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摘星、黄鹤、冯虎一行人安排好镖车后没有归房就来到一楼用食。
店小二察言观色,将肩头抹布取下,走到李摘星几人桌前,弯腰擦桌同时笑道:“李镖头,各位兄弟,今个又是为张家押镖呀?”
李摘星看向店小二,笑容淳朴幼嫩:“是啊,小二哥,今照旧,一桌六菜一壶酒即可!”
“好嘞!”店小二一声吆喝,将手中抹布收拾朝着右肩一搭,快步朝着厨房走去,眨眼功夫消失在视线里。
十五人三桌,李摘星跟冯义田、乾虎、黄鹤、黄蘸同桌,一行人隔着桌子左一句有一句聊起话来,一炷香后酒菜上桌,大伙尽兴吃了起来。
吃正尽兴,二楼突然走下来一位身穿道服的白胡子老道士,身后跟着一名七八岁的小道士。
老道士面如皱纸,小道士恰相反。客栈所有客人都在用食,热闹至极,谁也没有听到两位道士脚步声。只是两位道士一出来,一半人都停止用食,放下手中筷子或酒杯。
李摘星一伙人突然听不到嚼菜喝酒声心生疑惑,四周环顾一眼,顺着众人目光看向老道士。
只见小道士跟着老道士朝着客栈靠角的桌子缓缓走去。
店小二眼疾手快,见两道士去向后便立刻朝厨房小跑去,两道士才坐下小二就碰着托盘从厨房出来朝着两道士走来。
小二走到道士桌前,放两碗米饭,两碟菜,一荤一素。
途径李摘星桌前,乾虎多嘴问了一句:“彼何许人?大伙为何都看彼?”
小二道:“彼天庸城外的道士,在天庸城暂住有些日子,两日前在天庸城看相,看相者皆中,引来天庸城附近地主都来看相。”
“看相?”乾虎道:“不会是招摇撞骗的神棍吧?”
小二道:“不是,他可不是一般人!三教九流,位在三教!”
俩道士吃饭,待到饭尽时陆续有人走到老道身前弯腰行礼,片刻间已排成队,看相者皆少年少女。
李摘星等人好奇,询问小二,小二道:“俺也是听说嘞,老道位在三教,是城主请来的,说是看天庸城运势。”
“看运势看相能看出来?”李摘星问道。
小二答道:“你们好些日没来城内,不知情况,测运势只是其一,城北张贴收黄榜,城主请老道前来看相,骨骼精奇者可有入榜之资。”
黄鹤道:“为何要招人入榜?”
小二道:“听外来的人说,咱们古夜王朝西部各关局势紧张,所以皇帝老儿贴榜招人,然后送到咱们古夜王朝的门派修炼增兵。”
黄蘸一怔,看向小二忙问道:“西部?和哪些王朝?会不会打过来?”
小二嘿了一声,摇摇头道:“古夜王朝和西部七戎王朝有些兵戎相隔,至于能不能打过来,我也不知晓。”
乾虎道:“古夜王朝西部不是北戎下王朝吗?何时冒出一个七戎?”
小二笑了两下,无奈道:“我们古夜王朝燕山之北是北戎,即山戎或无终;正西是允姓之戎,即阴戎或陆浑之戎;北戎之西是鬼戎;允姓之戎之西是犬戎,亦称畎犬、西南是昆夷、绲夷;正南是骊戎,这七戎下王朝本臣服我们古夜王朝,但不知是何情况竟结成盟,建立一个七戎中王朝,国力堪比我们古夜王朝,除此之外还有狄邽冀之戎、义渠之戎、大荔之戎、林胡、楼烦之戎、燕北山戎,各分布山谷间,这些小戎也夹杂其中,兵部力量不输我们古夜,而且剑指古夜。”
“古夜王也是笑里春秋多少悲呐!”
几人闻言有些寒嘘。
这时黄鹤问道:“这黄榜何人能入榜?”
小二道:“骨骼精奇之人!骨骼精奇之人多,天庸城运势就越旺盛,而入榜上者可送至涿郡天极殿修炼,不用像苦读书生还要上京赶考,省去不少事端。”
平日在镇子内听街道上的老人家讲些修炼传闻,大伙都不以为真,且就算有,那也是玉牛镇外有钱人子弟才能进去眼前听小二讲,大伙当做传闻听听解解闷。
小二又道:“书生读书,才能走出天庸城,若是来看相能被老道认可,就可省去十年寒窗苦读,去涿郡天极殿修炼,地位崇高,所以才会有许多人前来碰运气。”
说着,小二将目光看向长队道:“看清楚吗?前来看相者皆为少年少女,他们都是天庸城达官贵人以及世家子弟,在此吃饭是因为老道住在这,他们都等一天了,有的等了两天。老道看相每日两个时辰,时间一到这些达官贵人以及世家子弟一样要等,只要老道说可以,那他们就有参加黄榜的资格,若是老道说不行,再有钱也无用!”
小二说的天花乱坠让众人哭笑不得,角落桌前老道给天庸城郎君看相,
“五岳峰高,手骨似龙。”
“骨骼劲力,四肢百骸一般……”
老道点头,看相郎君满脸喜悦与天墉城众多郎君相互贺喜后离去,老道摇头,看相郎君满脸失望摇头扫兴离去。
看着他们离去,冯义田道:“煜子,你和黄蘸黄鹤年纪尚小,脑袋瓜也最聪明,不如去看看图个好彩头,若是能够被老道看中,说不能就能入黄榜,以后也不用受百姓的苦累。”
“也好!”
