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赢牟市位于齐鲁省中部，地处丘陵地带，面积狭小，只有2200平方公里，而人口却有130万，每平方公里人口接近600。人多地少，社会竞争压力大。竞争越大，人的精神就容易紧张，内分泌就容易失调，这火气就说来就来。
2013年6月4日上午十一点半，外面天气晴朗的一塌糊涂，而赢牟四中高三二十班教室里面的气氛却紧张地令人窒息，一个又矮又胖又丑的女老师在讲台歇斯底里地咆哮。
不知何故，这群可怜的娃娃的英语老师赵丽，竟然丝毫不念三年的师生情谊，对自己的学生破口大骂。难道她内分泌失调了？
“你们这群烂泥扶不上墙的的混蛋，后天就要高考了，一点临考的样子也没有！”
“我要是有你们这样没出息的孩子，我都没脸见人！”
“一群连一中都考不上的渣子，还指望你们考大学？”
“你们命中注定一辈子吃苦受罪当穷鬼，要是你们当中有谁能混上个千万富翁，我赵丽以后就趴着走路！”
……
眼睛高度近视的女老师，就像一头咆哮的母狼，在讲台上来回踱步，那架势好像要把面前的猎物一个个吞掉一样。
“切，你趴着走路和站着走路有区别吗？还不是一样高！”
看到这个老师就跟吃了炫迈一样，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坐在最后一排的方大雷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声嘀咕道。
“啪”的一声，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的声音从教室后面传过来，站在讲台上的女老师吓了一跳，忙向教室后面一看。
“方大雷！”
当她看到究竟是谁在挑战自己的权威的时候之后，一股轻蔑之情便显现在了脸上。
方大雷站起身来，瞪了一眼暴躁的女老师，转身走向后门，一边走一边说道：“老师，上个厕所！”话没说完，人已经走出了教室。
“什么东西？这种人，活该一辈子穷鬼！”站在讲台上的英语老师恶毒地说道。
方大雷走出了教室，便长出了一口气，低头一溜小跑来到了厕所。
“舒服！”站在小便池边，抖了两下，他感觉浑身上下舒坦了不少。
虽然同英语老师说的是出来上厕所，但是他却没有再回教室的打算。站在小便池边，他停留了一分钟，思考着以后的打算。
穷鬼？难道我要当一辈子穷鬼？
他咬着下嘴唇，心中十分不甘。
这时，他感到自己的大母脚趾顶着球鞋十分不舒服，于是用力地跺了两下脚，稍微缓解了一下。其实这双球鞋已经穿了两年了，假耐克，五十块钱，够本了。
哎，谁让自己老爸是个赌鬼呢，谁让自己出生在了这样的人家呢。
当然，他丝毫没有怨恨自己父母的意思。
这是命，他只盼着自己快快长大，等自己长大了就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
贝多芬说过，要扼住命运的咽喉！
这时候，厕所门又一次被打开，吱呀声打断了方大雷的思路，他扭头一看，走进来的是自己的好朋友郑小勇。
“你怎么也跑出来了？你就不怕那婆娘向你妈告状？”方大雷脸上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怕她？那婆娘自从职称聘任没评上之后就疯掉了，早和我妈吵了两次了，放心啦，她不敢和我妈告状。再说了，你一带头，咱班男生就都跟出来了，剩下的没几个了。我走的时候看到吴维娜嘴里牙咬着，怕是要和那女的干一架的节奏。哎，那女的要是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大事，别职称没评上，这公职也被开除就让人看笑话了。你说也真是的，评个职称也就多个五六百块钱，至于吗？”一边说着，郑小勇走进了厕所。
郑小勇的母亲同英语老师赵丽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也是四中的英语老师。
方大雷笑了笑，站在厕所门口等郑小勇。
“你父母双职工，家里早奔小康了，一个月五六百也看不在眼里，哪像我，家里面都指着我能早一点挑大梁呢。”
方大雷正说着，他口袋里面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一个显示号码是未知的人打过来的。
“真奇怪，我被骗子集团给盯上了。哎，这骗子也真是够倒霉的，我这种人身上怎么可能榨出什么油水来呢？”
看到显示未知的电话号码，方大雷立刻判断应该是电话诈骗，没有接通。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自己一直收到这样的电话。根据常识判断，这肯定是骗子。
“骗子？我还以为是你女朋友呢。你怎么不接呢？逗逗骗子不也挺有趣的嘛。”
方大雷心想反正等人也挺无聊，自己手机套餐接电话免费，于是便接通了这个未知电话。
“喂，你找谁？”
“去买一注双色球！1，9,13,22,25,32蓝号12.”
