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皇上顾念父亲一身戎马功劳,且查清了此事他并不知情。
这才赦免了大房和二房的罪名。
至于祖母,年纪大了,再加上父亲苦苦求情,便也连带着赦免了。
唯有三房罪无可恕。
但还是念在父亲的面子上网开了一面,只定了流放三年的惩罚。
从那以后,祖母大病了一场,身体亦不如从前,府中一应事务也全部交给二婶处理。
但她还是没有念及父亲的功劳,只将这一切全部怪到了父亲身上。
说要不是他狠心不帮三叔谋职位,他哪里会动这些歪心思。
都是他害的三叔落入这样的下场,连带着看大房二房都极其不顺眼。
每天都是想方设法的挑刺和为难,十分的胡搅蛮缠。
父亲和二叔是孝子,只能默默承受。
………
待梳洗完毕,侍书恭敬道:“小姐,您看可行?”
白漫雪这才看向了瑶台镜,只见镜中女子肌肤似雪。
青丝如瀑垂在身侧,头上挽着双平髻,两侧簪着粉色小花。
两道秀眉弯弯不画而翠,杏眸盈盈流转间格外勾人心弦,鼻梁小巧,唇不点而红。
十七岁的年纪,还带着涉世未深的稚嫩,但那双眸子,深看却满是沧桑。
见自家小姐又失神了,月棋提醒道:“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延寿堂用膳了,去晚了老夫人又该生气了。”
白漫雪不着痕迹的收回心神,神色自若的带着丫鬟出了门。
今夜注定不平静。
此刻夜幕降临,银白色月光如泻般倾洒大地。
天上的圆月似银盘般皎洁明亮,星星却少的可怜,倒有一种孤寒之感。
但将军府里,与月光交相辉映的是随处可见的灯笼,朦胧的暖黄色烛光散发着温馨。
似是驱散了孤寒,留有温暖。
白漫雪走的很慢,因为此刻对她来说,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回忆。
这些熟悉到刻进骨子里的路还是上辈子走过。
抱琴和侍书跟在身后,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着急和担忧。
时间不早了,只怕她们已经是最晚到达延寿堂的。
老夫人那人尖酸刻薄,可不会轻易放过小姐。
可小姐自从下午莫名撞邪以后,行为举止就变的很是奇怪,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眼看时间慢慢流逝,可小姐依旧不慌不忙。
抱琴忍不住提醒道:“小姐,时间不早了,去晚了老夫人该生气了。”
白漫雪依旧不慌不忙,神色淡淡道:“难道去的早她就不会生气吗?”
前世众人倒是早早的去了,可结果又如何?
她的话让抱琴和侍书无言以对。
看着自家小姐悠然漫步的模样,再着急也只能慢慢跟着。
漫步中,终于走到了延寿堂的院子外。
还没进去就能听见里面的哭嚎声,正是她那位好祖母。
看来已经开始了,她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
刚想抬脚走进去,抱琴就拉住了她的手臂。
“小姐,要不我们不去了吧!”
一听就知道老夫人又在为难人,正在气头上,要是这时进去,可不就撞在了枪口上了。
侍书也是这个意思,她扯了扯白漫雪的衣摆,劝道:“抱琴姐姐说的不错,大家都知道小姐今日不舒服,想来明日老夫人也不会为难您。”
白漫雪淡淡一笑,安抚的看着两人:“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进去。”
看着那轻松坚定的眼眸,两个小丫头一下子就不紧张了,莫名觉得信服,随即也松开了拉着白漫雪的手。
白漫雪朝两人微微一笑,这才看向延寿堂内,脸色蓦地一变,眸中满是深沉。
这位好祖母,她也该好好会会她了。
深吸一口气,她便抬步迈进了延寿堂,跨过台阶的那一瞬,她的神色又恢复如常。
“我们坐在这里幸福团圆,你弟弟在遥远的边关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听说那地方常年寒冷,风刮的像刀子似的,多折磨人呐,这些年他们一家子也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听着这如泣如诉般的声音,白漫雪在心中一阵阵冷笑。
那边关确实寒苦,可父亲一守就是十几载,却从未听祖母心疼过半分。
白漫雪并未掩饰自己的脚步声,走入屋内,屋内已经恢复平静。
只见满屋子呼呼啦啦跪了一群人。
她的父亲和二叔,二婶跪在最前头,哥哥,堂妹和堂弟白若辉跪在他们后头,最后面是一群丫鬟仆人。
只有上首坐着一人,那便是她的好祖母夏氏。
白漫雪进入屋内后脚步微顿,抬眸就和上首的人对视了。
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凉薄,没有一丝感情,就像是两口深深的寒潭。
“孙女给祖母请安。”
白漫雪收回视线,屈膝行了一礼。
不等上首的人说什么,她就突然歪着身子虚弱的倒在了抱琴怀里
抱琴一惊,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跪在地上的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白秉正和白初瑜反应最快,立马起身而来,语气里全是焦急。
“漫雪!”
“妹妹!”
白漫雪虚弱的仿佛站不稳,像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但她却悄悄捏了捏抱琴的手。
抱琴一愣,倒也机灵,很快就领会她的意思。
“小姐你是不是又头疼了,今日身体不舒服,早让您不来了,您非要记挂着老夫人。”
“漫雪不怕,爹送你回去。”白秉正说着就要将白漫雪抱入怀里。
白漫雪无力的摇头,语气很是虚弱。
“不…不用了爹,女儿没事,祖…祖母要紧。”
白秉正深深的拧着眉,语气突然冷硬了下来,但这话显然不是对白漫雪说的。
“谁要紧我还是分的清的,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爹这条命也不要了。”
上首的夏氏顿时不乐意了,中气十足的吼道:“说的什么混账话,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没有老糊涂。
这漫雪丫头不舒服我又没让她来,来了我也没让她如何,我什么都没做,你对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着她的谩骂,白漫雪垂头敛下了眼中的嘲讽。
这个好祖母无非就是仗着一个孝作威作福,实则心眼子直,见识又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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