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色朦胧，四中艺体楼天台，一男一女对面而立。男孩英俊挺拔，女孩文静优雅。
“好好考。”方大雷靠着钟楼的墙，抱着膀子，抬头看着天道。
谢淑雯脸色不好，低着头小声问：“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谁说要分手的？”男孩反问。
女孩一听，脸上立马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提起头来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一米远的男孩：“我们，我们还可以继续在一起？那你昨天为什么说那些话，今天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男孩伸出手摸着女孩娇嫩的脸庞，笑了笑说：“昨天我说的是气话，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一点都不紧张，你要是不给我认真考个大学，以后我儿子谁来教他学习？”
“你儿子？”谢淑雯心想你儿子学习和我考大学什么关系呢，忽然一下子想明白了，用她那花拳绣腿向方大雷袭去，同时道：“方大雷你这个坏蛋，又欺负我。”
而方大雷，则顺势把谢淑雯拦在了怀里面。
谢淑雯稍作抵抗，便成了一个温顺的羊羔。
“昨天还不接我电话呢！”她撅着小嘴，耍小脾气撒娇道。
“别提电话了，这几天一个奇怪的号码老是给我发短信打骚扰电话，弄得我都不敢开机了。”
话刚说完，方大雷又感觉到了口袋里面手机的震动，掏出来一看，竟然又是那个未知号码。
“去你的，黑名单都没法拉，郁闷！”说着，方大雷在谢淑雯的注视下拒接了对方的来电，然后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面。
“雯雯，这几天你要高考了，为了你能考出个好成绩，这几天我们就不要见面了，等到高考结束了，我们再好好庆祝一下。”
听了方大雷的话，谢淑雯乖巧地点了点头，埋进了对方的怀里面。
方大雷则轻轻地将她推开，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谢淑雯又乖巧地点了点头，挽着方大雷的胳膊走下了天台。
将谢淑雯送回家里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半了，方大雷又来到了郑小勇的住宅楼下面，打电话把他约了下来。
“高考结束之后，把这封信交给雯雯。”方大雷递给郑小勇一个已经封好的信封。
郑小勇接过信，看了一眼，问：“你真打算以后不见谢淑雯了？”
“在我混出头之前，没有见的必要。”
说完，方大雷转身便走了。
“喂！你这样做很不负责任啊！”郑小勇皱着眉头，喊了一句。
这时方大雷已经走出去有十几米远，听到这句话便停下了脚步，停留了足有一分钟。
“我会混出头的！”他转过头，笑了笑，对郑小勇道。
郑小勇轻轻点了点头，同样也笑了笑：“不要让大家等太久！”
夜已深，路上的人也稀少了起来。
一个人走在空寂的马路上，方大雷感觉到前路茫茫，找不到方向。
他并没有现在就回家的打算，索性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溜达，正溜达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还是那个骗子，你可真执着！”对于对方的执着，方大雷都有些佩服了。
于是，他决定接一接电话，看看对方到底是怎么个骗法。
“喂，你好，请问你找谁？”接通电话之后，方大雷用非常不耐烦的口气问道。
“方大雷，还在为前路迷茫而彷徨吗？还在为世事无常而思量吗？人生是一场迷局，你猜得到开头，却猜不到结局。为什么别人腰缠万贯，出手大方，而你却身无分文，处处为难？……”
听对方口音好像不是机器录音，应该是一对一服务，不过这骗子怎么上来给自己说了这么一大通没用的东西呢？为什么不快一点奔入主题呢？
“方大雷，穷不可怕，怕的是没有发财的财运和担财的财命。一个人，如果财运亨通，财命功高，那他想不富贵都很难！我念你一片善心，便有意要引你入这财运通天的大道，你可愿意？”
方大雷接着听……同时心里面暗暗骂道：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搞恶作剧，老子还以为是骗子呢。他没有答话，继续听他还会说什么。
“方大雷，认真想想我说的话，他会对你的人生有很大的帮助。认真想一想，你的梦想是什么？”
最后，那个神秘的家伙来了这么一句，竟然挂了电话，既没有让自己给对方账户汇款，也没有推销什么产品！
要说自己没有梦想，那也不现实。自己也想像巴菲特那样，拥有百亿财富；像刘德华，王力宏那样万人迷。可是，这根本不可能。
