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和离,我和离了不是给你丢人吗?你这侯府夫人的脸往哪搁?”
“那我不当侯府夫人了,你就肯和离?”
“多大的人了,净说傻话!你不当侯府夫人,给人当妾?——你就把正妻的位置坐瓷实了,就算耗,也要把那个叫什么来着?”
“李巧娘。”
“对,就算耗,也要把那李巧娘耗死!”
中午的回门宴,没请宾客,就一家子吃饭。
花父担心一会儿平妻曾氏上桌,惹侯爷不高兴。
曾氏的婢女来禀告,曾氏称病不出席。
花父松了一口气。
不怪他疼曾氏,曾氏事事顺他心意,从不让自己为难。
曾氏的卧室内,花妍拉着母亲的手撒娇:“娘,你明明身体好好的,干嘛不去?”
“今日是你大姐的回门宴,我去了平白惹人生厌。你父亲也不会高兴。”
“娘,你往日可不是这样的。”
花妍不理解,娘跟谭氏斗了半辈子,从没落下风。
“娘可是为了我和二姐的婚事烦扰?”花姻一语道破。
花姻是府中姨娘所出,那位姨娘是曾氏的丫鬟,后来难产死了,花姻就给了曾氏抚养。
花妍今年18岁,花姻17,年纪都不小了,谈婚论嫁迫在眉睫。
曾氏点点头,“你们俩的婚事,你父亲一直拖着,就是为了等侯爷归来抬一抬身价。如今尘埃落定,也该相看了。”
说到自己的婚事,花妍一肚子不满,“都怪爹,我和大姐只差了两岁,凭什么她早早嫁进侯府,我却要蹉跎到现在?”
“你爹自有你爹的打算。”曾氏没有跟她多解释。
花舒能嫁进侯府,是因为谭氏有巨额陪嫁。
而自己娘家的吃穿用度,还得靠自己谄媚讨好,从丈夫的指头缝里漏出来一星半星。
曾氏叹口气,轻拍大女儿的手背,“你们两个都懂事点,多跟大姐亲近。你们的婚事还得仰仗她呢。”
“嫁得再好,还能比得过侯爷吗?”花妍喃喃自语,她想起陆鸣初次上门的情景。
她从屏风里偷看,好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
得知大姐跟侯爷定亲,她难过得偷偷哭了几回。
“二姐,咱们走吧,别去晚了。”花姻拉着花妍的手,欲往外走。
“等一下,我补一下胭脂。”
花妍转身坐到梳妆台前,打开曾氏的妆奁,取出胭脂盒子,对着镜子补妆。
补完胭脂,又涂了点口脂。
“待会就吃饭啦,不用补口脂。”花姻提醒。
“就一会儿,很快。”花妍抿着唇,喉底发出模糊的声音。
曾氏看得直摇头,女大不中留啊。
花妍和花姻到的时候,花舒正在给花大福派礼物。
那是一把装在紫檀匣子里的宝剑。
剑格是一只张口的狮子头,狮眼镶嵌两颗红宝石。剑鞘镶金嵌玉,造型华贵。
花舒刚派人回侯府拿的,这是她预备给弟弟的生辰礼,现在大福要进军营,她就提前拿出来了。
花大福不爱读书,天生蛮力,平日里喜欢舞刀弄棒,嘿嘿嚯嚯装大侠。
他想要一柄宝剑,花父怕他出去惹是生非,没给他。
花大福得了大宝剑,眼睛笑成一条缝,拍着胸口说:“姐姐,谁欺负你,我拿宝剑砍他!”
说着,剑向前随意一挥。
陆鸣和花父恰好进门,大福的剑尖直指陆鸣胯下。
陆鸣胯下一凉,尴尬躲开。
“你这孩子,乱捅什么,快收好。”
花父欲夺儿子手上的剑,掰了掰,硬是没夺下来。
花舒笑着抓起剑鞘,“先吃饭吧。可要收好了,去了军营,别乱生事。”
大福对准剑鞘,插好了,抱着宝剑不撒手,喜滋滋道:“知道了。”
少年意气,无所畏惧,他一心以为去军营是耍帅的。
花舒让烟雨捧出两个珠宝小盒,分别给了两个妹妹。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祥云嵌翡翠长簪。
分量做工都是顶好的。
花妍眼前一亮,心中喜欢,转念又觉心酸,如果她嫁到侯府,此时回门风光的就是她了。
花姻长了一张娃娃脸,眉眼弯弯,真诚笑道:“谢谢大姐。”
花妍跟着道了声谢。
一家子入席。
食不言寝不语。
花大福无心吃饭,匆匆扒了几口,想退席去试练大宝剑,被花父瞪了好几眼,硬生生将他按在了席上陪坐。
花妍心猿意马,不时偷偷地朝坐斜对面的姐夫瞟一眼。
有一次,两人眼神对上,陆鸣微微颔首。
花妍脸一红,心虚地低下头,端了碗汤,装模作样地轻吹。
那模样,既害羞又窃喜。
陆鸣想起少时去李府,李巧娘就经常是这般模样。
他心中了然。
细看之下,花妍是美的,只是不及她姐姐大气明媚,也不如她妹妹娇俏可爱,但眼角眉梢,另有一段野心勃勃的风情。
花妍见他看过来,一颗芳心狂跳。
侯爷在看自己!
接下来,她再不肯多夹一箸,只喝了几口汤。
花姻不明所以,低声问:“二姐不试试这道炒枸杞芽儿么?这是庄上头茬的芽儿,早上才送来的。”
“这等乡野之物,偏你爱吃。”花妍生怕侯爷小瞧了花家,故意拔高了调儿。
花姻莫名其妙,乡野之物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平时吃得还少么?
坐在对面的花舒,脸皮一抽,替自己的妹妹尴尬。
富贵人家,最爱乡野时令的绿叶瓜果,就这道油盐炒枸杞芽儿,陆老夫人就爱吃。
花妍想讨好陆鸣,反露了浅薄。
吃过饭,再喝一盏茶。
时候差不多,陆鸣起身告辞。
一家人送到门外。
下人在往马车上搬东西,蜀锦浮光锦各五匹,皮毛若干件,还有一车子的吃食。
“这是庄子上新打的瓜果蔬菜,还有新腌的酸菜果脯。”谭氏站在边上介绍。
“娘,侯府啥都有,太多了装不下。”
“没事,多拿点,回去给老夫人和亲家母尝尝鲜儿。”
趁着装货的功夫,花舒将花父拉到一旁说悄悄话。
“父亲,我听到消息说,全国的私铁禁了,我派人去打听,消息属实。估计朝廷很快要禁私盐了,你要不把咱家的盐庄卖了?”
“当真?”花父大惊失色,“侯爷说的?”
“我猜的。”
“你吓死我。”花父拍拍胸口,瞪了女儿一眼,“侯爷在朝中都没有收到半点风声,你瞎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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