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家对于男胎的期待高于一切世家,因为年尚书身为年家的三代单传已年方四十,却膝下只有一子。
所以对于男胎这一个词,深深的刺痛了正襟危坐的老夫人,她双手颤抖的指着跪在底下泣不成声的平若,震怒不已的说道:“你说什么……,宋氏有孕是何时的事情?为何从未禀告过!”
“回老夫人,宋氏也是昨日知道自己有孕,正要前来向老夫人禀告自己有孕的事情的,宋氏给妾身说……说,大姐儿明知宋氏怀孕,却是要将宋氏撞入那冰冷的池塘中。”柳姨娘见老夫人已经彻底动怒,忙是装作谦卑懦弱的说道,话毕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胸脯,看了一眼年鸿雁后更是作势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年鸿雁对于柳姨娘的这一说法,前世就是听过了一次,所以并不吃惊。只是想想前世,自己百口莫辩,彻底丢了老夫人的一点亲情,以及自己那个亲爹的疼宠。
执行家法,送入寺院半年,年家堂堂的嫡长女在那寺院之中粗茶淡饭,日日被人当做苦力使唤;而那个庶出的二小姐年鸿柒可是在京中的堂会中夺的头彩,在那半年中耍够了威风,被人誉为京城第一才女,风光无限啊,想一想真是可笑啊!
萧北琰见此,不由的去看了一眼那个从进来堂屋后就一直安静不做声的年鸿雁,方才还感叹这人一点都不像坊间传言那般是个不矜持的女子,可是这不出一会就是惹上了事情,果然不是个省事的女子。
年鸿雁抬起了头目光平静,可是瞳中的颜色却是深不见底,看着眼前那个要把事情坐实的柳姨娘后,不由得笑出了声:“鸿雁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昨日撞到了宋姨娘,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宋姨娘有孕了啊。”
萧北琰见年鸿雁终于是有了一点反应,心中的石头不由的落了地,见她那副平静的模样,倒是多了一点好奇,在萧家那也不怎么平和的后宅中长大的萧北琰,很是明白今天这个柳姨娘搞得这么一出纯粹就是为了诬陷,成功后一来可以在十天后京城堂会中,让自己庶出的女儿没有嫡出压制。二来,定王在场,可以让定王对于年家的计划中彻底排除年鸿雁这个人。
萧北琰不得不叹一句,柳姨娘的段数还算是蛮高的,就是不知道这个看似镇定自若的大小姐能不能接的了招啊!
“姐姐真的是好利的一张嘴啊,姐姐如果不知道,那么为何宋姨娘会与姐姐同时落水呢?”年鸿柒怎么会放过任何一个整死年鸿雁的机会呢,她一副无辜的神色轻声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犹如一把刀子插在了年鸿雁的身上。
“柒儿,放肆,姨娘自然是相信鸿雁的,毕竟鸿雁又不是男孩,怎么会忌惮宋氏的男胎呢。”柳姨娘瞪了一眼年鸿柒,她可不希望在定王面前让自己的女儿留下一副伶牙俐齿的泼辣模样,而且她说出的这么一番话才是真正能杀死人的刀子。
年鸿雁为什么会推宋姨娘下水,年鸿雁不是男孩,可是年鸿雁一母同胞的哥哥年恒礼是男子啊,只要年家没有第二个男子,那么年恒礼的位置就是稳如泰山!
所以说年鸿雁可是有十足的动机,会谋害宋姨娘的胎儿的人!
果然,柳姨娘这一挑拨让老夫人怒火中烧,目光对准了年鸿雁,眼底的杀意掩都掩不住,谁都知道老夫人有多么盼男孙啊。
“柳姨娘,你莫要胡说,我妹妹不会是这种人的。”年恒礼满是站起了身,挡在了年鸿雁的身前,维护的说道。
“恒礼,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老夫人定了定神,缓了口气,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里对着定王和萧北琰说道:“定王,萧公子,这件事是老妇的家事,所以你们……”
定王听完就是起身,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道:“时候也是不早了,也是该告辞的时候了,今日多谢萧老夫人的款待。”
萧北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年鸿雁后,对着老夫人也是准备告辞离开了。
就在二人离开之时,年鸿雁突然起身,声音清冷却又让人一陷:“慢着,你二人若是离开,那么心中到底是认为我年鸿雁是清白还是不清白呢?所以,祖母,鸿雁恳求您让鸿雁自证清白后,再让客人离开,省的让人误会了鸿雁的清白。”
年鸿雁话落,堂中的人都是认为年鸿雁这番说法是为了在定王心中的形象,就连定王脸上也是有些不喜,觉得年鸿雁真的是个孟浪的女子。
可是只有年鸿雁自己知道,她只在乎那个人心中她的形象是否清白,因为她知道北琰最不喜欢的就是心肠狠毒到连婴孩都不放过的人。
就在定王刚想开口拒绝时,萧北琰却是扬了扬眸子,英气逼人的率先开了口:“好,我就要来看看大小姐你,是否能自证清白。”
萧北琰的这一开口,让定王也不得不待在这里不得离开,只能不快的继续落座,唯独萧北琰一副事不关己,表现的自己只是为了女儿家清白的模样。
而年鸿雁却是不理会定王的那张臭脸,微不可现的偷看了一眼萧北琰那正气凛然的模样,心中有了一点喜色,年鸿雁深知萧北琰这个人可没有这种管闲事的心情。
“好,年鸿雁那你就自证清白吧。”老夫人见年鸿雁这番行为举止,更是不悦,直接对于年鸿雁直呼其名,在老夫人心中如果真的是年鸿雁杀死了自己还未出生的孙儿的话,老夫人定要让年鸿雁赔命!
