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怜弱小又无助
秦令仪登基以后干了两件事儿,第一赦免沈甘无罪,将其留在京都并赐了一个巡防营的官。第二,让赫连辞搬进安和宫,她的住所。
摄政王和魏丞相私底下一合计,这是妥妥的下马威。
魏丞相:“沈甘这事儿是我干的不妥,户部捏着油水不放,本想着放沈甘进来敲打敲打户部,谁知道弄出这么多事儿来。”
可没谁一上来就奔着弄死皇帝去的,对于臣子而言,上头谁是皇帝都不影响自个儿捞钱。
有句古话说得好,流水的王朝,铁打的门阀。
任何一个朝代的兴衰更替,对门阀士族的影响或大或小,但始终难以动摇其根基。
摄政王:“秋莲是我干女儿,这孩子着急了,做错了事,本王已经训斥过她了。”
两人就近段日子发生的事进行了一下反思,然后继续商讨起来,小皇帝这么不可控可不行。
“户部那边清点账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懂。”
“那些账目你我看了都眼晕,估计她也看不明白,户部做账一向是滴水不漏的。”
“说得是,户部那群人精得不得了。不好好做账,让小皇帝看出端倪来, 头一个拿他们开刀。”
户部做账的确滴水不漏,秦令仪看到大半夜,熬灭了一盏又一盏的油灯,卷宗还有厚厚一叠。
大总管都吃不消,直打哈欠。
秦令仪眼皮都不抬的说:“你下去休息吧。”
大总管是先帝留给她的人,目前而言能信任的忠仆,不能熬坏了。
大总管:“奴才陪着陛下。”
秦令仪拒绝:“不用你,去把赫连辞叫过来。”
于是乎,大半夜睡得正香的某人,突然就被人叫醒了。
赫连辞吓得一个激灵,迷迷糊糊的睁眼:“摄政王谋反了?”
大总管笑道:“殿下慎言,陛下召见。”
赫连辞:“……”
大晚上的找他,不太像要做正经事的样子,想想心里还有点小小激动呢。
赫连辞穿着一身中衣,外面披了件衣裳,脚下拖着鞋,披头散发揉着眼,磨磨蹭蹭的到陛下身边,打着哈欠含含糊糊的问:“陛下找我什么事儿?”
秦令仪抬头笑眯眯地说:“朕想你了。”
赫连辞心里美滋滋的,一瞬间就清醒了,女皇陛下这是要宠幸他了?
不不不,不对,瞧蛇蝎美人笑成这样,他的小心思一下子飞了:“您在生气?”
秦令仪将手里的卷宗往前一甩:“户部给朕上报的账目,你猜怎么着?”
赫连辞想了想说:“烂到骨子里了。”
秦令仪点头:“现在你不仅要会治病救人,你还得给朕起死回生。”
赫连辞抓了抓脑袋,很纳闷,女皇陛下凭什么觉得他有这本事?
他是人,大秦神仙难救。
他无比诚恳的说:“陛下,您睁开眼睛瞧瞧,您面临的是内乱、外患、地方势力割据、庞大的文官集团把持朝政这么一个局面。”
秦令仪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摄政王想自立为帝,官员谋反建立政权,还有夏国虎视眈眈,将军战死……”接下来的麻烦数不胜数,说起来都没滋没味儿。
她眼看着案台上一摞又一摞的账本,深吸一口气,忽然问:“你给朕卜过卦吗?”
“我给您卜过卦,真不行了。”赫连辞诚实的回答。
夏国人,尤其是皇族擅长卜卦问天。
秦令仪看着他一笑:“你说过我能行的。”
赫连辞很清楚,这辈子他没说过这种话。所以,这话只能是上辈子说的。
女帝陛下是重生的,他是穿书的,女帝陛下上辈子见着的人究竟是他还是原主,这很难说啊。
他大半夜被强拖到这儿,女帝陛下又不和他做羞羞事,他无精打采的,整个人困的不行:“就当我说过吧,陛下,早点儿休息吧,有什么事儿留到白天再去做呀。”
秦令仪:“不行,我得看完,看看这些账能烂成什么样子,剃骨挖肉行不行。”
赫连辞眼看着她因为熬夜而憔悴的小脸,于心不忍,于是说:“臣实在不忍心看着陛下在这受苦受累,请准许臣先退下吧。”
秦令仪似笑非笑:“不许,除非你给我一个解决国库空虚的办法。”
赫连辞一摊手:“解决什么呀?从根上来说,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宗室勋贵在朝或致仕的官员或因赏赐或因功名政策,或民户主动投献的田亩,已经占了朝中后期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二,这些原本该缴纳税赋的田地,就从户部的黄册上‘消失’了,中央财政收入可想而知。而且工商业的畸形发展,禁海政策使沿海本就稀薄的田地产出,更加相形见绌,大量失去土地的农民参与进了沿海走私的行业。这些大走私商的后台,也往往是东南沿海的大户,层层的利益关系网,使得工商业畸形的繁荣,说白了就是下面人干的红红火火,中央财政还眼巴巴地盯着田地里仨瓜俩枣呢。”
秦令仪:“除了这两点,还有商人盐税。”
赫连辞:“岂止呀,我能给您举列出数十条来,王公大臣全都能牵扯进去,您又能怎么办?”
秦令仪:“我让你给我做枪,你赶紧画图形、写一份材料。”
赫连辞古怪道:“您不会指望着把人都杀了吧,都杀了谁给你干活?”
秦令仪轻笑:“杀人要是能把事情解决了,那还简单了呢。”
重来这么多回,她吸取到的教训就是杀人解决不了问题,不然当个暴君还挺爽的。
“我就是想保护一下自己,我现在作为一个弱女子向你寻求帮助。”
秦令仪睁着一双水雾雾的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赫连辞:“……”
就算他是个颜控,那也是又自尊的颜控,绝对不会轻易被女帝陛下美色所迷惑!
秦令仪泪眼朦胧,盯着人看的时候,纯情又无辜,更别说她还微微嘟着嘴,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相当有迷惑性。
赫连辞晃了晃脑袋,清醒点儿啊,现在不是沉迷于美色的时候,随即又不受控的看着她。
赫连辞:“……行、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