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姐用她那大胖手把所有肩膀都拍了一遍。那姿态和上级接见下属一般。今天她特意开来一辆本田商务车。没带司机,一车拉走了所有的人,包括二贵。
秦阳宾馆不在闹市区,在近郊区,是本市唯一的一座五星级宾馆。虽说叫秦阳宾馆,但不属秦阳市政府,而是私人产业,老板是BJ人。宾馆委托一家BJ的酒店管理公司经营。老板的儿子以董事长的身份在宾馆工作。他和周水同年,也喜欢古玩,去年通过周水的同学,在公安局工作的张克坚认识了周水。
在学校的时候,周水和张克坚很说的来。那年因为周水退学一事,张克坚还在校长办公室闹了一通。差一点步周水后尘。张克坚的人品周水很看重,他介绍的人,周水真心交往。这小伙子姓方叫方卓,长得非常帅气,而且没有一点富家子的臭毛病。
马姐早就给宾馆打过电话,领位一直等在门口。预留了一个大房间,大家进来的时候凉菜已经上齐了。马姐让开了两瓶五粮液,二两酒的杯子,大家全满上。马姐祝酒辞非常特别:“兄弟们,全干,剩一滴王八蛋。”
马姐说完自己先干了,把杯子扣过来,果然一滴不剩。马姐的空杯子就这么举着。大家一圈干下来就到了周水这儿,一桌人全看着周水。周水这下可傻了——他长这么大还一次酒都没喝过。见大家都站着等他。周水咬咬牙,一杯酒一饮而尽。这感觉象一团火从嗓子里咽下去。
周水站着,腰里挂着的那个玉佩露了出来,马姐眼尖,指着周水的腰:“兄弟,把你那玩意儿掏出来给姐看看。”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了,这句话来的突兀,大家面面相觑。
马姐也觉着这话有点不对味,马上笑道:“那块玉,那块玉,别的不看。”这样一解释更是此地无银。大家愣了一会儿,随即哄堂大笑,周水一脸的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马姐是个天生就会控制场面的人,笑着骂道:“你们一群混球,欺负我老婆子,罚一杯,每人罚一杯。”
马姐把周水的难堪掩饰过去。周水把玉摘下来,递给马姐,马姐接过来,拎着系绳吊在眼前看。问周水:“这东西好啊,真白,你多少钱收的?”
周水如实的说:“三万。”
马姐随手把东西装在自已口袋里,又布菜敬酒。这时,周水酒力发作了。满脸通红,眼珠子也红的出血一般。马姐看着周水:“哟,这小周真不能喝,那你自便。”
正说着,一个人端着一杯酒进来。老安赶忙站起来,恭敬说道:“李总,您好。”
李总冲老安点点头。满脸堆笑地看着马姐,说:“我在隔壁就听见马姐的大嗓门。财大气粗,这话谁发明的?我佩服死他了。”
马姐不动声色,看着李总表演。李总又说:“姐,这一杯酒您无论如何得喝下去,没您那二百万,兄弟可就真跳楼了。”
马姐指着李总笑骂道:“听着没?这小子就这么大尿水。你敢跳楼?我不信。听说你小子最近又办了房小妾,舍得吗?”
李总满脸赔笑:“姐,兄弟就这点嗜好,人生苦短,算是一点自我奖励吧。”
马姐大笑:“别人奖励是补,你这奖励可是泄呀。”
李总有点挂不住劲,自我解嘲道:“兄弟自罚一杯。”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翻手扣过杯来,笑嘻嘻看着马姐。
马姐没端杯,李总就这么举着,场面有点尴尬。忽然马姐把那块玉佩掏出来,放在桌上说道:“这个,卖你了。”
李总一愣,随即回答道:“没问题,姐,说个价?”
马姐面无表情,说道:”六万。”
李总马上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只听他说:“从车里取六万块钱出来,送到牡丹厅,我有急用。”
周水正要阻拦,马姐冲他使个眼色。周水不知马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没再吭声。时间不大,一个小伙子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纸包,叫了一声:“李总,六万。”
李总打开看了一眼,递给马姐:“马姐,六万一文不少。”马姐随手接过来,放在桌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递过玉佩。
李总冲马姐一拱手,笑嘻嘻的说:“姐,两清了。”
李总出去。周水把六万分成两份,一份递给马姐。马姐两眼大睁,做发怒状:“兄弟,你瞧不起马姐。”
周水无奈,只好把钱收起来。心中暗想:“见鬼了,这块玉佩十万也值,莫名其妙卖了六万不说。还要搭马姐个人情。”
只听马姐说:“前些日子,这小子从我那倒了个二百万,说一月还,哪知三个月才还上。靠,以为我不会投资?就你会生钱,分文利息不付,一杯酒就想把我打发了。想什么呢。”
此时周水的酒意更浓了,眼前一张张的脸在晃动。脑袋里一团浆糊,只会陪着傻笑。恍惚间,听见马姐说:“我最烦在酒桌上耍滑的人,这个小周是个实诚人,他可真喝高了。”
马姐一扭头和老安又说:“是不是你把他送回去?开我车。”
听见老安说:“得了吧,回头再吐你车上,我还是打车吧。”
老安扶着周水出来,出了宾馆大门,小凉风一吹,周水感觉好些了。跟老安说:“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老安说:“行了吧,还回去?靠,你以为我愿意来呀?”
