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骤然听到如此之多的旧事,一时也忘记了慌乱,给师傅拿来了酒,坐在他身边,继续听了下去。
“那日我回到客栈,入目竟是一片狼藉,东方魄怀中抱着已经晕厥的苏步青,客栈内外皆是一地的尸体,各门派的年轻一辈死伤惨重,死状凄惨。苏步青在东方怀中眉头紧蹙苦苦支撑,看样子分明是中了毒。我赶忙问发生了什么,但是东方却死死的盯着我,我不知所以。
只听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二人与你诚心相交,华山论剑也并未有与你一争的心思,只是想领教各门派武学。想不到你却如此心肠歹毒,设下这等圈套欲将我们杀之后快,你好狠的心呐!”
我一头雾水道:“二弟何出此言。”
“你还有脸面来问我,大丈夫敢做不敢认吗?
我登时大怒大声呵问道:“你在胡说写甚么,我行走江湖向来行的正坐得直无愧于心”
“好一个无愧于心,你且看看这地上的尸体。”
我定睛一看,地上的尸体有几具皆是一剑封喉,死时面容安详,周身僵硬,没有一滴血洒落。这分明是死于落血的征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一时失了方寸,竟是说不出话来。
我一时语塞,此刻刚刚与我二人一同追出去的各门派高手悉数归来,看到此情此景,皆是冲到死去的师兄弟身旁,抱着尸首或痛哭,或转头盯着东方二人,一时之间,整个客栈竟是无人再出一语。
就在此时角落里的桌子上一个碗突然一阵响动,只听巴山老魔大吼道:“有敌人。”飞身过去一把将桌子下一个全身抖的如同筛糠一般的人抓了出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悦来客栈的一个小二,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此时,那巴山老魔厉声问道:“这客栈之中你为什么会活着?”
那小二颤声说道:“小的贪生怕死,各位大侠追出去以后我害怕的要命,就找最角落的桌子躲了起来,那些杀神没发现我才留了小的一命。”
“你可有看到那些人什么样貌,使得什么武功?”
“各位大侠,小的不懂武功,不知什么招式。但是那些都是厉鬼啊!一个个凶神恶煞,戾气滔天。带着鬼脸面具,男女难辨。”说道此处,他的腿更是不停地打着摆子。
“那你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
“小的不敢说,怕有杀身之祸!”
“放你娘的狗屁,今日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谁敢动你一指头,那便是与天下武林为敌,你但说无妨。”
此时,武当,少林,峨眉,昆仑各派掌门皆是暗暗点头道:“但说无妨。”
那小二深吸了一口气颤声说道:“各位大侠,小的姓张名铁山,自幼父母双亡。是掌柜的收养了我。如果小的活不过今晚,别无他求!劳烦各位为我准备一口薄棺即可。刚刚各位走了不多时一群鬼面人突然冲杀了进来,小的躲在桌子下看到他们见人就杀,手段残忍,为首那人更是一杀胚,他手持利剑,杀任何人都只用一招,被他杀死的人很可怕,不见丝毫痛苦之色。苏步青女侠在你们走后突然就昏倒在了地上,其他留在客栈内的大侠们左冲右突无法突出重围,皆是死于非命,待到东方盟主回来之时,那帮鬼面人早已离去。小的目睹了全程,吓尿了裤子却也是一声都不敢出,才保住了性命。为首那人虽然带着面具,但是身形却与这人一般无二。”说罢,那小二直直的指着我!
“众位大侠,虽然小的人微言轻,但是这小二的差事也做了许多年,每日见人来人往,也就练就了识人的本领,这些客人的身形绝不会认错,掌柜的与我有再造之恩,求各位杀了他,为我们掌柜的报仇!”
此话一出,我瞬时怒火攻心道:“那贼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诬陷于我!”话音未落,举剑便刺。剑锋生生止步于那小二的咽喉便停住了,少林寺的空寂禅师抵住了落血沉声问道:“阁下可是要行杀人灭口之事?”说罢一股巨大的内力沿着落血直直从手臂而上,“砰”的一声,我的右半边衣衫炸的粉碎。
我身形不稳,后退一步。此刻我竟是百口莫辩,不由得睚眦欲裂。
就在此刻,人群之中突然传出一声:“众位且慢。”众人的目光不由得一转,只见人群中分出一条道路,一个拄着拐装的老者缓步而出。少林派方丈空行低头道:“空行见过师叔祖。”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师叔祖?空行大师今年已然花甲年岁,凭着少林七十二绝技独步武林!那他的师叔祖,岂不是已然成精了去?”
