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金陵地气和暖,但配合着不曾消退的北风,三月的气候还是冷到跺脚。
从聚集了达官贵人的东府城里往南边走走,便能看见天水巷的正中间端端正正立了座府邸——顾府,侧有一块紫檀木牌子上书“尚宝少卿宅邸”。院子不大,但草木还算清新,收拾得也还算规整。
院内,一个穿着绿水青缎袄儿、鹅黄比甲的小丫头急匆匆地穿山过廊,三两步便跨进了“秋爽斋”的院子。
“芍药,怎么去了这么久?”院子里头,一个身材颇为健壮的婆子对这丫头问道:“夫人什么时候再去给咱们姑娘请个大夫?”
芍药眉头微皱,似有不快:“夫人说,这点小病就不必再请个医生折腾了,先把上次何大夫开的药吃完了再说。”
婆子听完颇为不快,提高了音量:“这算什么话,姑娘水米不进、高热不退都已经有四天了,吃的药也全吐了出来,不再请个大夫来,不是要咱们姑娘的命?”
芍药慌忙拉了婆子的袖子,压低了嗓子:“王妈妈小声些,里头还有个人呢。”芍药往旁边鲁了鲁嘴。
廊下坐了个穿大红袄儿瓜子脸的丫头槐花儿正磕着瓜子,听到两人动静,娇笑一声:“王妈妈说话可要仔细些,夫人是咱们姑娘的嫡母,怎么可能不顾及姑娘的死活,这般挑拨离间的话叫主子听见了多半是要打出去的。”
王妈妈涨红了脸,半晌说不出话来。屋子里头“碰——”一声响,芍药看了一眼王妈妈,赶紧拉着她往屋里跑。
“我的姑娘,你怎么下床了?”王妈妈看着梳妆镜边站着的一个颇为消瘦的十来岁小姑娘,一惊一乍地扶住了她。
小姑娘脸上惊疑不定,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这也怪不得她。
她本名叫李飞飞,不久前还是上海黄浦区响当当的传媒界女记者一名,32岁,本来谈婚论嫁的男友忽然劈腿,还是自己身边的闺蜜。一时没接受这个狗血的故事情节,她心血来潮休假蹦极,从高高的悬崖下一跃而下,便听到身边有人尖叫:“绳子!绳子没拴好!”急速的下跃当中,她只觉得心内有个声音沸腾不已:“不甘心啊,不甘心,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再醒来就看见这么所古香古色的房子,镜子里的自己也成了个发育不良的十来岁小姑娘,惊惶之下扫掉了桌子上一个小瓷碟子,惊来了三个人。
李飞飞镇定地微笑了一下,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姑娘,你可算醒了。”芍药扑到李飞飞的身边:“你都快吓死我和王妈妈了,快躺下,你大病初愈的,起来做什么,要不要喝水,还是吃点什么,枣泥山药糕好不好?”
李飞飞了然,这大约是个忠仆,那个叫王妈妈的老妈子看上去也颇为担心,大约也是一个忠仆,但后头这个慢腾腾进来的丫头就不怎么招人喜欢了。
“小姐既然醒了,我便去给夫人告知一声儿。”槐花行了个礼,急匆匆地往门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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