“好!”年鸿雁神采飞扬,哪有半点被冤枉的丧气模样,她环视堂中众人,盯着那气定神闲的柳姨娘轻声细语的问道,“柳姨娘乃是我年家当家姨娘,如果雁儿问的没错的话,年家后院的每人都有五天一请的平安脉吧。”
“是。”柳姨娘很是自信的点头,她对于年鸿雁能用嘴自证清白很是不信,她已经都安排好了,这次就等着栽死年鸿雁!
年鸿雁笑的更盛,那嘴角的笑意真的很是耀眼:“一个成了形的男胎怎么说也要三个或者四个月了,五日一请的平安脉为什么诊不出来喜脉呢?”
“而这些平安脉的脉息应该都会有备份呈现给柳姨娘的吧,难道这几个月柳姨娘也是不知道吗?”
“三四个月的男胎,当家姨娘不知道,祖母不知道,就连自己怀了孕的宋姨娘也是不知道,为什么雁儿会知道呢?”
年鸿雁这些看似琐碎的问题,却是将柳姨娘逼问的额上冒了些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是啊,什么样的庸医诊不出来三四个月的喜脉呢?况且年家的郎中用的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医者。
一个未出阁的丫头,怎么能知道自己父亲的姨娘是不是怀了孕呢?唯一该知道的人却是都不知道,这不是可疑吗?
柳姨娘的嘴唇有些发白,却是咬着牙说道:“大姐儿不要尽说这些,平若可是亲眼看见了你把宋姨娘撞下池塘的。”
“哦?是吗?”年鸿雁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平若,那一眼就像是从地里爬上来的烈鬼一般,吓得平若就是一个哆嗦。
可是平若却是一个狠心,忙把头低下喊道:“是的,是大小姐撞宋姨娘入水的!”
“你知道吗,我昨日那件绿色衣裙就是因为落水给毁了,而那件衣裙可是以前皇后娘娘亲赐给我娘亲的绿娟纱所做,你既然在场告诉我那个绿娟纱是不是你毁的,皇家之物若是被毁可是杀头重罪!”年鸿雁却是不理会平若,只是自顾自的恐吓着平若。
“不是我毁的!”平若一个小小丫鬟,果然上钩,她完全不知道怎么会冒出一个绿娟纱,而在一旁焦急的柳姨娘还不待出声,平若就是自作聪明的说道,“是你撞宋姨娘入水时,拉扯坏的,我看的真切,这都是大小姐你自己毁的。”
“容止,给我掌她的嘴,胡言乱语的丫头,柳姨娘也带来这里真是好笑。”待平若说完,年鸿雁就是转头向老夫人行了一礼,语气温和显示大家之风,“祖母,雁儿昨日着的是一声嫩粉色的长裙,看来宋姨娘是被穿了绿娟纱的人推到了水中的,可不是孙儿啊!”
“怎么会……”平若还想开口就是被容止一巴掌扇的说不出了话,容止微微服身,对着老夫人恭敬的说道:“老夫人明鉴,昨个府中不少的下人都是亲眼看见了大小姐落水救上来的样子的,那时候大小姐身上穿的正是粉色长裙。”
老夫人看着堂下那能言善辩的年鸿雁,一时有些失神,竟然觉得不怎么认识自己这个大孙女了,她何时这么能言善辩,何时这么机智敏睿的?
年鸿雁抬头,学着年鸿柒惯用的巧笑兮兮的无辜模样看着柳姨娘,轻轻的说道:“而且,雁儿娘亲留下的绿娟纱,可是早就被雁儿送给了柳姨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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