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见侯爷走远,走到跟前,问:“夫人,你就这样,答应让那李巧娘进门?”
花舒叹了一口气,“以侯爷对她的情意,进门是迟早的事。我现在松口让她做妾,总好比闹僵了,侯爷到御前求恩典娶平妻的好。”
这些年,因为侯府的尴尬地位,花舒分外关注朝中局势。
目前来看,五年时间,圣上清算完异己,朝堂初步稳定,百废待兴,是大展拳脚的时候。
这个时候,需要的是人才。对有意顺服的人才,背景放宽。
恢复陆家的爵位,赦免李家,释放的正是这样的信号。
这个时候,如果陆鸣求恩典,圣上指不定就成全了。
自己已经退了一步,陆鸣应该会接受,毕竟,娶平妻传出去对侯府的名声也不好。
陆鸣前脚走出蔷薇院,后脚去了荷香院。
不知道他和李巧娘说了什么,反正李巧娘同意纳妾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沈氏和陆老夫人没说什么。
很快,选了个日子。
李巧娘穿上粉嫁衣,回到收拾了一半的李府大宅,坐了一顶小轿子,进了侯府侧门。
梳妆台前,金蝉由衷赞叹:“小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李巧娘看着镜子里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微微苦笑。
再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妾。
正三品侍郎嫡女,何等显贵,如果不是造化弄人,何至于沦落到给人做妾。
她不甘心。
她之所以答应了做妾,是因为她是贵妾,有资格扶正的。
平妻名声好听,归根也是个妾。
不如委屈一次,让侯爷对她有所亏欠。
反正,她最终的目标,都是正妻。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不动声色道:“以后要改口叫姨娘,别失了礼数。”
金蝉会意,声音稍稍放大,“知道了,姨娘。”
陆鸣走到门前,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
他心中微感内疚。
金蝉见到侯爷来了,识趣地福身退下。
陆鸣走到李巧娘身后,双手搭上她的肩头,俯身凑近嗅了嗅,目光看向镜子中的倩影。
见惯了她清水出芙蓉的装扮,今日盛装,平添艳色,撩人心弦。
“委屈吗?”他低声问。
“侯爷想听实话吗?”
李巧娘娇软的声音似怨似诉:
“天下哪个女子甘愿做妾,我进门前一刻还想着逃离。奈何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的一颗心,早给了侯爷,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陆鸣听了这情真意切的剖白,恨不得将她抱紧揉进怀里,“你放心,我以后绝不负你。”
他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拦腰一抱,往床上走去。
一连数日,陆鸣与李巧娘黏在一起,圣上赏赐的东西,半数进了荷香院。
李姨娘得宠,侯爷毫不顾忌夫人的脸面,惹得府中下人议论纷纷。
对此,花舒无动于衷,还是像往常一样,操持府中内外事务。
主子不急丫鬟急,这一日,一蓑端了一碗甜酒桂花酿进小花厅,小脸气得通红。
“这是怎么了?”烟雨问。
一蓑把碗一放,“夫人,你也不管管,厨房那些人,一个个上赶子巴结,我去的时候,别说桂花酿,另外备下好几份点心,都是给荷香院的。”
花舒坐下默默吃桂花酿,往日的桂花酿是甜的,今日吃着微感酸涩。
烟雨反劝一蓑,“你少说两句吧。夫人心里苦。忙起来不去想,心里才好受些。”
花舒听了这句,忽然眼眶一热,竟不由自主地掉下一滴泪。
这一滴泪,犹如挠在心窝的蚁,千里之堤顷刻坍塌。
她心头一酸,再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这一幕让一蓑烟雨吓了一跳。
烟雨:“夫人,你怎么了?”
一蓑:“是不是桂花酿有毒?”
“我没事。”花舒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一蓑哇哇大哭。
“你怎么也哭上了?”烟雨又吓一跳,瞪大眼睛望着她。
一蓑一边哭,一边说:“夫人心里苦,我难受,呜呜……要不我去打李姨娘一顿,替夫人出口气儿,呜呜呜……”
“你说什么傻话?”
烟雨扯出帕子,替她拭泪,咬牙道:“要打,也是先打侯爷。”
一蓑听了更伤心了,“侯爷是将军,我打不过,呜呜呜……”
花舒被两人弄得哭笑不得。
“好啦,别哭了,被外头听见,惹人笑话。”
眼泪流过,心里舒畅许多。
花舒将剩下的大半碗桂花酿吃光了。
自己等了五年的夫君,一心扑在别的女人身上,她怎么能不心酸呢?
她终于体会到了母亲当年的苦楚。
她骨头硬,做不到低头俯就,求夫君爱怜。
也学不来李巧娘,小意温柔讨好。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或许,从一开始嫁进侯府,就是个错误。
眼下,唯有走一步算一步。
午歇过后,守门小丫鬟进来传话,“夫人,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烟雨,给我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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