨娘教导。”宁氏一五一十道。
太后道:“你家老夫人,上了年纪心软了。这样的孽障东西,动用家法都不为过。”
“孙儿也这么觉得。”周煜插话进来。
太后看向周煜,问道:“那煜儿觉得该怎么处置?”
周煜道:“孙儿以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长幼有序,嫡庶尊卑,这就是国法家规。幼不敬长,庶不敬嫡,这样的风气不可助长。丞相乃百官之首,若此事在京城传开,他日他人有样学样,还不乱了伦常?所以,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太后点了点头,“煜儿说得有理。那煜儿你说,该怎样严惩,才能以儆效尤呢?”
“从宫中下旨,念她年纪小,杖责十,家庙禁足一年,抄写孝经一百卷。生母杖责二十,禁足一年。”
太后吩咐太监道,“就按太子方才说的,拟一份懿旨送去丞相府。”
苏婉柔眼睛瞪得老大,满是错愕。
周煜帮着自己开口求懿旨杖责苏秀婷?
这又是哪出跟哪出?狗咬狗?
苏秀婷是周煜的爱妾,自己才是周煜厌恶的人啊!是不是搞反了!
苏婉柔打量着周煜,见周煜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眼睛满含深情,忙转头避开,再不敢看。
太医说苏婉柔醒了便无碍了,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日子便能痊愈。
皇后派人好生送苏婉柔母女出宫。
回府的一路上,苏逑免不了对苏婉柔一番慈父般的关心。
宁氏冷眼看着苏逑,一言不发。
现在关心婉儿,等回去看见苏秀婷母女被杖责,马上就能换副嘴脸。
当一家三口回到家的时候,宫里的人已经快一步到达苏府宣过旨了。
苏老夫人接了旨,让丫头端了把椅子,坐在屋檐下的阴头里。
宫里的人连行刑的家伙都带上了一起来的,已经摆在庭院里,随时候命。苏秀婷和季姨娘被强摁到行刑的长板凳上,嚎得跟杀猪似的,见到苏逑的身影,忙喊“相爷救我!”“爹救我!”
宣旨的公公在苏逑说话前快一步拦住了苏逑,道:“相爷,这是太后娘娘的旨意。”
“公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知本官的妾室和女儿,何时冒犯了太后?”苏逑道。
“冒犯的不是太后,是您的妻子和嫡长女,”公公皮笑肉不笑,“您的妾室庶女不分嫡庶尊卑,有悖伦常,太后娘娘说了,严惩不贷,以儆效尤。”不等苏逑再说话,公公挥一挥拂尘,“行刑!”
苏逑见板子落在季姨娘和苏秀婷身上,心痛到无法言说,一度想冲上去把母女二人救下来。但这是太后的懿旨,苏逑这丞相位置还没坐热乎呢,哪敢抗旨不遵?
娘俩的尖叫、哭喊声呼天抢地,苏逑也跟着落下了热泪,瘫软地跪坐下去。
对于苏逑这一脸窝囊相,连太监这种假男人都看不下去了。宁氏嗤了一声,牵着苏婉柔去了苏老夫人身边。
行刑完毕,太监把苏秀婷母女从长板凳上推下去,收拾了家伙走了。
苏逑这时才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着苏秀婷母女痛哭流涕,大骂自己没用。
苏老夫人让丫鬟取了一袋金稞子给为首的大太监,道:“苏家的家务事,还要让太后娘娘费心,是老身的过错。劳动公公特地跑这一趟,公公拿去喝茶。”
公公收了金稞子,笑道:“苏老夫人客气了。咱家告退。”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苏老夫人看着不成样子的苏逑,怒火中烧,“婉儿受伤昏迷的时候就没见你那么紧张!为了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哭成这样!你堂堂丞相,像什么话!我看我死的那天你会不会这么哭!”
苏逑连亲娘都不顾了,只管让下人去请大夫,自己和下人一起送苏秀婷母女回住的院落,又把苏老夫人好一顿气。
太监行刑的时候是卯足了劲打的。苏秀婷才十岁,挨了十杖,伤得相当严重。六月的天异常炎热,一出汗伤口就发炎,一发炎就发起了高热。苏秀婷就在这场高热中差点儿丢了小命。
亏得苏逑拉着脸面请来皇宫里的御医,这才让苏秀婷险险了躲过一劫!
季姨娘被震伤了内脏,月余下不了床。母女二人被这一番教训,虽说是太后下得懿旨,但母女二人却把仇恨都转移到了苏婉柔母女身上!
(小说未完,请翻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