方大雷天生对数字很敏感，对方说完一串号码，他便立刻记住了。
“拉倒吧，还买一注双色球1，9,13,22,25,32蓝号12，你怎么不让我买一万注呢？”
“这个……买多了会影响世界的平衡……滴滴滴……”
方大雷不听对方啰嗦，已经挂了电话。
郑小勇方便完了，问：“你真不打算上大学了？”
“我家里面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想上也没办法上啊。现在咱们去哪？”
看到郑小勇方便完了，方大雷问道。
两个人是从打幼儿园便是在一起的铁哥们，彼此之间都很了解。
方大雷问郑小勇现在干什么去，而郑小勇则像往常一样说道：“我听你的，你拿主意。”
“去打篮球！奶奶的，老子现在手都痒痒了！”方大雷笑着说完，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味，因为明天走出校门，自己以后可能再也踏不进来了。
“好！”郑小勇笑了，伸出手要和方大雷击掌。
“去去去，你还没洗手呢。”方大雷没有回应。
郑小勇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两个人来到操场，发现四个篮球架有三个已经开始分组半场对抗了，而剩下的那个有四个学生正在练习投篮，于是他们两个便走了过去。
郑小勇提议六个人分成两组，半场对抗，其余的人纷纷响应，于是便开始热火朝天的运动了起来。
六月天，已经很热了，方大雷刚进了一个球，便将身上的T恤扒了下来，索性光了膀子。他的身材很健美，再加上他一米八零的个头和俊朗的外表，在篮球场上绝对是很吸引异性眼球的存在。
没过多久，他们这边的半场就聚集了十几个围观者。
方大雷和郑小勇的配合非常默契，很快便将对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而这时下课铃声也响了。
“谢谢你陪我打这次篮球。”方大雷将T恤套进身上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揉进了眼睛里面，方大雷忍不住用手去擦拭了几下。
看到方大雷有些失落，作为他最好的朋友，郑小勇心里面也不是滋味，没有说话。
这一次，估计自己的好朋友要永远离开校园了。
方大雷是个重感情的人，同朋友分开，怎么能不触动他的内心呢。
“你就是方大雷？”这时，一个个头比方大雷矮一点，身材略瘦一些的男生站在他们两个面前问道。
方大雷抬头看了一眼，对方一身名牌，便有些不友好地道：“是我，你是谁？”
那男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方大雷，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方大雷的球鞋上。
“我是一中的李航，希望你以后不要纠缠谢淑雯了，毕竟你们不是一路人。”这个自称叫李航的，用冷嘲热讽的口气说道。
方大雷知道，自己的篮球鞋已经非常不争气得破了相，自己得大母脚趾已经非常顽皮的跑了出来！
郑小勇一听，立马上前推了对方一把，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他嘛的一中的跑到四中来撒什么野？”
这时，那自称是李航的身后立马站过来四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将郑小勇围了起来。看样子，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方大雷一把拉住郑小勇，道：“勇子没你的事。”然后将他护在了身后。
“你就是那个追了雯雯六年的李航？”方大雷瞪着眼睛，看着对方。
他的眼神非常犀利，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李航显然被这股气势给压住了，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想要同面前这个野兽般健壮的男生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不过当他觉察到身后四个可靠的同伴之后，便立马稳住了阵脚，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
“不错，就是我！”
方大雷点了点头，看到对方一身名牌，便知道这小子家境非常好，便向前走了一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不错，不错，继续努力！”
说完，便回头对郑小勇说：“勇子，咱们走。”
“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穷鬼！你也配？！”李航在后面大声挑衅道。
那郑小勇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李航一眼，紧走了几步，追上了已经走出去很远的方大雷：“大雷，你真要和谢淑雯分手？”
“你没听刚才那小子说的，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哎对了，我下午就要回家准备一下，明天就要去南方打工了。”
这件事情，郑小勇其实已经听方大雷说过好几次了。
“要不这样，你到哪个城市打工，我就考那个城市里面的大学！”
“真的假的？你他嘛的是不是打算跟我跟一辈子啊，这他嘛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不以为我性取向有问题呢。你不是打算考中国海洋大学吗？我可不打算到清岛去打工！”方大雷故意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以掩盖眼角的泪水。
“去你的，我觉得不跟你在一起少了不少乐趣，海洋大学也罢，南方大学也罢，只不过是找个喜欢的城市潇洒快活四年罢了。”
而这时，方大雷的电话又响了，他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任凭电话震动。
“是谢淑雯的。”郑小勇探过头来看了一眼。
方大雷一咬牙，索性关了机。
“喂，大雷，你这样做很不男人呀！你要是真不喜欢谢淑雯，当初就不应该追人家的！现在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这样做还怎么让她安心高考？”郑小勇用力捶了方大雷的后背一拳。
方大雷压低声音说道：“我会处理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