“要是能通过三四年的时间打工赚够个小几十万，在赢牟城里面开个小店，一年能赚个十万八万的，我这人生也就算知足了。梦想？还是算了。”
对于这个骗子的职业素养，方大雷是非常怀疑的，这哪里是骗子呀，这怎么看怎么像自己的班主任。
难道真的是自己同学同自己开的恶作剧？
……
等到方大雷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自家房子里的灯都亮着。
都已经十一点了，怎么灯都亮着呢？
打开门，方大雷看到客厅沙发上面坐着的竟然是姑父，一个衣着干净的中年男子。
“姑父，你怎么来了？”
方大雷的姑父姓刘，叫刘跃进，是个出租车司机。他看到方大雷走进来，也是一脸的惊讶。
“大雷，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要高考了吗？”
“高考？我爸爸没告诉你们吗，我压根就没报名。对了，我爸妈呢？”
刘跃进一听，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稍显稚嫩的少年：“高考都不考？”
面对姑父一脸的惊讶，方大雷有些不以为然的反问道：“啊，怎么了？这事我爸也支持，赶明我就去南方打工了。对了，怎么没见到我爸妈呀？”方大雷向老爸老妈的卧室看了一眼，一个人也没有。
“哎，你爸真是太胡闹了。既然你不高考了，也就不用瞒着你了，你爸妈现在正在市中心医院里呢。”
方大雷早就感觉到家里面气氛不对，心里面正担心有什么事情发生，听到这句话，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
“为什么去医院？他们怎么样了？”
“你爸喝了农药，正在抢救。”
“为，为什么喝农药？”说话的时候，方大雷已经浑身哆嗦了起来。
“你爸赌钱借了高利贷，没有钱还债，他们便逼着你爸喝了农药。”姑父皱着眉头说道。
钱！又是钱！
“借了多少？”
“借了12万，现在连本带息要还106万。”
方大雷在房间里面转了好几圈，忽然看着自己的姑父道：“我要到医院去！”
他的姑父点了点头，说：“我和你一块去。”
然后，他们两个收拾了一下用得着的东西，便赶往了医院。
来到医院，方大雷找到了自己身材瘦小，不停抹眼泪的母亲，攥着她的手。方母坐在等候室的凳子上，神色黯淡。
“妈，我爸没事的。”
“大雷，你爸这是作死啊！”
坐在方母一边的，是方大雷的姑姑，名叫方丽，她安慰方大雷的母亲安旭红道：“弟妹呀，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再难过也没有必要，咱们现在得抓紧时间想办法筹钱，尽量争取。”
接着，方丽抬起头看着站在一边刘跃进道：“钱拿来了吗？”
“拿来了。”刘跃进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摞钱。
方丽拿过钱，塞到了方大雷的手里面。
“大雷，大夫刚才说了，住院的押金快用完了，这一万块钱你先去交上。”
方母一脸感激地看着方大雷说道：“你爸要是这次能活过来，得亏了你姑的救命钱啊，给你姑和姑父磕头。”
方大雷一听，便立刻去给自己的姑和姑父磕头，刘跃进见状，忙上前扶住了他。
“这是干什么，让人看了笑话，大雷你快去交押金吧。”
方大雷点了点头，便急匆匆地去住院部交押金去了。
当电梯来到一楼，他从电梯里面走出去的时候，看到两个头发染成黄色，胳膊上纹着身的青年走进了电梯。他觉得很奇怪，两个青年不像好人，这么晚了来这里干什么呢？
交完了押金，方大雷重又回到了十七楼的抢救室等候大厅里面。这时，他看到母亲、姑姑和姑父一脸的恐惧，好像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大雷，你刚才看到两个黄头发的小青年了吗？”刘跃进问道。
“看到了，怎么了？”
方丽忙紧张地问道：“他们没对你怎么着吧？”
“没有啊。”方大雷疑惑地看着大家。
刘跃进说：“那两个就是放高利贷人的手下，他们说这一次是吓唬一下，要是下一个月还不还钱的话，就直接下狠手。”
这也太嚣张了！
方大雷皱着眉头，十分无奈地说道：“借了12万，要还106万！我们到哪里弄这么多钱呢？”
“哎，要说我的运气也真是够背的，前天要是我买了那注双色球彩票的话，就中九百四十多万了，现在要还106万也就没问题了。可是，这个1,9,13,22,25,32加12的号，怎么守了一个月了，就前天没买，结果出大奖了。”刘跃进说。
方大雷听着这串数字耳熟，不过却又没想起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串数字。
方丽白了他一眼：“说那些没用的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