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洒扫的丫鬟一直往前走,过了个岔口后,在后院一处偏僻的墙角停下脚步,瞧着四下无人,小丫鬟便弯腰将厚厚的积雪扒开,把手里的包裹藏了进去,之后,又用积雪覆盖好,这才仓皇离开。
“海棠,去把包袱取了!”
“是!”
主仆俩取了包袱后回到主屋,苏锦冷声道:“把包袱打开瞧瞧!”
“是!”
海棠将包袱打开,待瞧见里面的东西后,略有些惊叹道:“怎会有如此多的金银首饰?”
苏锦上前,随手翻了下包袱中的东西,拿起一对银制的耳环道:“不觉得这些东西很眼熟吗?”
海棠被苏锦这么一说,便接过耳环仔细的瞧了瞧,最终惊讶道:“这耳环是芍药的!”
说完,又不解道:“可芍药以前不过是个柳园的二等丫鬟罢了,后来得了柳姨娘的脸面,才进了咱们院子升作一等丫鬟的!她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些东西啊?”
“若不是买的,而是主子赏的呢?”苏锦冷笑道。
海棠吃了一惊:“您是说,这些都是柳姨娘赏赐给芍药的?”
说完,又恍然大悟道:“定是柳姨娘用这些金银首饰买通了芍药给小姐您下毒的,现在事情败露,便找了个小丫鬟想将她与芍药往来的证据毁了!”
苏锦听完海棠的猜测,略微沉思后,冷声道:“一个小小的姨娘,赏赐下人决计不会如此阔绰,恐怕这里头除了柳姨娘,还有别人的份儿!”
语毕,便吩咐海棠道:“你得空了去查查,芍药在进柳园前,是跟的哪个主子!”
“是!”
午膳过后,夏荷进来叩拜苏锦,这也算正式认了新主子,第二天,大夫人派了两个妇人来给苏锦量身段,说是要重新做衣裳。
才刚测量完,陈姨娘那边的丫鬟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三小姐,老爷让您赶紧去芳华院一趟!”
“穗儿姐姐,瞧你这焦急的模样!”海棠眼珠子一转,状似十分亲昵的掏出帕子替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姨娘那儿出什么事情了呢!”
“哎呦,陈姨娘的院子确实出事了,你就快让三小姐跟我走吧!”
见穗儿这般急切,苏锦理了理鬓发衣裙,从床边站了起来,对海棠道:“行了,夏荷留下,海棠,咱们过去瞧瞧就是!”
进了芳华院,远远的就见一群丫鬟婆子跪在冰冷的雪地上,屋内传来定北侯的咆哮声:“一群没用的饭桶,连少爷都看管不好,要你们有何用!”
苏锦越过跪着的人,一进屋就看到陈姨娘坐在床头,抱着儿子苏瑞英哀哀的哭个不停,大夫人站在一旁神色凝重,而赵姨娘和苏敏的眼中则带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孽障,瞧你干的好事,还不给本侯跪下认错!”面色阴沉的定北侯见苏锦进来,对着她暴呵道。
身后的海棠何曾见过侯爷这般的疾言厉色,吓得浑身颤抖,刚要弯曲了膝盖跪下,却被苏锦一把扶住了。
“父亲,女儿犯了什么错,你要我下跪认错?”
苏锦面上没有半点惧意,一双乌黑的眼眸划过璀璨的光芒,平静无波的模样,不仅让大夫人睁大了眼睛,就连一旁看好戏的赵姨娘母女都有点儿不敢相信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这苏锦莫不是疯了不成,竟然敢这般的顶撞自己父亲!
“还敢问犯了什么错!”
定北侯见苏锦这般模样,气的额头上青筋暴露,伸手指着陈姨娘抱在怀中的苏瑞英道:“瞧瞧你干的好事情!把欢哥折磨成这样子,还敢问犯了什么错!”
“三小姐,欢哥不就是将雪不小心打在了你身边丫鬟的身上嘛,你何至于要罚他在雪地里跪上一个时辰,如今他高烧不退,大夫说,若今晚上还不退,那便要烧成傻子了!”
