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愿欢最近又开始不停地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天空是灰蒙蒙的,光怪陆离的人影与建筑恍恍惚惚,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闹得她脑袋胀痛。无助地捂上耳朵,那声音却好像溜过指缝直直冲向耳膜.....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乱、越来越大,好像要故意弄得楚愿欢脑袋炸裂一样。在她觉得快承受不住时,却是忽然抬起头看向前方,双目发亮。
到了!就是这里!
一片白色的人影不知从哪个方向忽然就出现在了楚愿欢的视野中,与此同时,天光大亮,世界犹如静止般安静。
她放下捂着耳朵的手,试图去看清面前人的样子,却只有模糊的一片白色。想开口也发不出声音。这次她大着胆子准备向前走,抬起的脚还没落地,梦境就一下子碎裂开......
”呼~“楚愿欢猛地惊醒过来,天已经大亮了。
摸摸心口,心脏跳得似乎依旧比平时快些,已经持续几天了,就好像隐隐暗示着某件不幸的事正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悄然发酵着...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然后侧过脸去观察透过窗帘缝隙漏进来的阳光。
有一缕恰好照射在她肩膀处,缓缓伸出手指去触摸那束光,没有意外的落空,就像梦里那片白色一样......
楚愿欢洗漱完下楼时,母亲已经盛好了饭,丝丝缕缕的香味钻进鼻孔,熟悉的味道让醒来就开不安跳动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妈,我昨天晚上又做了那个梦。”坐下来吃着饭,楚愿欢随口说着。
这个奇怪的梦是从她五岁的时候开始的,那天父母带她出去玩,却在回来的途中出了车祸,肇事司机逃跑,最后是周围路人拨的急救电话。
三人都被送往了医院,父母经抢救已经安全,可是本来已经诊断存活几率低于百分之一的楚愿欢却也神奇地活了下来。。。
出院回到家后,她就开始连续几天做着相同的梦,告诉父母,他们总是一脸后怕地把她抱进怀里,嘴里不停地喃喃着,“那是老天不舍得愿欢离开我们,感谢上天没有带走你,不然可让爸妈怎么办啊......"母亲总是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
不过这个梦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出现过了,现在忽然连着几天的又梦见,总让楚愿欢产生莫名的不适感,就好像,在跟她告别......
母亲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岔开话题,“一个梦而已,别想太多。对了,隔壁你王阿姨让我问问你能不能给他家孩子补补课,数学,听说这次期末他家孩子又没及格。”
楚愿欢后知后觉不该说那句话,那个梦总能提醒父母当时差点永远失去她的痛苦,那种悲痛到骨子里的绝望。
调侃笑了一下,楚愿欢接过话头,“那小柒挨打了吗?这几天没听到什么响动啊?”
母亲似乎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她笑了,“你还盼着小柒挨打呐?受了委屈,还得缠着你。”
“缠着我也还可以,就是那小家伙老觊觎我的荷包,每次都得借着委屈让我给他奥特曼,我觉着,他都快集齐所有奥特曼了。”
母亲调笑道,“那你就好好教,小柒考及格了,你王阿姨给发奖金。”
楚愿欢应着,“教!为了奖金也得把小柒教及格。”说着塞了一大口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就着满口菜口齿不清地说,“我爸一大早又去送花了?”
母亲宠溺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是送花去了,一大早说是有一个紧急的单子。你吃完再说,女孩子吃饭注意点形象。”
楚愿欢更没形象笑了笑,“没形象咋啦?反正妈不嫌我。”哄得母亲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吃完饭磨蹭了一会,大声说了一声“我出门了”,楚愿欢就顺走了店里的一株开得正好的向日葵溜了出去。
她家拥有小镇上唯一一个花店,据说是当年父亲为娶母亲专门开的。
小镇虽不大,人也不多,但也充斥着那些浓烈的、用言语表达不出来的爱意,热情少年对喜欢的姑娘的,丈夫对妻子的,孩子对父母的......这时候人们都喜欢用一束有着特殊意义的、开的灿烂的花去帮助他们传达这份爱意。也因此,花店的生意很好。
楚愿欢拿着向日葵,遮遮掩掩地走到街对面的房子后,这座房子看起来很是老旧,墙壁与窗棂上都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而房子里,住着一个神秘的少年。
楚愿欢没见过走出这座房子的少年,只偶尔几次看见少年打开窗,那张白皙精致的脸庞一下子就能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觉得,她和少年之间一定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第一次见到少年,她就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甚至渴望去靠近他......当时她自己被这忽然而来的感觉吓了一跳,但缓过神儿后,她把这认定为上天安排的缘分,就像只有至尊宝能拔出紫霞的剑一样,这种感觉只有他们之间有。此外,她还坚信着,窗子里的少年一定有着跟她一样的感觉!
轻轻走到那扇窗子前,窗子如预想中一样紧闭着,好像永远都不会打开一样。
窗子不算高,她踮起脚尖就能够到。
小心地把像往日那样那株向日葵别在窗子旁缠绕的青藤上,楚愿欢离得远了一些看,一片绿色里突出一抹金黄,好像让整个房子都沾上了更多阳光。
自从第一次见到少年,大概是五六岁时,她就开始偷偷从家里拿花来,小时候够不到窗子,只能别在下面,随着她越长越高,别花的高度也在增加,但自从能够到窗子起,她就钟爱窗边的位置,这样好像少年打开窗一扭头就能看见。
开始时她别过各种各样的花,但是这些花因为一两天得不到照顾很快就会枯萎。只有一次,她带来的向日葵在第二天没有枯萎而是不见了!虽然花不见的原因很多,但她执拗地认为是少年取走了它。从此,她每次来都只带向日葵。只是后来,所有的向日葵都和它们若干个前辈一样只有枯萎凋零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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