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临想了想,还真看不出来。
顶多也就是穿的多,跟个皮球似的。
“以前你奶娘还在的时候,素来喜欢听些传闻。我听传闻说,这位谢家小姐六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后来还是承了佛祖的保佑,活了下来。听你这么一说,这谢家小姐是个善人心肠的姑娘,也无怪乎佛祖保佑她了。”
“她若是对你好,你便多和她走的近些吧。她要是能在太傅面前给你说两句好听话,你也算能在太傅面前混了个脸熟,说不定还能有幸得到太傅的两句点拨。娘亲早些年任性,没给你好的环境,让你平白比那些皇子公主低了一头,小小年纪就要为生存担忧……都是娘亲的错。”
想到伤心处,锦妃便忍不住流泪。
慕景临一向沉默寡言,也没有劝她不要哭,只是默默地将汗巾递了过去。
锦妃抹了抹滑到唇角的眼泪,继续道:
“只是娘亲恨啊!我连‘母妃’二字都不愿意自称,甚至想从未认识过他,我倒是羡慕以前那位,许是知道他将来会是这副德行,早早的把婚事退了,嫁给了谢太傅。反倒是我,越陷越深,把自己陷在这深宫里面,还连累了我的孩子。但是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只是可怜了你,跟着娘亲受苦。”
慕景临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是未能说出口。
锦妃叹了口气,道:“你看娘亲,你都过得够累的了,娘亲还在和你说些无意义的话。别弄了临儿,你去念书吧。娘亲这边留下两块糕点就可以了,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没什么胃口,你如今才十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拿过去吃吧。”
“回头有机会,好好感谢一下那位小姐。”
“我这两日感觉身体好了不少,等开春的时候,咱们在后院种点菜吧,也就不用担心吃食了。”锦妃拧了拧汗巾,道,“虽然不太会,但是想来不会难到哪里去,开春的时候,我们试试吧。”
慕景临点头应允,拎着食盒退了出去。
在他记忆中,锦妃永远都是那副哀怨的模样,眉宇间总是凝着常年化不去的哀愁,目光偶尔呆滞地看着窗外,看窗外飞过了燕子,又或者飞过了落雁。
年复一年,除了自己身子的拔高,和锦妃容颜的衰老,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化。
别的皇子已经能够开始着手参与政事的年龄,慕景临却连皇位上那位陛下都未曾见过几面。
慕景临长得像锦妃,陛下看到慕景临,便遏制不住地想到锦妃,长此以往,便对慕景临不闻不问,避而不见。
他就在无人问津的地方,默默的扎根,生长。
没有人知道,也不需要人知道。
慕景临回望了一眼锦妃的寝殿。
黑烟若有若无地熏着,熏着那张干枯的容颜。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慕景临心中破土而出。
如果自己将来娶妻。慕景临冒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要一辈子对她好,陪伴她,让她过得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要过得好,不让她重复锦妃的老路。
更不让她一个人看春来秋往。
然而第一个有让他将这个想法实现的冲动的,却是谢顷辞。
谢顷辞……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目的,让你做出了对我好的举动。但希望你始终如一,最好一直对我这样好下去。而不要把我当作一个利用完就可以丢开的工具。
而是永远看着我。只看着我。
碧螺最近很是忧愁。
那个整天阴着脸的二皇子总是出现在自家姑娘身边,姑娘也好似母爱泛滥一样总是张罗着给慕景临整些东西来。
“姑娘啊,您买这些东西,夫人那边问起来可怎么办啊?”碧螺蹙着眉,问道。
她和谢顷辞拽着一件新裁制的衣裳搁在炭火上熏香。
这衣裳的布料虽不是顶好,但却是谢顷辞能够安排买到的最好的衣裳了。
“你真以为我娘不知道啊。”谢顷辞道,“我娘那边早些年和锦妃娘娘也是手帕交,只是这几年进宫也不好进,我弟弟那边也离不开娘亲,这才和锦妃娘娘没多少往来,我帮衬着锦妃娘娘那边,也算是尽了娘亲的一些心意。”
“锦妃娘娘也就算了,怎么二皇子那边还有啊。”碧螺撇撇嘴。
“他对我也很好呀。就几件衣裳而已,太后娘娘那边知道我的动静,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左右也没几个人帮他们,看在情面上,我应该帮的。”
“小姐,你就是心太善了。”
“碧螺,你就是想太多了。”
碧螺嗔了谢顷辞一眼:“小姐总是拿我打趣。”
“哪敢哪敢,我哪敢拿碧螺姑娘打趣。”谢顷辞调侃碧螺两句,将衣服从炭火上取下,细细叠好放在一摞衣服上面,道,“我给锦妃娘娘把这几件衣服送过去。”
“哎,小姐,我来吧。”红袍瞧着谢顷辞抱起来那摞衣服以后连脑袋都看不到了,慌慌张张地将手头的绣活搁下,转手就要接过那些衣裳,却被谢顷辞给拦住了。
“你们就别掺和了,本来这种既帮弄吃又帮弄穿的活计就已经让人很尴尬了,你们要是再多跟几个人和我一起,谁能接受得了啊。”
“红袍,让小姐去吧。”碧螺看着谢顷辞幽幽道,“小姐自从见到二皇子,一腔母爱终于有了地方发泄,别说是给吃给穿了,连人家二皇子的面子也要照顾到。”
红袍闻言,回过些味儿来,笑着打趣了顷辞两句,便送顷辞出门了。
不过她们说的还真没错。谢顷辞想。
自己还真挺想和慕景临牵个小手什么的。
毕竟慕景临也算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理想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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