三人站队,临近三人时长队依旧如长龙般,李摘星是三人首个看相的,李摘星坐在老道对面的椅子上时周围郎君皆将目光看向李摘星。
老道端详眼前李摘星,让李摘星伸出手,李摘星伸出手后老道用手握住少年的手,紧撰两下。李摘星被老道撰的手有些生疼,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
老道满脸严肃的又看向李摘星的脸颊,这才开口道:“汝何名?”
李摘星道:“姓李,名摘星。”
老道摇头道:“人身俱有二百六块骨,臂骨三十块,汝臂骨四十二,每条臂骨比寻常人多出六条,肉体非比寻常。可惜绛宫无孔,惜哉!”
李摘星之后老道又仔细打量着黄蘸,道:“眉毛稀疏、眉尾下垂、鼻子长、耳位低、轮模糊,你胆子太小,不适合修行。”
黄鹤也看完相才作罢,而二人同李摘星一样资质一般,没被老道看中,客栈内围观者皆吹嘘不已。
天资聪颖之人少之又少,如此看来,天庸城七十万黎民,入榜者过不了一万。
六月正中伏,是人间节气夏至后第四个庚日,是三伏的第二伏。
次日清早,溪涧镖局队伍离开客栈,沿着街道朝西城赶赴,街道延伸直延长到西城郊外。
天庸城不像玉牛镇,玉牛镇虽然繁华,但程度不足天庸城十分之一,所以天庸城的街道上一大清早便人群挤挤。
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
高大的城楼为中央,两侧遍布店铺如屋宇星罗棋布,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寺庙、公廨等。
一行人出了西城楼门,便是占场地宽广的黎水渡头,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副繁荣昌盛的景象,西城外的黎水渡头占地两堆积货物如山,成千上万的工人肩上扛着货物朝巨大的货船上搬运。
黎水渡头分四等区,一等官官区、二等世家区、三等商人区、四等黎民区,四等区域分别被木制栅栏所分割。
车队来到渡头外时,二等世家区栅栏门前早已以有人在次等候,等候的人共五人,五人有一中年,四青年。
五人是负责接收张家货物的人,而这些人并不是张家人,而是天庸城血衣舵的人,张家则是血衣舵其中一员。
“李镖头,冯义士,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说话的是那名领头中年人,此人叫冷天痕,是血衣舵的管事。
李摘星一如往常,抱拳道:“西北风蔓,我等为张押镖,一月两次,近日不知如何,镖少数矣。”
西北风蔓是道上的隐语,“冷”姓为“西北风蔓”。
冷天痕呵笑两声,道:“张押镖数,有以而然,俄顷货船,吾与汝事有所言。”
言罢众人拉着马朝渡头内行去。
黎水津四等区,一等中区,二等甲区,三等商区,四等民区。
张氏于世,血衣舵又介中官外,故为城主府列甲。
一如既往,在冷天痕带领下,李摘星一行人将兽丹堆放在渡头内,而后跟着冷天痕沿堆积如山的货物,朝内延伸,一路上左拐右拐,来到一处类似驿馆的地方。
来到门前,李摘星抬头看了一眼门头牌匾上刻着的“血衣”二字,又环顾门两侧摆放两头石狮子,以及将侧延伸是青色的墙院,在冷天痕带领下进了院子。
院内外十间厢房与一客堂,此时十多位下人搬运货物,进进出出。
李摘星为张家押镖多年,每次下镖后除说些寒暄语外,未尝逗留,此次来津血衣舵落脚处还是头一次,为此多打量了几眼。
“血衣舵分舵在涿郡数十,此是其一,城内有一,是专为上者将之,此皆为理物之处。”冷天痕道。
李摘星虽说押镖数年,见人形形色色,但是面对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还是话不多,深怕言多必失,索性回应道:“倒也好。”
一旁冯义田见状笑道:“此处依山傍水,是个好居处,血衣舵治涿郡数十分舵,势力庞大,若是换个地方,反倒配不上血衣舵的排面。”
“呵呵……”冷天痕伸手请道:“客堂坐。”
客堂内格局中等,居中上方两把椅子夹着茶几,两侧分别摆放四把椅子,把两把椅子中间夹着茶几,茶几上茶具齐全。
“随意坐。”冷天痕对李摘星道。
李摘星点头,既而镖局内几名有地位的人物坐在两侧的椅子上,冷天痕又吩咐了下人端上茶水,众人才算停歇。
“冷前辈方才说的事是?”李摘星问道。
冷天痕面带微笑,道:“说来话长,不过此事关乎李镖头的生意,故冷谋亦不掩,决定一一道来。”
“血衣舵在天庸城立分舵,是因天庸城临古夜王朝最南,至南部十万大山,尤为玉牛岭与天魔岭兽多,再此买兽丹,今西各关军捷,血衣舵于朝廷命下北反京命,此亦算告一段落,在军捷终是,不复此买兽丹矣。”
溪涧镖局年收入多出自血衣舵,若血衣舵还京,日后溪涧镖局收入定会大不如前,今听冷天痕之言,令李摘星心一颤,恐此钱源遂消灭。
不仅李摘星,一旁溪涧镖局的各位弟兄亦是如此,脸色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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