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1
“小离,你在看什么书呢?”我的相公连容悄悄走近我身边,一把夺过我手里被我翻得有些泛黄的卷册。
“不是吧,又在看《金瓶梅》?”相公英俊的脸上立刻布满了黑线,朝屋顶的墙壁翻了个白眼,又稍显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终于确定没人,才一把用书狠狠地敲起我的头,
“小样,又在想什么新鲜的花样,那个,嗯,那个,虽然我暗地里很喜欢你这样那样的,没错啦,可是,可是,亲爱的娘子,这是大白天哪,而且,你来,你来看看,我们开的店名叫什么?”
他非要拉着我走出店铺,站到了大太阳底下,仰头对着我们店面的金子招牌——寻古斋。
是的,我们开的是一家书店,租书,卖书,最近甚至推出一项特别服务——只要客人出得起钱,我们就可以为客人著书立传,可以是按照客人自己的原稿也可以是我们帮他代写。
在如今这个叫做开元的朝代,在现在你所处的开元的京城——金陵,在金陵最最繁华的市中心,你,站在市中心制高点——那座白色巨塔上,不用抬头,你就可以看到我们家寻古斋的金字招牌。
每个京城的大官都为能买到我们寻古斋的一本用纯金粉印刷的书而骄傲;每个商贾巨头都为能买到我们寻古斋的一套绝版的《红顶商人胡XX》而争相豪气竞价;每个致力于文学创作爱好古文诗词的读书人都为能将自己的作品通过我们寻古斋出版而感到莫大的荣耀。
这里,已不是简单的书店,它,已经是上流社会用来炫耀自己知识渊博,才华出众的一种凭借的手段。
因此,这里经常文人荟萃,把酒言欢,喝茶赏月谈一番风花雪月,诗词歌赋。
因为此刻正值开元年最热的七月份,又处在每年的官员选拔考试期间,所以,现在,中午时分,才会没什么人气。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这里的假道学,假仁义一点都不适合我,万般无聊,才将藏在收钱柜台下的那本珍藏版的天下第一“奇”书拿出来翻阅。
相公着急时的样子更英俊了,白皙的面孔顿时两边仿佛染了胭脂,漆黑明亮的双眸里写满了无奈与焦急,丰厚的嘴唇一张一合,性感极了,胸膛一起一伏的,哦,别被他外表瘦弱的样子给骗了,其实,他的身材相当的不错呢!哎呀,我想到哪里了,我不是色女,我不是,要色,也就那么一点点而已。春宫图我也看过不少,可是,却感觉直接的感官刺激反而不如这书上描写的来给人带来更多的遐想。
“夏小离,你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吗?”相公生气了。干脆伸手爱怜地打了我一个爆栗。
哎哟,我捂着一侧额头大叫,“知道啦,人家也不过是按照你前天的吩咐仔细研究一下那个MISS潘的各种招数而已,你那天不是很羡慕她书中后来的老公的吗?我也不过是讨你喜欢而已。”
“喜欢个头啦!”相公又给了我一个爆栗。
“干嘛又打我?”我揉着额头相同的地方,好不委屈。
“我,我……”相公的脸红得可以溢出血来,“我……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当不得真的啦。”他低头再看见我另一只手里还拿着细炭笔,再看书上还被我密密麻麻地做满了阅读的记号,更是气了,一跺脚,干脆将那本《金瓶梅》揣入怀中,没收了事。
我轻松地看着相公的反应,随意而悠闲地笑着,一转身,黄铜镜内闪现出一抹纤弱的影子,漆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粉蓝色的发带绑于身后,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可人呢?面若桃花,眉目含春。
开元年间,已婚的妇女都会将长发盘起。可我没有。除了我和相公,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已经结合成婚的事情,本来他是非要给我一个安稳的名分,可是,为了大局,我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公开的好。因此,我仍然只做少女打扮。对外,我,夏小离,只是寻古斋收银台的一名普通店员。
什么大局?
这不,午后的炎热刚刚减退,一大票连容的粉丝就簇拥着争先恐后的挤上了楼。
忘了介绍,我们寻古斋一共三层,按照如今人的阶层分,下层为尚未入仕途做官的读书人而设,纯文学;
中层则是单纯地为了一个字——钱,如果说下层的书还能找到那么一丝文学的味道的话,那么中层则充满了铜臭,竟是连印刷在书页上的字都是用了金银铜等各种金属的粉料印制而成,价格往往是一本书的百倍千倍,可奇怪的是,往往越贵的书越有人买;
上层不用说了,那就是为了达官贵人设置的,为了讨这些人的喜欢,往往出其不意,什么用孔雀毛做封面的唐诗宋词袖珍本啊,什么用南海粉红色的贝壳粉做书页的情诗大全绝版修订本啊,什么西北大漠吐鲁番黄沙拼成的辛弃疾的全版诗集呀,反正,我相公能想的出。经商,他绝对是个天才。
二十二岁的他名满金陵,不仅仅因为他的成功,还有他的英俊。
他,的确是个美男子。
此刻,大小姑娘将他团团环绕,每人手里分别拿了连容最新版本的诗词卷册的最新版本,缠着闹着非要他签名。
不是我瞎吹,我们店收入的20%就来自于这票18——80岁的姐妹粉丝团,人总不能与钱过不去,不是吗?而且,每天这么热闹的场面,我又岂能错过?当然,我不是为了看这般莺莺燕燕,环肥燕瘦,我是为了看他,他,万红丛中一点绿,他的耳根红了,他的额头已然亮起点点晶莹,他的呼吸也渐渐急促,他,真是简单又快乐的人。
每天白天和他相处的时间,是我最愉快又放松的时间。
夜晚降临,今天,十五,满月。
一如往常,相公仍在店里与那些显贵们周旋,我找了个借口从三层离开,回到家。
在我的贮藏室内摆满了各种我幼年的玩具,小木马,小风车,万花筒……分别有顺序地罗列在木架内,就在第五间隔内放置的是一只陶瓷的瓷盘,上印有五彩颜料绘制而成的彩色蝴蝶。仔细看,你就会发现,其他的玩具上已落满了灰尘,唯有这只瓷盘,看上去干净许多。
咚咚咚!外边打更的敲了个准点。
不好,今天,回来的迟了。我急忙转动瓷盘,脚下正前方的地板突然开裂,出现一层层昏暗的青砖台阶,通往地下。
黑暗无边的向我袭来,我却是没有犹豫,匆忙从瓷盘反面取过一张面具,戴在脸上,沿着台阶往下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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