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带着容水来到厨房外一个缺了一角的水缸前,道:“二妹,这便是我们的镜子。”
容水对着水缸照了照自己,只见自己的左脸全是黑乎乎的,右脸白白净净,一对比看上去丑的很有特色。她满意的点点头,道:“谢谢阿姐。”
化好“妆”后,容水赶紧来到屋外,容明正捏着一个小袋子等她。
容水正打算走过去时,又被李氏拦住,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生怕她出去不懂事被人牙子给拐了。
容水也不嫌她唠叨,耐心的听她叮嘱完,才跟着容明离开。
容明拉着容水的手,兄妹俩上路启程,李氏站在破旧篱笆围成的院子里,目送他们二人离开。
容水紧紧的攥着容明的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心里大为感慨,怪不得以前的标语都写“想要富,先修路”了。古时候这路坎坷不平,集市离得又远,翻山越岭的,大部分是山路,成年人走起来都吃力,更别说她现在是个小女孩了。
等她有钱了以后,一定要记得把修路这件工程提上来。
容明看她走得艰难,气喘吁吁,便道:“二妹,要大哥背你吗?”
容水摇摇头,拒绝了容明的好意。她现在这幅身体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是个小女孩不说,还那么虚弱,她以后要好好锻炼,强身健体,以免在这医学条件极为落后的古代,随便感染点什么毛病就夭折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容水又走了一段路后,脸都白了,看的容明心疼道:“二妹,你身子才好,何必这样勉强自己?”说着,便蹲下身子打算把她背起来。
“叮铃铃”,身后忽然响起了铃声,两人往后面看去,原来是一个老伯赶着一辆牛车正朝着两人过来。
“老伯!”容明赶忙朝他招手,等牛车来到面前停下后,对老伯做了个揖,恳求道:“老伯,您这是往哪去?”
那老伯一甩长鞭,道:“去集市喽,我这正打算卖了自家的菜,换两批布回去呢。”
容明大喜,拉过容水道:“老伯,这是舍妹,咱兄妹俩也是要去集市,只是舍妹身子瘦弱,受不住这旅途遥远,劳累不得,还请老伯怜惜则个,能否搭上舍妹一程。”
幸而那老伯也是个热心肠的,看了容水一眼,咋舌道:“倒是个标致姑娘!只是那脸上胎记,未免…”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可能觉得不妥就没说了,道:“有何不可,横竖我也是要去集市的,搭你兄妹二人一程又有何难!上来罢!”
容明感激道:“多谢老伯古道热肠!”
容水也跟着道了一声谢,容明就抱着她上了牛车。
老伯一甩长鞭,牛车开始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容水总算能休息一会儿了,心里也送了一大口气,等休息了一会儿没那么累后,终于有闲心环顾四周了。
古代没有环境污染,是以举眼四顾,周围皆是绿水青山环绕,鸟啼清脆,空气清新,是现代人久违的澄澈纯粹。
容水心想,穿来古代也没什么不好,白捡了一条命不说,就当来这里重新体验另一种不同的人生好了。
“话说这佟贵妃娘娘因故薨逝,也一年有余了啊。”
老伯是个善谈的,一边驾车,一边回头跟容明攀谈道:“说起来佟贵妃娘娘还是我们的同乡呢,都是江城的!”
容明笑道:“是啊,只不过贵妃娘娘是城里人,哪能跟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村民算同乡呢?”
老伯摇头道:“后生仔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这枫木村总归是属于江城的,怎么能不算同乡呢?话说这贵妃娘娘薨了,七皇子君离也跟着没了,今上后宫后位空虚,是云贵妃娘娘的天下啊,恐怕这太子之位,也是云贵妃娘娘之子君楚的囊中之物了。”
容明敷衍道:“不好说,我们不过斗升小民,哪能知道皇家的事呢。”
容水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二人攀谈,心道这老伯的风采,颇有她前世时帝都司机的风范,好谈事。
老伯一路和容明天南地北的胡扯,也给了容水了解这个时代的背景的机会。
原来现在这个时代是有别于她前世历史上存在过的任何一个朝代,而是她完全没听说过的一个朝代大燕朝,现在是咸亨十四年,正值太平盛世。这太平盛世前朝没什么可争斗的,那后宫争斗的便比较凶狠,当今皇上的元后薨逝后就再未立后,宠妃倒是有两位,佟贵妃和云贵妃。一年前佟贵妃带着七皇子回江城探亲时出了意外身故,如今云贵妃专宠后宫。
容水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听得昏昏欲睡,直到牛车猛地一震后才清醒过来,抬眼一看,容明已经下了牛车,朝她伸出双手,“二妹,已经到了,大哥抱你下来罢。”
容水任由容明抱她下车,老伯意犹未尽的跟他们道别后,继续赶车前行。两人的面前,便是这江水镇上十天才开一次的集市。
集市里摆了许多摊子,有用铜钱买卖的,有以货易货的,人倒是不少,熙熙攘攘的,只是场面上看起来并不十分繁荣,来往行人也大多衣着普通,难得见到一两个身着绫罗绸缎的有钱人。说到底这也就是一个镇的规模,要繁荣估计还得去城里。
容明拉着容水的手直奔杂货店而去,问店主道:“现在的盐怎么卖?”