那人形同枯槁,一双眼睛里时有精光闪烁,众人站在他的身边仿佛如临深渊,不由得心下大骇!只听他缓缓说道:“老僧枯木,见过各位大侠。不知剑魔可否转过身来让我一观。”
“有何不敢。”我转过身去,枯木走近盯着我后背看了一阵喃喃道:“终究还是出现了,果然武林浩劫避无可避啊!想不到剑魔竟也投靠了酆都!”
酆都二字一出,各派掌门,江湖上辈分极高的长者皆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我脑海中也瞬间明白了那些鬼脸面具的出处。酆都,一个曾经让整个武林为之颤抖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没有人知道酆都是什么样的组织,也没有人知道酆都里有什么人,只知道这个组织里所有人都带着鬼脸面具,精通各派武功,首领江湖人称“鬼帝。”行事极其乖戾,俗话说,“酆都要你三更死,何人活得过五更。”便是这个道理。
我怒极反笑:“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酆都都扯的出来,我剑魔何曾投靠酆都。你这老不死的栽赃嫁祸还不如那个小二来的实在。”
“阁下息怒,老朽并未信口雌黄。不信让众人一看便知。”我转身只看到各门各派惊讶无比的神色。我大声喝问道:“休要装神弄鬼,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昆仑派掌门严雄大喝道“剑魔,休要再演戏了。你的背后分明是一个骷髅头插着一柄利剑!这分明就是酆都的印记!你还想抵赖。”
东方魄看到此情此情面沉如水道:“想不到,你竟是如此人面兽心,更想不到,你竟然联合酆都鬼众残害我武林同道。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心下顿时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我与东方夫妇二人的局!从开始华卿儿的死,到我们追出,至我半路被截杀,再到我回到客栈,小二的指证。一切一切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之前我一直疑惑那些人为何拼死也要欺近我的身边,原来就是要将这枚印记以内力打在我的后背上,真是好算计,好算计!”
我沉声道:“东方你听我说,刚刚我与你冲出去,不久便分散了,我心下疑惑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便要返回,可谁知半路有鬼面人截杀于我,便是我没有及时赶回来的原因,这枚印记也是他们与我争斗时打在我背上的,我是被陷害的。”
东方面色稍缓道:“你说有人截杀你,可有证据?”
我心下想到:“落血见血封喉,我身上毫无血迹。这可如何是好。”
转念一想道:“有,尸首就在此地不远处,各位和我同去一看便知。”
东方魄道:“那我就再信你一次!”众位前辈高人,今日之事,决计是要搞个清楚的,在下肯定给各门派一个交代,我们现在就跟他前去,再做商议。众人沉默一阵后,纷纷响应道:“仅听盟主号令。”
“刚刚明明就在这里,尸首呢?”我狂吼道。先前那些死在我剑下的人如今悉数消失,竟然连打斗的痕迹也被一并抹去。我心头仿佛顷刻浇下一盆冷水,炎炎夏日却如坠冰窖。这到底是谁在陷害我,真是好大的手笔,好深的算计。
就在此刻六扇门总部头王全说道:“东方盟主,我六扇门本就是为朝廷行捕快之事,断案甚多,此事我前思后想总算有了头绪,诸位听我一言。我等刚刚随您追出去时候,那些人身法高明,我们几人追了一段路便失去了踪迹,我们回来时风平浪静,根本没有什么截杀之事。您再看剑魔周身完整,一滴血迹都没有,如今尸首没有,甚至打斗的痕迹都没有,说什么截杀根本是子虚乌有。诸位切莫相信剑魔的胡言乱语。他分明就是,怕您与尊夫人连手夺了他的天下第一,所以先下手为强,与您出去之后,自己反身回来,带上面具,召集酆都同党,趁我们不在,行赶尽杀绝之事,做下的这等惨案。如今尊夫人重伤,这天下第一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可是此人心思如此歹毒周密,却忘了那把邪剑杀人无血的事,百密一疏想不到竟会被空寂大师震碎衣裳这才让我等识破他的真面目,可能是天不饶他,所以留下了小二这个活口。这才让此事败露。真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东方盟主您究竟还在等什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我,眼中怨毒的神色直欲择人而噬!
我转眼盯着王全说道:“你再敢造谣,明日就是你六扇门灭门之时,不知你可敢一试?”
就在此刻,苏步青在东方魄怀里悠悠转醒。
王全道:“今日武林正道都在此地,剑魔你切莫威胁与我,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有种你就当着天下好汉面前一剑了结了我!我临死前能拆穿你的虚伪做派,虽死而无憾!”
东方魄急切的问道:“小青,你的伤势可有大碍?”
只见苏步青面色苍白如纸,眼角一滴眼泪缓缓滑落,她一字一句说道:“夫君,是妾身学艺不精,我们的孩子,想来是没了。”
闻言,我与东方魄如临雷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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