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破旧的门被人推开了,一股刺鼻的茉莉花的香味立刻充斥了上官凝所在的屋子,虽然是雨天,可来人的脚踏在地上的时候还是有灰尘扬了起来。
“哟,我的好妹妹,这眼睛瞎了难道心也瞎了,好歹也是做过千金小姐的,竟是不知道见了姐姐要行礼问安的吗”?
蒋宜兰身着一件粉红色的灯笼沙外氅,里面葱绿的素面抹胸,齐腰的黑发松松的垂在身后,肤若凝脂艳若桃花,左眼角下一颗黄豆大小的泪痣。明明是一张娇弱惹人怜爱的脸,却不知为何竟让人无端的觉得恐怖狰狞。
蒋宜兰松懒懒的靠坐在紫檀木的美人櫈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上官凝。
“算了,姐姐我大人大量,就不和妹妹计较了,更何况姐姐我今天是来给妹妹报喜的”!
说完用手帕遮住嘴唇,又是一串笑声,尖锐刺耳。
上官凝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连之前无意中抬起的手掌也依然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显然蒋宜兰习惯了上官凝如此,也不以为杵,不过她相信等下的消息一定可以让上官凝痛哭流涕,不不不,也许是生不如死。
“妹妹可知道今日相公下朝带回来什么消息吗?”
说罢斜拉的看了上官凝一眼,却见对方面色无波丝毫没有想知道的意思,不禁有些薄怒。
哼,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把持着她上官大小姐的做派,还占着赫连府嫡妻的位置,她就不信今晚过后她还能安然的待在府里。
“妹妹,姨母姨丈在渠州被一伙山贼盯上了,相公说那伙山贼手段残忍凶狠异常啊,也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姨母竟是准备将姨母抢到山上当压寨夫人,呵呵,姨母也真是有手段啊,都是半老徐娘了还能勾搭汉子……”。
上官凝一双空洞的眼睛看向蒋宜兰,明明是一双什么也看不见的盲眼,却让蒋宜兰平白的打了个冷战。
“哟,妹妹这就受不了啦,还有更精彩的呢,姨母抵死不从竟然一头撞死了,力量那个大啊,脑浆都喷出来了……啧啧啧!”
上官凝“腾”的站了起来,可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上官凝的身子剧烈的晃了几晃,脚腕上的铁链随着这一动作哗啦哗啦的响了几声,在雨夜阴森森的好像是催命的锁魂笛。
“给我扶住她,让她好好的听我说话”!
两个粗壮的嬷嬷迅速的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上官凝的胳膊。
“好妹妹,以前姨丈和姨母的关系不是很亲近的吧?可你猜怎么着,姨母撞死后,姨丈疯了似的和那些山贼拼命啊,结果十几个山贼一人一刀,可怜我那大将军姨丈了,浑身上下都是血窟窿,胳膊也被砍掉了……”。
残忍的话语像刀片一般锋利的割在身上片片没肉刀刀入骨。上官凝对自己说不要信不要信,父亲是大将军武功高强,区区几个毛贼是伤害不了母亲和父亲的,不要相信不要相信……
似乎看出了上官凝的怀疑,蒋宜兰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身边的小丫头,小丫头接过来示意其中的一个嬷嬷把东西给上官凝,于是半块浸润着鲜血的苍山玉袂放到了上官凝的手心里。
冰冷的玉袂让上官凝的血液迅速的凝固,苍白的面容此刻几近透明。虽然看不见,但上官凝知道这是父亲的玉袂,是上官家祖上传给历代家主的,是家主权利的象征,这块玉袂父亲一直是随身携带,据闻便是沐浴也不曾离身,而如今这玉袂在自己的手里,而且只得半块,难道……?
一阵眩晕袭来,上官凝险些跌倒,却被身旁的两双手大力的扶着。
不对,父亲的武艺在大雍数一数二,镇守边关多年,杀敌无数,便是邻国将帅败在父亲手下的也数以百计,何患是一些山贼?
可这玉袂做何解释?难道是赫连穆宁派的杀手?为了得到那封书信,他们下手杀了父亲?一时间,上官凝的心中浮起千百种猜测。
“看来妹妹终于信了姐姐说的话了,哎哟哟,看妹妹这张小脸白的,姐姐真是心疼啊!”
蒋宜兰很享受此刻的感觉,两年来自己无论做了什么,哪怕是弄瞎她的眼睛、拔了她的指甲、毁了她的脸她都无动于衷,而此刻这张令自己厌恶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哈哈哈哈……
“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安排的人”!
上官凝吐出的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蒋宜兰一怔,她真是低估了上官凝,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真相,不过那又如何,东西他们已经拿到了,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赫连府当家主母的位置。
“妹妹果然聪明,不错,是麓山王和穆宁哥哥安排的杀手,我们等了两年了,一直以为是在你的身上,谁知道姨夫姨母那么狡猾,竟然一直将信藏在身上。要不是上官府有我们的人,真是要被妹妹一直骗下去了。啧啧啧,真是天可怜见的,姨夫姨母的尸身就被扔在渠州的山道上了,山里野兽那么多,想起来姐姐心里就难过的很呢”!
心像是被插进了一把剑,直接穿透心脏,上官凝整个人被这种噬心的痛苦所吞噬,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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