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睁着眼睛等了一天一夜,没有见到半个人影,空洞的眼神里再也看不到悲伤,连一丝情绪都不剩下,整个人像是一朵被骤然抽干了水分的花。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瘫坐在地上的四肢已经僵硬麻木,她才终于说服自己承认,苏雨晴说的那些话,可能都是真的。
江少陵,背叛了她。
不仅背叛了她,还冷漠地置她的生死于不顾!
既然这样,她何必再为他流泪。
苏向晚费力地扶着墙壁站起来,她的双脚发软发麻,每走一步都像针扎一样的疼,可她依然费力地一点一点挪动着。
外面已经是傍晚时分,夜幕降临,整个仓库里只有一片昏暗的余光,门被从外面锁住了,从里面根本打不开。
苏向晚从仓库里翻出一根粗木棍,用力朝铁门的门栓上砸。
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苏雨晴想要她自生自灭,她不能让这些人轻易如愿。
木棍撞打得大门砰砰作响,铁门上陈旧的铁锈簌簌而落,呛得人大声咳嗽,但她没有停下来,她要走出去,要继续活的好好的。
“砰”、“砰”的响声,带着求生的意志和居心,一声一声格外的坚定和清晰。
暮色四合的黄昏中,一行人大步行进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为首的男人为不可觉地皱了皱眉:“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人在砸东西,这一带都是废弃的仓库,没有值钱的东西,不打紧的。”手下人谄媚地回应,“楚少要看的地段还在前面,那里更空旷,环境也好。”
楚御的眉头皱得更深:“废弃的仓库,没有值钱的东西?”
“……是、是啊。”
“那怎么会有人?”
“这……”
“去看看。”
“是,是。”眼看着楚总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过去,一行人唯唯诺诺跟上。脚步停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库房里传来砰砰的击打声,楚御沉声清喝,“是谁?”
听见人声,苏向晚连忙求救:“我被锁在里面,救命!”说着把门撞得哐哐乱响。
楚御淡淡抬眉:“弄开。”
身后两个保镖拿着工具箱上来,掏出铁锤螺丝刀等工具,一阵捶捶打打,不到一分钟,铁锁打开,们也被拉开。
一线天光泻下,虽是昏黄不堪的光影,也足以让苏向晚喜极而泣。
她手中的粗木棍哐当一声落地,整个人跌坐下去,没等落地已经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提起胳膊,整个人向上一抬,摇摇晃晃落入一个清冷的怀抱。
“谢谢你。”她身形不稳,下意识拽住他胸口的布料。
楚御扫了一眼怀中薄纸似的人儿,灰头土脸满身的狼狈,偏偏还咧出一口白牙冲他感激地笑。那笑中带泪,清亮的泪水将白纸似的脸颊冲出好几道弯弯的沟壑。
那双眼睛……
他心底蓦地一软,把人抱起来:“把车开过来,今天先不去了。”
他抱着她坐进手下开过来的保时捷,把人在后座上安稳放好,随口问:“谁把你关在这里?”
“呵,是我姐姐……”
苏向晚无意识地低语,突然想起了什么,收起表情勉强一笑:“苏家的事情你管不了,我没事了,谢谢你救了我。”
“你姐姐?苏家?”男人的嘴里玩味着这两个名词,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向晚摇了摇头。
“谢谢你救了我,不过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我不想害你。”
这个女人倒是冷静,刚才还瑟瑟发抖地求救,现在却已经冷静下来,知道为救命恩人着想了。楚御嘴角弯起一个微冷的弧度,不过区区一个苏家,他还不放在眼里。
他淡笑一声:“你姐姐对你下毒手,你就不想我帮你教训她?”
苏向晚摊开手,手心里轻薄的一团粉红,是苏雨晴留下的手绢,她握着那片手绢擦干了脸上所有的眼泪。
她慢慢抬起头,眼底一丝悲伤闪过,慢慢平静下来。
“你帮得了我这次,帮不了我一辈子。”她的声音很轻,却格外坚决,“人活着总是要靠自己,我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们的。”
楚御嘴角的笑意微挑:“靠自己?如果我没有看错,你现在靠着的是我。”
苏向晚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靠在他的胸前,男人坚实的胸膛带着温热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贴合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蓦然扫见雪白的衬衫上一大片黑灰的印渍,连忙小声说:“你别生气,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
楚御无言。刚刚从鬼门关里掏出来,这女人关注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怕他生气?一件衣服而已,他看起来有那么凶吗?
“你现在去哪?我送你。”
她现在要去哪?苏向晚被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问得愣住,苏家她现在不想回去,江少陵那里更是不可能,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报出一个地名:“衡泽大酒店。”
说完这句话,她只觉得累得很,满身满心的疲惫扑面而来。保时捷的性能很好,即使是在郊外行驶也感觉不到颠簸。
也许是折腾了一天精疲力尽,也许是车内太舒适,也许是男人的怀抱太安稳,苏向晚居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昏昏欲睡的她浑然没有察觉,报出酒店名字的那一瞬,男人的嘴边挑起了一丝邪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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