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花瞪着眼,一副要吃了她表情的,林双绛淡淡说道:
“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是她肚子叫?”
这班长气得不轻,把书往林双绛桌上一砸,“全班都知道,你装什么晕!”
“你怎么知道全班都知道,你难道是所有人肚子里的蛔虫?”
这话就算说的很有意思了,又很形象,在边上的围观的人都听懂了。
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心眼又缺得厉害的家伙纷纷捂着嘴笑了起来。
李二花从来没在嘴上绕过人,就算在家,也会和父母顶上两句,哪里像现在这样吃过亏,一时间横眉竖眼,气得两个辫子都跟着抖了起来。
“班长你别这样,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班级好。”林双绛笑着说道。
李二花的脸色好了一些,冷哼一声。
“我们都知道你爷爷是镇上的法官,法官判案讲究证据,我们都要像你爷爷学习,你看,我这不是好心提醒你,做事要讲证据,不要想当然……”
李二花脸色又变得像便秘一样,还不等林双绛说完,就气冲冲走开了,还撞了几个围观的。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李二花越想越生气,边上几个常年跟着她的小尾巴都过来安慰她。
“她不过是从村子里出来的,还拽上了。”
另一个附和道,“就是,以为自己会说两句普通话就是城里人了,真是没见过世面。”
想到早自习林双绛那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李二花就恨得牙痒痒,气头上听人提起这一茬,顿时火上浇油,她把桌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推,“林双绛你给我等着!”她恨恨道。
这天下午放学,林双绛和肖默两人结伴回家。
一路上两人一边着小石头,一边走。
刚开学没多久,又是早春时节,空中的寒风还有些许刺骨。
她们的脸都冻得通红。
走到转角的时候,卖冰棍的推着车出来,看见两人,笑着招了招手。
“雪糕冰棍便宜卖了哎——”
林双绛不想吃,肚子饿了全身都不得劲,看到冰棍更是打了一个寒颤。肖默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阿双,雪糕只要五毛钱!”说着,咽了咽口水。
肖默其实是一个很不会表达自己欲望的孩子,常年不吃早饭,但她看到别的学生在教室吃,也不会露出什么表情。但其实长身体的小孩,哪个又不馋呢。就拿林双绛自己来说,吃了米浆粑粑,看别人在啃酱饼,还是会下意识咽口水。
她的心智还是一个成年人呢。
可是雪糕,是肖默的弱点。后来条件好了,两人一起吃饭,她点饮料都是奶制品。
林双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正在用怜爱的目光看着肖默。
肖默看她半天不说话,又小心翼翼说了一句“夏天的时候要一块钱呢”。
拉着女孩瘦得像鸡爪一样的手,两人跑到推车前。
“老板,给我一根冰棍,一支雪糕。”
说着掏出了一块钱。
中年人戴着个毡帽,满是褶子的脸上堆出一个笑容。
把东西装进一个小塑料口袋递过来。
“给,拿好。”
林双绛接过,肖默看了一眼,往口袋里掏出几张破破烂烂的一角,有点不舍地看了一眼。
这都是她夜里帮着粘火柴盒挣到的零花钱。
还没等女孩把钱交给老板,林双绛就又拉着她跑开了。
肖默有些沮丧,走路感觉都没有力气了。
走着走着,肖默拿出雪糕给她。
“吃吧。”
肖默有些错愕,急忙摆摆手,“那怎么行?”一支雪糕五毛钱呢!
林双绛塞到她手中,“吃吧,早上帮忙我妈多给了五毛,正好请你吃东西啦~”
见她还是不愿意,林双绛有些生气地说:“你再不吃,就化了。”
肖默也不再拒绝。
小心揭开奶白色纸皮,里面是有些发黄的雪糕。冷冷的奶香味传来,就连站在一旁的林双绛都闻到了。
肖默咬了一小口,慢慢在嘴里化开。
朝着林双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吃吧?”
“超好吃!”
肖默吃的那么开心,林双绛看着剩下的这只冰棍却有些发愁。
把孱弱的塑料套子扒掉,她舔了一口,结果舌头被冻在了上面。
半天才弄下来。
为此,肖默还笑了好一会儿。
两人再路口分道扬镳。
林双绛叼着冰棍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杀猪一般的叫声。
急忙进门一看,只见林双鹿被她妈拿着笤帚,在天井里到处撵。
“妈,怎么了!”
赶紧跨进大门,她拉住母亲的袖子,扯了扯。
孙芳转过头来,看见是林双绛脸色才缓和了一点。
而趁着这个机会,林双鹿猫着身子,钻到了卧室里,把门一插。
“你个死小子成天就是瞎闹,什么时候学你姐姐,给我省省心,你妈我迟早要被你气死!”
见林双鹿跑了,孙芳把笤帚往地上一扔,朝着门就骂了起来。
林双绛把她扶到一边的椅子坐下,拍拍她的背,小声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芳说起林双鹿,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成天放学不归家也就算了,竟然还学那些社会上的混子做起了小偷。
“小偷?!”
林双绛有些转不过弯来,她弟弟确实皮,但她记得在龙泉镇的时候还算乖巧。虽然也没少惹是生非,但是比起后来把人打成重伤差点被送进号子里蹲个十年八年,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妈,你先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芳发丝凌乱,眼睛微红。
林双绛最后和这个家断绝关系,最放不下的就是她妈。
她是一个那么倔强的女人,什么都往肩上扛,重活累活脏活毫不在意,但林双绛觉得她做的一切都不值得。
眼神一黯,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
谁也看不到她的眼,谁也别想看。
门口传来一声吆喝,是林友良和工友道别的声音。
林友良在镇上的水泥厂工作,这两年到处都在建房子,这水泥厂虽说才建起来没几年,但是生意很是红火,比起去烟厂烧锅炉的几个同学,他感到真的很满足。
才进院子,就看到孙芳坐着哭,林双绛在一旁站着。
“这是怎么了?”
(小说未完,请翻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