老安拦了一辆车,扶着周水上去。司机一扭头:“喂,哥们,喝了多少哇,你还是换辆车吧,回头吐我车里,我这一天可就歇了。”
周水正心烦,两眼一瞪:“走丫的,信不信我把你车砸了。”司机嘴里嘟囔着,车开起来。
这时老安接了个电话。然后和司机说:“等一会儿。”扭头又跟周水说:“李总的电话,他想和你商量一下,那玉佩三万块你还要吗?”
周水正犯恶心,想都没想,把那袋钱掏出来,扔给老安:“全给他,让那小子马上把东西送回来。”
老安又打了一个电话,把周水的意思和李总说了,放下电话又和周水说:“李总说谢谢你,回头一起吃个便饭。但这事儿最好别让马姐知道。”
周水正郁闷,莫名其妙欠马姐这么个人情。听见这话心里更烦:“靠,让他滚蛋。”
第二天一大早,老安把玉佩送到周水家,事情就像他做下的一般,不断跟周水道歉。周水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昨天的酒劲还没完全退去。老安说着说着又把话头引到古玩上来:“听说半山那块儿有家人修房子,门斗里拆出一个盒子。那盒子掉地上摔破了,里面滚出好些班指,听说上面还有字。”
周水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起来。他问老安:“那些东西谁见过?”
老安说:“谁也没见过,只是听民工讲的。喝街的去了几拔人,那死老头子倔得很,没等开口就给哄了出来。”
周水沉吟了一下,问老安:“你肯定那些班指上面有字?”
老安又仔细回想一下:”至少有三个有字,因为当时就有三个民工,说是一人拿着一个,认字来着。后来老头出来把他们骂了一通。”
周水想了想,问老安:“你能找到那家么?”
老安说:“我没去过,听说是在半山的一个老式四合院。那里居住的都是前清时候官僚财主的后人。那地方也没几户人家,应该不难找。”老安停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周水:“我不去,去也白搭,那老家伙水米不进,容不得你开口直接往外就哄,谁没事找憋呀。”
周水说:“这你别管,只要你把我领去就行。”老安不敢得罪周水,他清楚自已的斤两,这两年自已小生意做得风升水起,一大半借了周水的眼力。
不过老安也藏着自己的小九九:只要那东西在老头手上,自已就有机会,哪怕拉个纤,吃个回佣也行。而周水做了,就是给他佣金他也未见敢收。其实老安这人不错,周水心里也把老安归到了朋友圈里,为了讨生活,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做一些想来脸红的事,也情有可原。一人一个活法,也不能说老安的活法不对。
老安勉勉强强的说:“那就去吧,你带钱吗?还是得多带点好,万一老头答应了,咱再回家取钱,保不齐他就变卦了。”
周水摇摇头说道:”今天买不成,老头也不会开出价来。”
老安挺纳闷:“买不成还干嘛去。没事找气生?”
周水一笑:“走吧,哪那么多废话。”
出了门,一天的艳阳,暖的令人懈怠。周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仿佛阳光吸进来,不由得精神一振,对着老安说:“这天多好,好兆头。”
其实老安去过一次,没见着老头,被小保姆给赶了出来,这事说起来太丢人。就一直说没去过。
打了车,从城东一直到城西,然后上山,七拐八拐停在一座独立的四合院门前,这城市不大,出租车穿城而过也就四十多块钱。周水给了司机一百块钱,跟司机说:“这块儿不太好打车,我们不会耽搁太长时间。你等一小时,剩下的六十块钱,就当等我的钱。”
司机挺痛快:“好嘞,您办事也别太急,您不出来我不走。”
上了个坡,到了个四合院的门楼前。周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小院,心里不禁一惊,这所房子的朝向,布局,门里的影壁,门外的柳树。门楼的规格。从阳宅的角度讲,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是一个极品的家居格式。
周水轻叹一声,心里说:这家的先人藏风望气的功底绝不在我之下。不过可惜了,这房子阳气不旺,里面没住着壮年男人。周水闭着眼琢磨了一下破解之法,一般这种情况,比较常用的方法是:南墙降低,北墙加高。如果有北门的话,把北门堵死,影壁后挪三尺。
许多这种老宅子,都是当年家里人丁兴旺,顺风顺水的时候建的。可是忽略了一点,好风水把后人发起来,后人就一定离家,奔个大好前程。可一代一代的壮年男子走后,也把这宅子的气场打乱了。当初建的时候是阴阳平衡,此时就是阴盛阳衰了。这样的话,主人身体的左半部分,会被这强大的风水局伤害。
起脊的门楼里是两扇榆木大门,一扇开着,能看见砖砌的影壁,影壁向外的一面打着白石膏面。这照壁不像普通人家的照壁描龙画风。而是用黑漆写了一壁的书法。看内容是李白的《桃李园宴从弟序》。字体是颜体,字写的壮硕肥腴。单从书法的走势气机上看,其书写者的年龄应在六十岁上下。从个别字的结构和间架来看,左面偏旁的应力很明显的弱于右边部分。书写者应当有自知,故意把左面的笔道加粗,从感观上看,笔势纵横,左右分庭抗礼。但内行人一看便知,这种人为做作,使书法落入了俗套。
款识写在最后:旧关闲人白伯涛。周水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买货之心——这种世家处处透着高雅华贵,而周水最向往的也正是这种古典生活。这种地方谈的应当是琴棋书画,梅飞鹤舞。而不是钱。
周水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扭头问老安:“你说这影璧翻修了多少年了?”
