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雪还没有看清对方为何方神圣,身子已经叫人家拖带着,在风雨中一瘸一拐地跟着奔跑起来。
“喂!你干什么?”黎小雪只这么一问,嘴里就好像给风和雨满满地灌了一下,噎得难受。
对方没听见一样,并不回答,拖带着黎小雪,似乎又加快了脚步。
黎小雪一脚深一脚浅地,身子直在对方的臂弯里来回地摇摆,对方跟着晃了几晃之后,把黎小雪搂得更紧。
黎小雪从来就没有叫哪个男人这样用力地搂过,身上忽然冷一阵又暖一阵,冷暖之后,一种异样的滋味儿就莫名生于心间。这异样的滋味,她说不清,品不明,却将她先时的惧怕完完全全地排出了体外。
没有了惧怕的黎小雪,又拿眼角看了对方两眼,对方不耐烦地又催她快跑,她想挣扎,却又没有挣扎,心和小鹿一样地跳着,脚步真的好像快了许多。
……
风是越发地猛,雨也是越发地急,只一瞬间,就如瓢泼。
路面很快就积起了水,积水在四只脚噼里啪啦的踩踏下乱溅。
就这样,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拐了多少个弯儿,黎小雪直被带到了一个门洞,对方才停住了脚步,放开了她的肩膀。
“什么鬼天气!出去时还好好的,这一会儿就下了这么大的雨!”对方随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面喘着,一面还在口里嘟囔着。
黎小雪没有附和对方的抱怨,眼睛却向对方的脸上看去,这一看,又不免一哆嗦,原来,对方瘦得吓人,骨头上简直就仅仅包着一层皮了。
黎小雪长这么大,除了在鬼片里,还没有见着过瘦成如此的人。
因为瘦,对方的两只眼睛死死地往眼眶里扣着,直要扣到骨头里一样,鼻子更像刀削的一样,直而且尖,颧骨高高,犹如两个山丘,精薄的有些发紫的嘴、唇上,稀稀拉拉地留着半寸来长的一撇胡须,向后披着的头发,似乎比黎小雪的头发还要长些。
至于穿在身上的衣裤,不说新旧,只款式起码就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在黎小雪的印象中,她才记事儿的时候,见到有人这样穿过。
除过这些,对方手里的一个墨绿色的画板极其地引起黎小雪的注意,想来,刚刚遮在黎小雪头顶儿的,就是这个家伙了。
黎小雪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的视线也已经在黎小雪的身上肆无忌惮地扫了几个来回。
“好美!”对方的目光稍一停留,就情不自禁地赞叹了一声。
黎小雪确实很美,但,被这样的直接了当地赞美,在她的生命里还是头一回,禁不住,被这一声又惊动了心魂。
“好美。”对方又重复了一遍,虽不似刚才的惊叹,倒更显由衷。
黎小雪万般地不自在起来,直怕与对方的目光相撞,就赶忙低下了头,而就在她低下头的同时,却发现,自己被雨水淋湿的一身纯白色的雪纺衫已经紧紧地贴附在肌肤之上,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形体毫无保留地突显在了对面这么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前。
且不说这样的自己有多么地尴尬,只说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独处在如此幽暗的角落,对于黎小雪,也是平生第一遭。
不由得,黎小雪的呼吸就困难了起来。
“美,实在是太美了!”对方似乎并没有觉察到黎小雪的难堪,又从口中赞叹了一声之后,紧盯着黎小雪的腰肢,由黎小雪的身前缓缓地竟向黎小雪的身后转去。
黎小雪的呼吸更加困难,似乎紧贴着身、体的衣衫将雨水的潮气都顺着她的毛孔渗入到她的体内,憋闷的感觉在于她,是十分地强烈。
对方转到了黎小雪的身后,就停下了脚步。黎小雪不由自主地,就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绷了一下,而这一绷,更使她的身段儿尽显。
对方的眼睛像是喷着火,烧灼着黎小雪的身、体,使得背对着对方的黎小雪,仍然可以感觉得到对方在看着自己的哪一个部位。
黎小雪曾在一本杂志上看过,男人的眼睛里,臀、部是女人背身最好的风光。她的臀、部,是很多女人都艳羡过的,害怕被色狼盯上,平日里,她甚至不敢穿紧身的衣裤,而此时,紧绷的臀、部直把贴在身上的裤子死死地夹住,自己想想,已经难为情,又怎能经得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冒火的眼睛?
而对方的目光,如来佛的手掌一样,又把黎小雪牢牢地罩住,黎小雪几回想把自己紧绷的臀、部松弛开来,不料,越来越紧绷。
对方的眼睛真的冒起火来,黎小雪越发觉得自己的臀、部烧得厉害,紧张、羞涩以及愤怒一时间齐袭心头,她呼吸上的困难,也再度加重。
“这样的线条,简直就是天公精心的刻画。美,太美了。”对方火上浇油,又在黎小雪的身后继续地发出了赞叹。
黎小雪更加羞愧难当,觉得自己的所有都叫身后的陌生男人看了过去,想拔腿跑开,紧绷绷的身子真就是怎么也动弹不得。
“造化,真是造化。”对方仍旧赞叹着,只是声音之中更带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怪怪的味道。
于这怪怪的味道中,黎小雪又觉得自己的身、体并魂灵都被亵渎着,她又想回身给对方一记耳光,骂上几句,而后走人,但,哪怕只是犹带雨露的眼睫毛微微地动上一下,都好像叫对方又看到了更多的自己的害羞处。
“什么是艺术?这才是艺术。什么是艺术品?这才是艺术品。”对方自问自答,语气中带出了亢奋。
黎小雪听了这样的“赞美”,寸寸皮肤直冒凉气,不由得,就哆嗦了一下。
“别动!别动!”对方忽然又惊恐又急切地,尖尖地叫了一声,只像有什么宝贝要给黎小雪不小心地碰碎了一样,显得极度紧张。
黎小雪完全地受控于对方一样,真的就板住了身子,而就在她板住了自己的身子之后,竟发觉,一只手,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碰触到了她的脊椎!
黎小雪一怔,身子就往起一拔,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别动,对,别动……”对方又极尽贪婪地低声地说着,瘦骨嶙峋的手就沿着黎小雪的脊椎,在黎小雪的后背轻轻地摩挲起来,轻而又轻,像什么虫子在缓缓地爬。
黎小雪的心又随着背后的摩挲游移,越来越沉,也越来越窒息。
忽然,黎小雪的身后,又响起了这样的感慨:“这真是老天对我钟友诚的眷顾!这真是老天对我钟友诚的恩赐!”
黎小雪只觉得对方的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尾椎骨,心又腾地往起一窜,眼前猛地一团黑,整个儿身子就瘫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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