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孟梦,有点不开心。”盛豪回头看了看抱着膝盖,还在发呆出神的孟梦,犹犹豫豫的说,“你,你们昨晚到底怎么了?”
李路当然明白盛豪是在问什么,其实对于孟梦他有一万种方法去得到她,但是这种会伤害到她的方式,他却始终舍不得去用,或许,是他着急了。
最后,李路微微的摇了摇头,他相信盛豪会明白的,就像他明白盛豪在问他什么一样,这是属于男人之间的默契。
转身,离开,像是从未出现一样,他看了她那么久,她却始终未曾抬头看他一样,也许,他们真的不合适吧。
李路没有进电梯,而是踏下台阶,一层一层的迈着,一点一点的想着,心里原本的那股满足与幸福感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纠缠了他三年之久的怅然若失。
最后,他走出公寓,上车之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昨晚说的办法,不管用。”一听到他低沉的透着明显不高兴的语气,电话的那头的人也知道计划失败了。
“啊,怎么会这样呢,她是不是在故作矜持啊。”
李路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转悠着,蓝牙耳机里传来的声音,让他更加无奈,“不是,她是真的不开心,或许,我错了。”
“哎,你怎么又这样啊!昨晚是你说她其实也是喜欢你的,所以让我出主意的嘛,现在稍稍一点不顺利,你又开始打退堂鼓,你生意场上的魄力呢?拿出百分之十来就行!”
一想到那个受伤的眼神,李路就不知所措,“她不是生意。”过了一会儿,他才低低的说,“如果她是,那她早就是我的了。”
闻言,耳机那头一阵沉默,看来她哥是真的陷进去了,原以为只是因为得不到而偏执的想着,可是这会儿看来,或许是在这偏执中,渐渐的把自己沉沦了。
“哥,我就说一句话,如果你爱她,而她此刻还没有男人,那么,就算是用生意上的手段,也是可以的,爱情有那么多种,并不是只有温温和和的方式才能打动女人,然后才能地久天长的。”
说完,李路迟迟没有回话,而那头的电话,却早已挂了线,一片忙音中,李路的思绪慢慢的越飘越远。
我缩在沙发上好久之后,腿渐渐的变得麻木起来,毫无知觉似的,可是当我僵硬的伸直它,想要换个姿势继续小资的沉思,感伤自己得不到的爱情时,一股股的痒痛之感,席卷了我两条腿。
于是,我龇牙咧嘴的对盛豪说:“我腿麻了。”
原本一脸严肃的盛豪,闻言,嘴角咧出一个崩溃的笑,然后用毯子裹好我的双腿,大大的手掌熟稔给我按摩起来。
痛痒的感觉让我无心再去考虑自己心里的惆怅,脸上不禁一阵的红青白交相辉映着。
“其实,昨晚,你们什么也没发生。”过了好久,低着头一直给我按摩的盛豪忽然出声,“刚刚李路来过了,他说你们什么也没发生。”
闻言,我一愣,什么也没发生?
“哼,他还敢来?”一想起,清早他轻佻的模样和话语,我就一阵火,“他应该庆幸什么也没发生,不然我就扒了他的皮!”
盛豪抬头看着我,眉毛一挑,“你这是又恢复正常了吧,不悲伤,不难过,不惆怅了吧。”
我没有回答他,可是细想来,自己竟然还是黄花大闺女一枚,不由得喜从心生,问这世间,能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加让人开心呢?
“你还喜欢他?”见我没有回答,盛豪蓦地出声说。
我嘴边的笑,一下的停顿在那里,心里的不知所措像是一盆结满了的水,忽的涌上心头,慢慢的溢了开来。
喜欢?还喜欢?他?
