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今日起了一个大早上了玄舟塔,练了一早上的刀,现下已经回来换了衣服正睡着。”
陆司德身边最得力的公公安曼俯身小声禀报道。
太子自三年前起便习惯了天亮起床来冠香阁读书,此地乃是皇宫中最大的藏书之地,也是天下藏书量最多的地方。
清幽寂静的宫殿里放眼望去就是一排排的书架,只在角落里置下几张桌子凳子。
陆司德淡淡点了头,合上手中书籍抬步走到书架边原样放回去。
“殿下这是回东宫?”安曼心底里可是觉得稀奇坏了,这距离午膳还有两个时辰,以往太子那一日不都是看书看到午膳前半个时辰才回东宫,雷打不动。
陆司德抬步向外走去,“我要去一趟千烈楼。”
冠香阁中满是各种书籍,从难得一见的孤本到寻常书籍一应俱全。
千烈楼中不但摆满了各地炼坊上供的精品兵器更有些是皇室搜集的前人留下的神兵利器。可以说,天下间所有的武者都为这个地方魂牵梦绕。
安曼一听这话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太子自小身子骨便不大好,他虽也是自小请了师傅教授武艺,但他并非擅武之人。况且今上早在太子八岁之时便请了当世大师为他锻打了一柄宝剑,还亲自为那宝剑赐名‘长君’。这宝剑也是可怜,自出世以来就没沾过血,这两年更是让越发沉静的太子直接扔在了卧房中积灰。
百年都不摸一下剑的太子突然想起去千烈楼,总不会是因为那个地方突然有什么让他喜欢。
只能是为了喜欢的人而去了。
安曼忍笑,没想到看起来冷冰冰的太子殿下原来这么喜欢太子妃。
两人一道上了千烈楼,宫中各处出入都需要令牌,这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但也有例外,比如太子,比如皇帝。他们的脸就是最好的令牌,没人敢拦。
安曼见太子在一个台子前站定,他一柄柄细细的看过去,间或拔出将刀刃把出鞘仔细打量,眉眼沉静,神色认真,仿佛在做什么极其郑重的事情。
多稀奇啊,他这可是头一次看到太子对某个人这么上心。
他笑嘻嘻道,“听说太子妃是擅长使刀,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哪怕是兵器也要挑个好看。我瞧着这柄带宝石的,太子妃肯定会喜欢!”
太子似乎是被他戳破了心事有些挂不住面子,一张脸绷得越发四平八稳,“多话!”
安曼是自小跟他一道长大的小太监,他知道太子只是看起来冷漠些,实际上心肠很软,从来不无故打罚宫人,并非什么残暴的主子,所以半点不怕他。
他笑眯眯的继续说道,“太子妃若是知道殿下这样喜欢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陆司德没说话,他只顾着低头寻找兵器。
他知道她不会喜欢那种带宝石的刀。
这种肯定,无缘无故,他好像总是对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自己送的礼物,他希望她会喜欢。
假如不喜欢,也希望她能高兴。
就像是安曼说的那样,她能因为这份礼物而高兴。
她畏惧他,抗拒他的靠近,或许只是因为他们之间尚且是陌生人并不熟悉。他如果多出现在她身边,跟她渐渐熟悉起来,她是不是就不会畏惧他?
想到这里,他的身上的冷意散去些许。
两人在千烈楼中磨蹭了约摸有一个多时辰,陆司德才终于挑出一把刀来,他拿着刀并未直接回东宫而是去了尚器坊。
太子微微对着送他出来的老人点头,“拜托了。”
“殿下放心,老奴三日后便能帮您做好。”老人连连挥手。
这是杜芙入东宫的第一天,她跟陆司德住了正对门,她当然知道他一大早就去了冠香阁。
因为是第一天,各宫的娘娘们的赏赐一批批的送来,像是都要迫不及待的到她面前表个态露个脸。
赏赐的东西从珍奇摆件玉器到绫罗绸缎,数不胜数。光一早上的礼就摆满了小半个仓库,哦对了,这仓库还是专门为她腾出来了一个。
杜芙觉得按照这个势头,她约莫着是不用准备嫁妆了,光把这些赏赐抬出来就行了。因着还未正式完婚,虽然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太子妃,但总归是没进门,算起来她还是个白身,自然不用去皇后那里立规矩,晨醒昏定的伺候着,成日里再跟一帮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后妃闲嗑牙,那日子,上辈子她就过够了,甭提多无聊了。
现在趁着没成婚,她倒是还能早起练个剑没事出个宫,只要不过分,这京都她横着走都没问题。
想到这里,杜芙有点头疼,她跟陆司德完全是相看两厌,上辈子她对不起他,可他们俩在一起也的确是不幸福。
这不幸福是注定了的结局,她重来一世既然知道这个结局,难道就不能改变么?可如果她逃婚的话,对不起杜家也对不起他,上一世她已经对不起他过一次,这一世万万是不能再重蹈覆辙的。
难道她只能委屈自己老老实实的蹲在宫中做个六宫之主,见天的跟他的那些妃子争风吃醋再给他生上一串的孩子?
如果她以后的人生就是走路有规矩,坐个凳子都有讲究,喝个茶都要按步骤来,不能摸刀,不能吃太多,不能练武,不能出宫,什么都不能,她会被憋死的,那感觉上辈子她已经来过一次了,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没等杜芙纠结出个所以然来,就看到一个人影从门口旋风似的冲进来一下扑进了她的怀里。
“小姐!我听说你路上遇了强人?没受伤吧?都怪我,我要是跟您一道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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