老安一愣,心说:这是哪跟哪呐,有病。但嘴上却说:“我哪知道?怎么也有十来年了吧。”
周水自言自语:“啊,七十来岁,古稀之年。”
周水在影璧之前停了一下,心中琢磨:如果扭身回去,会被老安当成笑柄,如果进去,会不会口还未开口也被赶出来?无论何种场合,面对何等人物,周水从末露过怯,而今天,周水真的心怀忐忑,甚至自己都为自己的初衷所不齿。
走到这儿了,断没有回去的道理。周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转过影壁,是一个青砖幔地的院子,北房六间,两厢各有六间厢房。房子是起脊的瓦房,院里一丛竹子,二三棵老梅都种在东窗檐下。梅旁是台汉白玉的石桌,配着六个同样材质的鼓墩。离石桌不远,一位老者躺在竹编的摇椅上闭目养神。因为时间早,太阳还在东边,竹子的影子便筛在老者身上,斑斑驳驳的。老者旁边的竹几上放着一个壶茶,一个杯子,老人家怀里还抱着一只大白猫。
周水和老安进来。老人没睁眼,似在假寐。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周水正在尴尬,一个女孩子从侧屋里出来。女孩子长得干干净净,非常秀气。
见到他们俩,女孩子略略有点吃惊,问道:“你们找谁?”是HB口音,应当是小保姆。她看见老安问道:“你怎么又来了?”周水撇了一眼老安,老安先前说没来过,这时候老安有些尴尬。
老者睁开眼睛,看见周水老安。脸上露出一丝愠怒。随手把猫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我
这里不欢迎外客,请便吧。”
周水看着老者,此时他自己都感觉自己有些无赖。
周水深鞠一躬,说道:“老人家,古人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老头怔了一下。眼神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有很明显的戒备情绪。
周水沉了一会儿,说道:“老人家,依晚辈看,您左侧身体似乎略有郁结。不才冒昧,晚辈倒可浅谈一二。”周水话说到这儿是个节点,份量够的话,面前的状况应该能出现转机。
老人还是没说什么,眼睛看着周水,眼神里略有诧异。这时候小保姆接上话茬:“你俩是卖狗皮膏药的吧?知道我们老爷子以前是干什么的吗?赶快走吧。”
老人朝小保姆摆摆手,然后冲周水说:“跟我来。”
客厅是北房里中间的一间,摆设方式让人感觉仿佛回到了清朝——靠北墙是一张榆木条案,墙上挂着四扇的条幅,条案前面是一张硬木八仙桌,两边是两张椅子,客椅的左手边靠墙的位置还有三张椅子,椅子用两架香几隔开。在东墙上面挂着一张金丝楠目的匾额,金漆四个大字“杏林圣手”。金漆有些脱落,显然是百年以上的旧物。
看到这,周水暗吃一惊——这位老者居然是位中医。自己刚才一席话,显然是班门弄斧了。
进了屋,分宾主坐下。老安坐在周水左手边的客椅上。小保姆用托盘端上茶水。一巡茶后,老者冲周水一拱手:”老朽鄙姓白,白伯涛号正阳的便是。”
周水赶忙站起,深施一礼:“晚辈周水,冒昧打扰,有不到之处,请前辈海涵。”
老者点点头,然后起闭起眼睛仰头静养了一会儿,约摸有四五分钟的时间,又说道:“老朽的病症之论,倒要请教。”
周水道:“长者下问,晚辈就据实回答,有不到之处,还望长者见谅。刚才进门之时,晚辈看照壁上的法书,深得玄秘塔之法度,可说是银钩铁划不让先贤。不过晚辈觉得,从单个字的架式来看,字的左半部分略有迟滞,使笔意的延展没有放射出去。以运笔的劲道来看,右半部似蛇走鹰飞,一气通贯,气势极尽张扬。想毕是在刻意救赎全局。但损有余而补不足。以晚辈看,有欲盖弥彰之嫌。”
说到这儿,周水偷瞄一眼白老先生,见他还是双眼微闭,不动声色。
老安看着周水使劲摆手,意思是让周水闭嘴,他是怕周水惹恼了老头被哄出去。其实周水自已心里也没底,话到了这会儿,也没有退身的余地了。周水继续说:“书者对书法的浸淫已入化境,严格说来,笔势的轻重缓急,墨迹的阴阳法度,书者游刃有余,当作大家论。可身有疾患,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惜之极,可惜之极。”
白老先生突然睁开两眼,目光如电,紧紧盯着周水,嘴里就像是自言自语:“你是谁家后人?”