听到这几个字眼,我愣愣的忘记了自己原先想要说些什么,傻傻的待在那个瞬间。
盛豪的话像是一双有力的手,把我推进了自己的冥想盆里,那里面是我脑海极深处不愿碰触的记忆。
初次遇见他的时候,我还是H大学、刚上了七八个月的大一新生,那天天气非常不好,一早出门的时候,妈妈就提醒我带伞,对于从日本大老远来给我陪读的妈妈,我既爱又怨,爱的是有妈妈在我什么都不用担心,甚至连考试的文具,妈妈都会像我还是小学生一样的全部准备好,而我怨的也是妈妈对我的无微不至,因为她的陪伴扼杀了我全部的独立锻炼的细胞,那时,刚二十岁的我,像是个听话的玩偶娃娃一样任凭爸妈操控着。
当初他们同意我来中国上学的前提条件就是,老妈的陪伴,所以我所有想要逆反的心里的微微举动,都被老爸老妈扼杀在了摇篮里,于是,我只能乖乖听话的扮演着别人眼里的娇公主,大小姐。
话说回来,那个注定不平凡的一天,正是我课极满的周二,上午上课到十一点四十五分,我累的连饭都不想吃,也不想回家听妈妈继续唠叨,于是我就去小超市随意买了罐牛奶和面包,便奔向H大最高的建筑物,图书馆。
中午时分,图书馆的人还不是很多,我随意的找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拿出下午要上课的书,提前预习起来。
我边啃面包边拿着笔在书上坐着标记,想着下午等教授讲到这儿时,一定打起十万分的精神。
其实作为一个从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幸运孩子,我并没有秉持着正当理由肆意的堕落下去,相反的是,我很刻苦努力的学习,因为当我的父母把一切都给我安排好之后,我已经什么不需要操心的时候,我只能去学习了。
就是这样平凡的生活,我过了将近整二十年,并且没有反抗,没有愤怒的过着。
当窗外的雨哗啦啦的打在落地玻璃上时,我才抬起头,揉着脖子发现偌大的图书馆自习室,竟然在寂静中坐的差不多满了。
我嘴角微微一笑,低头看了看手表,离着上课还有半小时时间,起身,走向书架,想要找本书借回家看看。
“《金融财经论述》…………”我边小声的念着,边在书架上一层层的找着,忽然我眼前一亮,暗灰色的书皮引入眼帘,我正想取下来时,一个白皙的手掌这时也伸了过来。
于是几乎是同时,我们把书拽在了手里,我握着上面,他拽着下面,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他很高,头发很短,透着股硬朗之气,见他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不由得脸发起烫来。
“你先看吧。”几乎是同时,我们再次不约而同的开口,“不,你先吧。”
这样默契的推让,让我们不由得相视一笑,看着他明亮亮的笑容,我猛地发现自己今天中午没有回家吃饭,真的是对极了。
“还是你先看吧。”最终还是他再次开了口,“我等你看完再来借吧。”
温柔的嗓音带着股明亮的音调,彼时窗外的大雨还在哗啦啦的还在泼洒着,向来厌恶夏天的我,却觉得它可爱极了。
“那,那好吧,我会尽快还回来的。”过多的谦让就成了虚伪,于是顺着他的话答应下来,面上好似正常的很,其实脑袋却在高速运转着,思考着怎么才能有一本书而扯出更多的话题。
他摆了摆手,表示不要在意,然后轻声说了句再见,便转身离开。
我悄悄的跟着他走,状似不经意似的注视着他,直到他的身影不带一丝停留的消失在雨帘中,我才拉回了自己的眼神。
此时的心头满满的全是期待,我脚步轻盈的抱着刚借的书,打着淡紫色透明的伞,向上课的教室走去。
晚上注定是无眠的,平淡了二十年的心湖,忽然荡起了涟漪,躺在床上,只要想起他的笑,脸就会慢慢的红起来。
最后,实在是没有睡意,心头的亢奋之情难以平复,我下了床,坐在桌前,翻开那本注定了不在只是一本书的书,整夜难眠。
原以为这样的故事开头,一定会是顺其自然的爱情故事,因为我把他的话,当成了承诺。
因此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甚至连周末都坚守在图书馆边自习边等待着那个他,结果,从满心期待到彻底失望,我只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否定了自己二十年来的第一次春心大动,和唯一一次一见钟情。
那一个星期,那本热门的书,被金融系的各色学生都正想借阅着,甚至当我把书还了的第二天,一个小时内就被另一个高个子男生借走时,我还上前犹犹豫豫的说了几句,男生以为我也想借,最后让给了我,可是我坐在图书馆又翻了一天,而那个他,却始终不曾出现。
最后我只能心灰意冷的离开图书馆,把自己第一次的悄悄喜欢,扔在了那个夏季又一次的瓢泼大雨中。
后来的后来,我常常想,如果当时我们就这样萍水相逢,一笑而过,或许他就不会给我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以至于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也不会不可避免的给自己养成了一种所谓执念的喜欢。
毕竟只是一个微笑,几句话,在我特意的自我催眠之下,我渐渐又回到了往日简单平凡的生活里。
大学的第一年结束的那个夏天,妈妈回日本陪爸爸,而我则跟着堂哥陈天寒去了香港。
如果说上海是个不夜城,那么香港就是座没有黑夜的光之城,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香港作为世界第三大金融中心,无论是从经济上,还是从“购物天堂”的美誉上,它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吸引人的光芒。
细细想来,中国历史上,香港几次大的变更,似乎都预示着中国在国际上的发展,而我作为一名小小的金融系大学生,我不敢妄自推论它作为世界金融中心的地位和作用,只是在夜晚叹服于维多利亚港的美丽之时,还顺带着小小的仰慕着香港繁华的经济发展趋向。
夜晚的海风扬起我的头发,此刻正是炎热的夏季,所以风吹拂在脸上甚是舒服,陈天寒刚买给我的冷饮杯上,静静流淌着丝丝的冰凉水汽,握的我的手心,也是一片潮湿。
扭头,几步远的地方,他正坐在休闲椅上喝着咖啡和几个眉眼笑意甚浓的老外谈着生意,我微微叹息一声,这样祥和安静的气氛里,我忽的想起张爱玲在《倾城之恋》中,说的的那一句话:香港的沦陷成全了白流苏。
《倾城之恋》是本我怎么也看不到结尾的小说,因为每次我都是从头看,将将看到中间,又放弃了,下一次想起时,再从头看。
因为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种爱情那么纠结,让人爱的痛不欲生,可是张爱玲用一座城的沦陷,来换取白流苏和范柳原的婚姻,是不是有点奢侈?
毕竟天下是没有那么多的爱情都是命中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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