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衣背着一个柳筐,沿着小街道一直走到庄西北角。大水塘后面是一处单门独院,陆天衣在院门前站了一会,继续朝大山走去。现在还不是她去见姥姥的时候。她得先找到卫东青,先找到孩子。先找到那个叫金恩可的女人。这样一身血海深仇的她,根本给不了亲人任何帮助。她岂能再给亲人添麻烦呢。
山林静悄悄的,陆天衣仔细在地面上寻找着,她才不会来打柴。怎么说上辈子死之前,她也是个学医的。再加上姥爷是远近闻名的采药人。她对中药还是非常有研究的。她想着不如趁夜在山里挖一些草药。明天去镇上卖一些草药。现在她身上是一分钱也没有。能赚一分是一分。找孩子不知要找多久,她总得准备一些钱。
而且刚才在屋里,她已经检查了身上的伤。宿主的全是外伤,加上被水泡了。现在天气热,有些地方已经发炎溃烂了,再不治就麻烦了。听刚才那些人说话,这伤是张春花打的,真是一个狠心的妈。她来找草药不光是为了卖钱,还想赶紧为自己治伤。
八十年代的山林还没有被开发,保留着原生态。陆天衣背着柳筐,她熟悉各种草药的习性,很快就在灌木丛中发现了一片繁茂的益母草。这可是治疗妇科病的好东西。陆天衣挖了一些。再往前走。才半个多小时,她的柳筐里就又放进了天南星、上半夏这些草药。
陆天衣有些激动,没想到山里的草药这么多。心里暗暗盘算着,她明天先带一些样品到镇上看看。然后再慢慢分批采集草药。
噼里啪啦……
一阵暴雨突然而至。
咔嚓——
一声响雷,一道闪电,划破了半边天空,山林那边红彤彤似乎要烧起来。
呜啊——
一阵野兽凄厉地叫声响彻山林,带着惊悚的力量。而后一切归于沉寂,只有大雨倾盆,夜黑如墨。
该死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天衣观察一下地形,这片山林,她以前跟着姥爷来采过药,有些熟悉。依稀记得不远处那片断崖下有个深不见底的洞。猫着腰往前奔跑了一阵,终于找到那处山洞,林木森森、浓绿繁茂的藤蔓掩着洞口,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洞口。一头钻进了山洞。放下柳筐,正在整理一下湿透的衣裳。
浓稠的黑,伸手不见五指。天衣突然感觉到后背有一股森冷的寒意,猛一回头,一双冷鸷狂邪的暗红色眸子,浓浓地凝结出一层层的寒冰,犹如嗜血的野兽一般盯着她。
蛇?还是老虎?
坏了,她不会闯进了野兽的窝吧?
天衣本能地就要往外跑,没有丝毫预警的,没有一丝声音的。一只冰冷的手瞬间掐住了她细长柔弱的脖子。
该死的,居然是人!
天衣心里一惊,雨夜无人的密林,一个犹如野兽般的男人,一个无法被人轻易发现的山洞。才刚重生又碰到这样的事,她不会又要死一次吧。
一股戾气浮上心头,她陆天衣的命绝不能如此悲惨。重活一世,她一定要改写自已悲惨的命运。找到孩子,让害她的人生不如死。别说是人,就是老虎,她也不会束手就擒、甘愿受辱。
男人坐在地上,从后面掐住她脖子,把她径直拖到怀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和近在背后的冰冷胸膛。她被迫半坐着,男人粗重的鼻息就在她的头顶上方。天衣感觉到有柔软顺滑的东西飘到她的脸上,头发,这男人居然是长发。
天衣突然双手上扬,抓住男人长发,使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上一蹿。头顶瞬间撞上了男人的下巴。天衣想着用这招反擒拿,男人一吃痛松开手,她就直接就地一滚,一脚猛踢向男人下面。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就可脱身逃走。上辈子她在读医科大之前,是跆拳道出身的体育生。
一切都没有照天衣想的发生,她伸出的手刚碰到男人柔软的长发时,那长发就犹如活物一般,缠住了她的手臂……
咔嚓,一道闪电,轰隆隆,一声巨大的雷响,几乎要把洞壁上的石头劈开。闪电瞬间照亮了洞里的黑暗。
一地雪白毛绒绒的皮毛,男子衣裳破烂,一头银白色长发纠缠着男子血迹斑斑的身体。
天衣此时跌倒在绒毛中,她和他,头对着头,脸对着脸。
撞进了一双幽蓝色眸子中,那幽蓝色带着一种诧异的冰寒,让人望而生畏。
洞里升腾起蓝莹莹的光,犹如万千萤火虫在飞舞,慢慢地飘落,不是花,却是一片片的白色绒毛……
“你受伤了?”
她应该害怕的。可是,不知为什么,望着那双眸子,一股悲凉心痛的感觉瞬间袭击了天衣的心。
雨突然停了,洞外透进月的柔光。好像刚才电闪雷鸣只是她的错觉一样。萤火虫飞走了,洞里又变得一片黑暗。
洞壁上的火把突然燃烧起来。
石洞、干草、受伤的男人。
怎么回事?
刚才的一切都消失了。她眼花了吗?
拍拍脸,面前这个男人,端坐在干草上,黑眸黑短发,黑色风衣撕成了条缕,露出伤痕累累的古铜色肌肉,这男人整个人看起来慵懒极了,那眼神却像一头危险的野兽,似乎随时都会暴发出惊天的狂燥,撕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滚——”
薄凉微带沙哑的声音,犹如利箭般带着金属的味道。
那双眼睛,冰冷、兽性、无情、残忍。
天衣不禁后退一步。
好熟悉的眼神。
她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对。
珠子给她看的孩子的相片,那个四五岁孩子的眼神,就是这样的。一大一小两个眼神重叠在天衣的脑海中,她惊骇地发现,这两双眼睛,不但眼神像,就连那眼角的斜飞和不屑一顾的傲慢都一样。
面前这个男人,明明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却感觉到如此致伤的熟悉,还有那内心深处浓浓的伤感。
难道她的孩子长大了?
重生后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不是吗?
“你受伤了?我采了草药,我给你治一下。”
不能确定,也想不明白的事。天衣不会再费力去想。既然这男人让她感觉到异样,那就直接拿下就是。
“你等着,我去洗干净。”
天衣从柳筐里翻找出来草药,拿出去洗。
这丫头是什么人?
居然能帮他挡住天雷劫?
卫东青望着那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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