周水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小可周水,刚才己禀明前辈了。”
白老又摇摇头:“我问的不是这个,你老师是谁?”
周水心想:依白老的气魄和法度来看,应当是位大医。有此一问,略显唐突。
周水回答道:“晚辈家传,雕虫小技,有辱尊者清听。”
只见白老凝神细想,自言自语:“家传,姓周,哪位名医姓周?”
周水一笑:”您也别乱猜了,晚辈家住在山里,哪位姓周的名医都和晚辈都没有关系。”
白老点点头,似信非信的样子,说道:“老朽请教。左侧弊疾,己有十余年,自从犬子赴美求学,老朽病痛就曰渐严重。老朽青囊传家,到我这儿已历五世,不敢说活人无数,倒也不至辱没杏林。可老朽五十年悬壶,竟无法自治,小友见笑了。”
周水说道:”白老,依晚辈看,此病无药可医。”
白老一愣,说道:“是吗?请直言。”
周水沉声道:“老人家,你信我吗?”
这话讲的突兀,白老末反应过来,还是说:“请直言。”
周水慢慢说道:“根在此处。”周水用食指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
白老脱口而出:“风水?”
周水道:“风水!”
白老有些疑惑,说道:”这房子是我祖父建的。我记得老人家乃一代儒医,不仅医术通神,风水堪舆之术也学养极深。断不会给后人留一个损局。”
周水又想了一会儿,说道:“南方为火,是为丙丁之火,此局火不入宅,被阴物隔绝了。”
白老愣了一下,问道:“那这阴是哪来的?”
周水解释道:“山林,大泽最是养阴聚阴所在,贵府依山势而建,且并末破阴。阴往下行,府上就像一个盆子,接住山顶下行之阴,阴满则阳不能入宅。”白老似懂非懂,一时无话可说。
隔了一会儿,周水又问白老:“房子前面有河吗?水塘也算。”
老安接过话茬:”咱们刚上来,不是看见了么。没有河,也没水塘。”
这时候小保姆忽然说:“怎么没有,有的,只不过是干了。”
周水一拍大腿:“嘿,关键点找着了。走,看看去。”
老安和白老在前面走,小保姆抻了一下周水的衣襟,周水停下,看着她。
小保姆问:“你真叫周水?”
周水笑了:“怎么,怀疑我是山寨版的?”
小保姆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我有个表姐,上大学的时候,有位学长叫周水。可神了,据说管着雨呢,说下就下,说停就停。”小保姆说完满脸神往。
周水笑道:“那人是我不假,不过我可没有你表姐说得那么神。”
小保姆又问:“那是咋回事?”
周水又笑道:“蒙的呗。”
小保姆满脸失望,说道:“蒙的呀,哦……。”
小保姆紧走几步,想赶上白老他们。一回头,似乎有话要说,又没说,反倒脸色红得厉害。
干水塘在白老门楼的坡下。水塘还不小,足有蓝球场那么大,是口石塘,水全干了。积土的地方长满了青草。
周水看了一眼上游,水流的印迹向坡上拐去。周水问白老:”这道溪水是从哪来的?”
白老说:“再往上有一眼泉,四季不干,就注满了这口塘子,以前这个塘有来水有去水,不满不溢。可到了夏天就有了些蚊虫,走出来偶尔扑脸。我干脆就把泉眼用石头堵上了。”
周水说:“问题就在水上,您看,祖爷爷给您留了一个非官即贵的局。您上一辈人不用猜,在哪个行业都是风头人物。”周水说完看着白老。
白老点点头:“这倒是,可跟这水有什么干系呢?”
周水说道:“您的病症正是因阴盛阳衰而起。阴是外来之阴,遇水则散。这一塘清水就散阴的所在。阴散则阳入。可您祖爷爷千算万算,没算到后人会把这一道水流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