陈姨娘说着,就又嘤嘤的哭了起来,那肝肠寸乱的模样,惹得定北侯更加心疼。
“罚跪?”苏锦听着这两字,只觉得莫名其妙:“谁说我让欢哥罚跪了,昨日欢哥确实将雪弄到了海棠身上,可至始至终,女儿从未让他罚跪!”
“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定北侯气急败坏的说完,就朝外面喊道:“传昨日伺候三少爷的婢女进来!”
不消半刻,一名粉色裙袄的丫鬟走了进来,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低着头道:“回侯爷的话,昨日奴婢带着三少爷去院中打鸟儿,却不巧将树上的雪打在了三小姐身后的丫鬟身上,三小姐十分生气,说三少爷顽劣没教养,得惩罚他一番长长心,就罚三少爷在雪地里跪一个时辰!”
小丫鬟说完,定北侯的脸已黑沉如墨,大夫人见此,立马出来打圆场道:“老爷,锦儿素来行事稳妥,定是欢哥当时做的极不规矩,才会让锦儿这般责罚他,况且,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再追究是谁的错也是毫无意义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将欢哥的病给治好!”
苏锦听着大夫人的话,嘴角浮现出清冷的笑容,大夫人听着像是替自己求饶,可仔细一辨,既把苏锦苛责庶弟的罪名落实不说,还让陈姨娘把她给恨上了。
果然,陈姨娘一听,神色陡然大变,恶狠狠的瞪着苏锦,怒吼道:“老爷,欢哥平日里最循规蹈矩了,您是知道的啊,这口气,您可得给我们母子俩出了啊!”
定北侯额头青筋暴露,扬起手就要给苏锦一耳光,可就在要落下去时,苏锦却突然扬起了头,伸着脸颊大喊道:“打啊,有本事你就打!”
“你……”定北侯看着她这模样,整张脸都涨成了紫色,可手却迟迟没有下去。
“母亲临走前,让你好好照顾我,可我进府一个多月来,吃的是冷饭剩菜,穿的是黑心棉,就连好端端的走在路上都要被一个孩童欺负,今日,你索性打死我算了,与其这般忍气吞声的活着,我倒不如去阴间与母亲团聚好了!”
苏锦回想起这具身体的主人以前受的苦难,立马就临场编了这一段话,从这身体主人的母亲能跟着定北侯十几年就足以说明,在这男人的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既然如此,将尸骨未寒的‘母亲’搬出来,此刻作用定是极大的。
果不其然,定北侯一听这话,本透着厌恶的眼神骤然改变,取而代之的是悲伤、心虚和愧疚,原本扬起的手终放了下来,语气却依旧透着怒意:“今日看在你死去娘亲的份上,本侯便不惩罚你,可倘若欢哥有个三长两短,本侯便让你去给他陪葬!”
大夫人见此,心有不甘地瞪了苏锦一眼,而抱着欢哥的陈姨娘则满脸愤懑,见定北侯突然向着苏锦说话,立马又哭哭啼啼道:“老爷,这小贱人把欢哥折磨成这样,您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
“行了!”定北侯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让欢哥将高烧退去,惩罚之事往后再说!”
如此轻的惩罚让陈姨娘分完不甘心,可瞧着定北侯不善的表情,最终只能作罢。
苏锦回锦绣院的路上,海棠格外不甘心道:“小姐,您根本没有罚三少爷,老爷凭什么惩罚您啊!”
“那院子偏僻的很,根本没人会经过,况且,哪怕有人瞧见了,你觉得,刚刚那种情况,会有人愿意站出来帮我吗?”
“可您就这么平白无故被冤枉了?”海棠气愤道。
“放心,你小姐我是这种默默承受的人吗?”苏锦突然提下脚步,嘴角露出一抹冷的让人发颤的笑容:“海棠,你知道那指正我的丫鬟住哪个院子吗?”
“住在西苑!”海棠不解道:“怎么了,小姐?”
“那丫鬟与我非亲非故,哪怕就是指正我,那也定是受别人的指使!”
“是陈姨娘指使的吗?”
“欢哥是她的亲儿子,就是想诬陷我,她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命根子来做赌注!”
“那是谁?”
“想知道吗?”苏锦冷笑道:“今晚上小姐我就去撬开她的嘴巴,问个清楚!”
(小说未完,请翻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