店主扫了二人一眼,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丢了一句:“有粗盐和细盐,你要买那种?”
容水见店主态度轻蔑,皱起眉头,心中不快。她知道自古盐铁都是朝廷专营,能够经营小铺子卖盐的,肯定是有些门路才能拿到盐引,否则贩卖私盐可是要砍头的。
但这也不能是店主狗眼看人低的理由,仅仅因为他兄妹二人穿着打扮便如此看低于人,实在是让她这个前世从未吃过半点亏的性格起火。
容明却丝毫不以为意,显然是习惯了店主这样的态度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捏了捏,道:“粗盐。”
店主斜着眼睨他,道:“二十文。”
容明吃惊道:“上次来买,还是十八文,何以又涨价了?”
店主皱眉,越发不耐烦了:“哼,你这乡下小子定然是不知道如今云贵妃娘娘当宠,她的兄长云可久大人升任了盐铁使,第一件事便是涨了盐价?买不买?不买就出去!你不买,多的是人买!这还是粗盐,细盐可是要三十文一斤!”
容水心下思忖,短短不到半日的时间,就从两个人的口中听到“云贵妃”这个人了,看来这个这个女人应当是和历史上许多影响国家的妃子一样,听起来不像是什么贤惠的角儿啊。
容明无奈,道:“那好吧,给我称二斤。”
店主臭着一张脸刚准备进去称盐,忽然一个人也走了进来,道:“店主,精盐可还有?”
容水一看,是个束布斤作小厮打扮的青年男子,穿的虽是短打,布料看起来却很不错,且精神奕奕,看起来平时不缺乏营养,想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家丁吧。
店主一看他,毫不犹豫扔下容明兄妹二人,殷勤迎了上去,笑嘻嘻道:“原来是段小哥!有一阵时日不见,可想死我了,来来来,请进,我去给你沏壶茶。”
男子笑着摆手道:“谢店主好意,只是主家还有别的事务,就不叨扰了,还烦请店主把精盐称给我,我好早点回去。”
容明被店主晾在一旁,有些尴尬,低声唤了一句:“店主,我这盐…”
店主恍若未闻,继续和那男子交谈,容明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容水胸中更是窜起了火,这店主也忒嫌贫爱富了吧!
正当她想出言讽刺店主两句时,那个男子倒反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对容明道:“这位可是要买盐?对不住,是我不该。”说着,对店主道:“既然那位朋友是先来的,那请店主还是先给他称了吧,我这边稍等一等,也不碍事的。”
店主听他这么说,只好进去先给容明称了两斤粗盐出来,送过来的时候满脸不悦,随便把草纸包着的一包东西粗鲁的扔到容明怀里,容明强撑着没发火,拿出那个叮当作响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了铜钱递给了店长,拉着容水转身离开。
走了没几步,容水清楚的听到后面店主的唾弃声:“呸,穷鬼。”
容明置若罔闻,带着容水从容不迫走了出去。而容水则对店长嫌恶到了极点,她握紧了拳头,没有钱就要让人这般侮辱,那店长未免欺人太甚!她一定要想办法挣上大钱,以后来到这家店里,用钱砸死那恶心人的店长。
后来两人又打了些酱油和醋,一路上容明都没有说话,容水明白他嘴上不说脸上不现,其实心中着实也被气到了,不过无可奈何,只能隐忍罢了。
两人在经过一家饰品铺子时,容明低头对容水道:“二妹,进去看看吧。”
要是容水真的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可能会点头,但容水的心理年龄是个成人,她在容明打醋时就看到了钱袋里已经没几个铜板了,期间容明还买了一碗茶水给容水解渴,自己却什么都没喝,嘴唇都起干皮了,原来剩着那几个铜板是想给她买头花。
容水心中再次涌上感动,她摇头道:“我不要,大哥买碗茶水喝吧。”
容明当然是拒绝,非要给容水买头花,两人正在推来推去时,忽然听到街中心传来一声尖叫:“啊!小偷!偷了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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