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亦菱佯怒的拍了下她的背,“浑说什么呢!叫人听去,可怎么得了?我是什么身份,那也是我能肖想的?”
寇云烟心下冷笑。若未肖想,适才她不过胡绉的一句话,眼中的喜色为何掩也掩不住?
赵兰芝听着她们的互相打趣,笑不可支,“好了好了,你们姐妹俩都是有福之人,必能得偿所愿。”说着,她看向寇云烟,“烟儿,我听说飞儿身子不适,昨日还请了左太医过府,可是十分严重?我想去看他,秦管家却说老爷吩咐下来谁也不许打扰飞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呀,昨日我得讯后去天弈阁,秦管家便将我拦在了外头。”吴亦菱神色含忧,“云飞可是病得很重?”
寇云烟也敛下了笑容,忧心忡忡的道:“我也不大清楚,只是醒来后,听秦管家来说飞儿病了,问是什么病也不知。”
在未揪出幕后指使者之前,赵兰芝与吴亦菱皆有嫌疑,她岂会将云飞的真实情况告诉她们?况且,虚虚假假的话有时亦能试探一二。
赵兰芝拧了拧眉,“老爷也是,飞儿病了,我们想去探望都不成,这不是叫人凭白担心么?”
吴亦菱道:“二妹妹,不如你去问问父亲,究竟是如何回事?”
寇云烟皱紧眉头,“秦管家说,爹爹晚些时候会来告诉我。”
不知那刘屠户审问的如何了,此番未将他交给官府导致他被灭口,总能从他嘴里挖出些东西来。
赵兰芝叹了口气,“老爷最是疼你,不告诉你,定也是怕你担心。我那有些上好的补药,待我叫人送来,你让方大夫瞧瞧哪些你用的上,还有飞儿那边,若有需要的都送过去吧!”
不得不说,赵兰芝很会做人做事,她将药材送来却让大夫过眼,便是证明她不会在药材中动手脚。前世的她,偶尔还会嗔怪赵兰芝这般行径太过见外,却不知正是这般行径,让她几乎被算计至死。
两人又坐了片刻,方告辞离去。临出门前,赵兰芝状似随意的道了句:“烟儿,听说你身边那个叫青梅的丫头犯了错,可需我帮你处置?”
寇云烟笑道:“不过一点儿小事,竟还闹到二夫人面前去了,那丫头手脚不大干净,在她屋里搜出好些我的首饰,我已让秦管家将她赶出府去了。”
旁边的吴亦菱倒像是才知晓,眼神微闪了下,蹙眉道:“这起子丫头,越是纵着宠着,反而越是不知好歹。只是二妹妹,你这般将她赶出府,她若在外头胡乱绉口,说不定会坏了你的名声,我身边有个邱嬷嬷,倒是有些门路,不若将她送得远远的,省得留在京中膈应人。”
寇云烟闻言有些焦急道:“这可怎么办?我已将秦管家将她赶走,这会儿怕是已找不见你了。”
吴亦菱心下微松,找不见人也好,那丫头在京中无亲无靠,眼下应是会去邱家,待让邱嬷嬷回去瞅瞅,若是那丫头在,远远发卖了即是。不过,那丫头留在京中,或许日后还能用上一用。
吴亦菱心思转了又转,面上则无奈的道:“好在你平素也无甚惹人说嘴的事,倒也不怕她信口开河,便叫秦管家四处找找看,若是找不见也无甚大碍。”
送走二人,寇云烟眯眸望着她们的背影直至消息,唇角复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来。
青兰与墨绿在旁觑见,心中莫名一凛,旋即迅速低头,不敢再瞧。
天弈阁。
寇云飞仍旧昏睡未醒,寇云烟把了把他的脉搏,较之昨日已好上些许,只是想要清醒,怕还得有两三日。她亲自给寇云飞换了伤药,琢磨着是否配几副药来,但想想她自己的医术较之左太医远有不如,还是莫要班门弄斧了。相较医术,其实她更喜毒术,起码在遭遇危险时,用毒尚能制敌。
出了内室,秦岳已在等候,“老爷在镗园等您。”
寇云烟颔首,随他离开天弈阁,到了位处偏隅的镗园。
镗园,明面上是寇家的武器收藏之所,实则其下设有一处私牢。前世她直至嫁给战陌阳后,才知道家中有这样一处隐秘的所在。
秦岳将她引至厅中,待她进去后,便守在了门边。
寇振华正坐在案边沉思,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她,神色缓了缓,笑道:“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寇云烟坐到他身边,弯眸笑道:“睡了一宿便好多了。爹爹早膳可按时用了?”
寇家本是百年书香世家,奈何这一代的寇振华不喜文墨,弃笔投了戎,险些没气死寇老爷子。只是寇家人丁不旺,寇振华这一代只他一个独子,寇老爷子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听,最后只得妥协。寇振华投军后,从最底层的小兵卒做起,直至成为威震大辰的飞翼大将军。多年戎马生涯,寇振华的饮食习惯早已被毁得彻底,寇云烟在撞见他因胃痛晕厥后,便开始监督着他按时用膳,直至她出嫁。
寇振华含笑道:“有你这小管家婆派人盯着,爹爹哪敢不按时用膳?”
寇云烟挽住他的胳膊,娇声道:“女儿也只给爹爹做小管家婆,旁的人女儿才不稀罕呢!”
“哈哈!”寇振华大笑出声,“好好,只给爹爹做,旁的人才不管。”
父女俩笑闹片刻,寇云烟方道:“爹爹,那屠户可招出了幕后主使?”
寇振华闻言略沉吟了会,看着寇云烟道:“烟儿,你告诉爹爹,你为何认定一定有幕后主使?”
寇云烟回望寇振华,“女儿若说曾梦到这些,爹爹可信?”
寇振华道:“还是那一个梦?你梦到了什么?那可知主使是谁?”
寇云烟摇首:“梦里您找回云飞后,将那屠户交给了官府,结果当夜那屠户便在狱中畏罪自尽,而他的那间屋子也被大火焚得一干二净。”
寇振华眯了眯眼,“所以你怀疑,幕后必有主使?”
“是。”寇云烟坦率承认。
寇振华扣了扣桌案,沉思半晌,方道:“那屠户最先只道,是看见飞儿孤身一人,又衣饰不俗方起了歹心。后经刑讯,方招认有人给了他一百两,让他绑走飞儿。他并非第一次对人施虐,那处地窖下面,还有数具尸骨。”不知为何,他竟并未隐瞒这桩骇人听闻的事。
若说昨天以前,寇云烟在他眼里,还是个需要千娇万宠着的小女儿,那么在从秦岳口中得知,从她发现云飞失踪到带人找到地窖,最后冷静的安排一切事宜,封锁消息,带回凶手,他已察觉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儿已成长起来,且是飞速的成长了。
他有些欣慰,又有些怅然,他宁愿乖女儿一辈子生活在他的羽翼下,不要碰触那脏污不堪的世界,可是,他也不希望女儿始终天真下去,否则若有朝一日他不在了,又有谁能毫无保留的来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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