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昨晚的酒劲还未完全褪去,一觉醒来觉得头痛难忍,勉强下了床,“哎呀,小姐,你怎么这时候就起来了?再躺会吧。”
“这会是什么时候了?”发现香秀也是刚从床边的卧榻上起来,我才意识到自己起的太早,“还没到申时。小姐再睡一会儿吧。”虽然睡眼朦胧,香秀却已经起来,给我冲了一杯蜂蜜水。
“香秀,天还早,你再睡会儿吧。不用管我。”我接过香秀递过来的杯子,披上夹袄,对香秀说道。
“好的,小姐。”虽然嘴里应了,却也穿上了衣服。真拿她没办法。
“我去趟书房,你不用跟着。”
“好的,小姐。”
我走到书房,那两张信纸还踏踏实实的压在裁纸刀下面,我昨日还真是大胆,竟然就这么放着去睡了。
我拿起信来涔涔细雨冷叮咚,层层涟漪暗阵生。
白衣飘飘欲追风,几点泥丸勾画棱。
第二张信里没有字,是一幅水墨勾勒的简笔画作,画上一角有一座大厦,台阶,廊柱隐约可见,大厦旁边是一个小院,有池塘,小径。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抱着书,用衣袖遮住头,像是要往大厦去,匆匆的脚步带起些许泥水,溅在了衣服上。空中似乎飘着细雨,池塘里也能看到雨点落下泛起的阵阵涟漪。落款还是廷秀。
真是十分有趣。古人真是写意,连写情书都如此的生动。那位书生,想必应该是廷秀本人的学习生活的写照。看来我猜的不错。应该和表哥是同学,看这封信,也不像是吵过架,闹过别扭,或者是要一刀两断的样子,不至于将原主逼上自尽的路,这样的话,落水就和儿女私情没有关系了。虽然了了一桩心事,自己却高兴不起来,这样子,我就要从头再开始了。我是否还应该回信呢?
让人庆幸的是表哥今天就要回去,我至少有半个月的时间来回信。既然和我穿越的原因没有关系,那我是不是该断了这种感情呢?毕竟我不是原主,也没有必要欺骗人家的感情,如果原主和这个人是真心相爱,我参与其中岂不是有做第三者的嫌疑,思来想去,我还是不能决断,这时天已经大亮,香秀也早已起来忙活。只是看我想的入神,才没打扰我。
“小姐,老夫人夫人那边传话来说,今天不必请安了。”
“知道了。”
“小姐,饭已经准备好了。”
今天的早饭真背的很是清淡,也难为香秀的体贴细心,虽然没什么胃口,我还是勉强吃了几口。正坐在那里吃着,就听到院子里的打闹声。我刚站起来。香秀就说:“小姐,我这就去看看。”
“我没有拿,王妈,我真的没有拿。”小英子被按在地上用手捂住头,带着哭腔喊道。
“你这小蹄子还嘴硬,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王妈说着,就脱下脚上的布鞋,照着小英子没护住的地方抽去。周围的妈子丫鬟都上去拉王妈,却被王妈给推开了。
我闻声走到院里,正看到王妈撒泼的这一幕。
“王妈,你这大早上的,耍什么疯。”
院子里的下人听我这么一说,都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和撞了鬼差不多。这时王妈也停下了打小英子的动作,我没有多想,抓住机会,说道:“王妈,你穿上鞋,带着小英子来我房里,其他人该忙什么还忙什么去。”
说完转身就进了屋。
香秀见王妈半天没反应,催道,“小姐让你去屋里,还不快去。”
顺手又拉起小英子,“你也跟着王妈进去吧。”
王妈一进屋,就跪到我膝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开了,“小姐呀,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昨日个我到厨房里去帮忙,人多手杂的,我就把我那只金镯子给放了屋里了。没想到小英子手贱,顺手就给偷去了。”
小英子也跪在王妈旁边,吓得浑身直哆嗦,却没有辩解一声。
“你们俩站起来说话。”她们两个站了起来,“你说说,事情的经过。”
“是这样的,我昨天临走前把镯子用布包好,塞在睡觉的被子里,今天起来的时候,就没有了。”
“小英子,你有什么话说。““小姐,真不是我拿的。”
王妈长得五大三粗的,一张黑脸上都是横肉,小眼睛斜斜的,一脸讨好的看着我。小英子则还是个小姑娘,比我现在的个头还小,巴掌大的脸上瘦的只剩下一对大眼睛。
王妈气势上占了上风,不代表她就在理,看她的样子是耍赖耍惯了,就是真是小英子偷的,我也不能有着她这样放肆。至于小英子,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这丫头有什么不是,平时干活也挺勤快的,也不是那种硬往上贴的,往上爬的小鬼,难道真是个手长的?
“行了,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们不许再张扬,传出去也不怕笑话。”
“小姐,我可容不下一个小偷在我身边做事。”
“这里是你作主是怎么着,你容不下,今天就凭你在院子里这场大闹,我也可以让你卷铺盖走人,你说她是小偷,有证据没有?昨天跑去厨房帮忙,跟我打招呼没有?你眼里有么有我这个主子,还敢和我在这里顶嘴?”
王妈被我骂得半天没有支声,香秀也吃惊的看着我,我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把她们带了出去。
“小姐不是说了会处理吗?行了行了,你们赶快下去吧。”
这王妈如此胆大妄为,无非是欺我年幼,拿小英子试我底线,我怎么能让这种人给骑在头上。看来我该好好的整顿整顿才是。看这情形,原主过的也不轻松,让人头疼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的,想到这里,刚才众人那异样的眼神又浮现在了眼前。
“香秀,你跟我说说,你怎么看?”
香秀半天没言语,眼里却含着泪,“我问你话呢,你哭什么?”
“香秀是高兴,小姐长大了,能够做主了,香秀是为小姐高兴。”我听了这话,也异常感动,不过现在并不是哭鼻子,诉真情的时候,我用手帕拭了拭眼角,正色道,“香秀,你说说吧。”
“是,小姐。小英子是大少爷去苏州出差时买回来的丫头,和我算是半个同乡,小姑娘没亲没故的,年龄又小,就先做个烧火丫头使着。就分给了王妈做打杂。王妈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在小姐身边,听说是大夫人从厨房拨过来专门给小姐做饭的,待遇自是不一样,穿的带的也都比一般下人好,不过手里攒不住钱,好赌,只要得闲,就聚众赌博。这王妈平时做饭虽不耽搁,但却总爱到处串门,厨房里就交给小英子,小姐平时也没有什么事,小英子倒还是能应付。”
“那小英子和王妈平时都睡在哪儿?”
“她们和其他下人都睡在西屋。”
“你私下里帮我打听一下,问问王妈昨天回来没有。再帮我问问她一般都和哪些人赌博。你再去把小英子叫来。”
“好勒,小姐。我这就去办。”
小英子进了屋,站的远远的,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我把她拉到身边,帮她扑打掉身上的土,“我不会冤枉了你,你也不要骗我,这里没有别人,你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看着眼前的孩子真是万分的不舍,这样的年纪,该是在父母怀里万分疼千份爱的,却被卖到别人家里使唤,两只小手因为生火做活早已磨出了茧子,可我却也是她现在处境的加害者。
“小姐,我真的没有拿。昨个厨房里的张婶一来叫,王妈就跟着去了,我根本没看到她把镯子放起来,更不用说拿她的了。”说着便有哽咽了起来。
我虽然同情她,却也并不敢轻易的相信,毕竟判案还得讲个证据。
“我清楚了,刚刚回去,王妈没有再为难你吧?”
“没有,一出来,王妈就跑出院儿了。”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自然是去大夫人那里了,她没事的时候就到大夫人那里去献殷勤,这回想必是去找大太太了。”
这回事情就复杂了,我把小英子打发了走。便在房里想对策,如果王妈是大夫人的人,那么事情处理起来就麻烦了,就算镯子不是小英子拿的,如果不给个交代,恐怕依王妈这种人,也不会轻易算了。虽然是夫人的人如此不拿我这个正主当回事,也是个问题,这恐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就算我现在镇住了她,以后也会生二心,这王妈既是夫人派来的,又常去走动,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珉红平时对我就不十分客气,其他姊妹,除了珉珍以外,对我都不十分亲近,如果再有着下人在其中挑拨胡说,那我在这个家里也便没有立足之地了。
这时,香秀回来了,“小姐,这王妈死性不改,昨晚上又去赌了,根本就没回来。就是她们几个婆子和小厮,具体是谁不太清楚,但是赌局总是设在离谷雨苑不远的小屋里。”
谷雨苑,那是珉红住的院子,照此看来,珉红就是与此无关,也不可能不知情。不然就她那脾气,怎么能由得他们在自己附近设赌。不过就现在看来,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被动行事。
既然王妈是去大夫人那里告状了,那就看看大夫人会作何反应好了。
“小姐,我出去的时候,碰到二少爷,二少爷还以为我是去给他送信的。我就把今早的事和他说了。”
“他人呢?”
“应该已经出了大门了。”
这表哥真好,帮我跑腿的事还如此积极。心里一阵温暖,兄弟姐妹的情谊也是一种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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