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鱼的脸微微有些红,不是害羞,而是打搅别人的害臊,她轻轻别过头,放下小笼包开始往外走,“我做多了,你只喝一杯黑咖啡对胃不好,我们一起吃午餐好了。”
跑进厨房端了她为安兰树准备午餐时准手做的红酒炖牛肉,晏绥显然还和她不是一个频道,他站起身子,有些拘束。周嘉鱼却已经放好了碗碟,蘸着香醋用力咬了一口包子。
汁水在口中喷溅出,晏绥吓到了一样盯向她,周嘉鱼的脸瞬间升温,她都忘了自己做的事灌汤包,居然还咬了一大口,她含着滚烫的包子,泪眼汪汪的晃了晃手,想要借用风力让自己热脱皮的嘴唇好受点,晏绥连忙起身端了一杯清水递到她的手边。
她摇了摇头,想要推开晏绥跑到长桌中央拿一张纸,晏绥再次贴心的递给她一张纸。
全程晏绥都十分礼貌的没有让周嘉鱼感觉到他所表现的嫌弃,只是瞪着眼睛呆呆的望着她问她有没有好受一点儿,她喝了一口清水,口齿不清的道了声谢。
“你太急了,”晏绥似乎笑了一下,虽然周嘉鱼看不见他扬起的嘴角,但是他的眉眼却轻轻眯起,他继续道,“今天早晨,我也被烫到了。”
听到晏绥和自己有相同的经历,周嘉鱼放心多了,她朝他咧嘴笑了一下,又急忙用纸巾掩住嘴,晏绥没有瞧到她的窘境,也回她一笑。
“这个很好吃,我认为比早上的好吃。”晏绥解决了一个包子后,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周嘉鱼的眼睛评价道。
“人家那是百年老店了,我都不是专业的。”周嘉鱼故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低下头时眼睛闪现过一抹喜悦,她的很多中国菜都是父亲周雀亲生传授,在她心目中,父亲比任何老师傅都厉害,现在听到晏绥这么说,让她被肯定了一般,毕竟她做的中国菜只有母亲吃过,以前的同学做的家乡菜都很好吃,周嘉鱼也并不是多么独特的存在。
她突然很想骄傲的和晏绥说这是她老爸教的,然后和他兴奋的讨论他其他更有名的菜,可是,最终也什么都没说。
自从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待久了,周嘉鱼就变得喜欢说起话来。回国时第一次见安兰树时,比她还能说的安兰树都认输了,一脸不解地看着她问道,“周嘉鱼,你怎么变得这么喜欢说话了?”
这句话才让周嘉鱼回神过来,以前在国外时她都要忘了说国语是什么感觉,上学时闷着头学习,工作时是在后厨闷着头工作。最开始去法国时,她格外喜欢给季皖和安兰树打电话,后来觉得没必要了,再怎么打电话也不可能见到他们,虽然安兰树有时候来法国她们会碰面,但是他吃顿饭的功夫,两人再次道别。
觉得饭桌分外安静的周嘉鱼有些不习惯,她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你一年没回家里吗?”
晏绥抬起头不确定的指了一下自己,“你在和我说话吗?”
周嘉鱼干笑起来,她觉得晏绥会不会一个人闷出病来了,她深深吸了口气,道:“我肯定在和你说话啊,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好吗?”
“这里很好,我很喜欢这里,而且,有我喜欢的人。”晏绥说到最后一句,清澈的眼眸柔和的散出光来,周嘉鱼静静听着都有些羡慕那个让晏绥追随回国的人了。
“那个人是谁啊,我帮你搭线牵桥啊!”
“搭线牵桥?”
“就是撮合。”
晏绥摇了摇头,他直直的看向周嘉鱼道,“她早就把我忘了,虽然我喜欢她很多年了。”
他的声音像锐利的冰锥刺进周嘉鱼的喉咙,她恍了恍声,有些唏嘘。她道:“你没有告诉她吗?”
“我中文说不好,而且我们都不熟,那样显得我太……鲁莽了。”听完晏绥费力的说完这么一大串话,周嘉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不光晏绥说的费力,她听得也费力。晏绥来了这里差不多一年,然而说中文却连流利都算不上,想到晏绥的胡子,以及林叔的那句‘白天根本没见过他的影子,都是别人上门给他送日用品和食物了,不知道还以为他被绑架了。阔气嘞。他偶尔去你家窜窜门,送些一大堆叫不上名的东西,你妈上次问安子一包普通的果脯多少钱,吓得她差点血压又高了。’这样的情况下,晏绥的中文能好,简直比登天还难。
和林叔说一次话,周嘉鱼才懂得为什么老妈那么替晏绥说好话了,三天两头的送一些滋养品和昂贵的零食,还这么绅士,不获得好感才怪。
“你,是做什么职业的?”周嘉鱼真正关心的只有这个,晏绥居住在这一年多,老妈除了知道他叫晏绥,是个法国人,其他一无所知,无论是他的家乡还是职业。
晏绥的沉默中,无数的念头在周嘉鱼脑中闪现,最接近的只有杀手了。
“你该不会是黑手党吧?”周嘉鱼觉得自己又犯傻了,黑手党不应该在意大利,怎么可能跑来中国。
“我是画画的,不过目前没有工作。”他慢吞吞了回道。
画家和杀手简直不靠边,可这下周嘉鱼更加确定晏绥是富家子弟了。
在周嘉鱼收拾碗筷时,晏绥郑重的道了谢。等她洗完了碗,他还在院子中,周嘉鱼觉得他果然系上围巾好一点。
“你说会搭线牵桥对吗?”晏绥怕是惊到周嘉鱼般,小心翼翼问道。
“……”周嘉鱼当然只是随口说说,不过想到晏绥平常对老妈那么关心,又爽快的点了点头,“说吧,那个女孩子叫什么。”
“她,这些不好说的。”
周嘉鱼有些无语,泄气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你教我中文怎么样?你以前在法国留学,我们的沟通会容易多了。”晏绥高兴的看着周嘉鱼。
了解语言不通的痛,周嘉鱼立即答应了晏绥的请求。
晏绥眯着眼,同周嘉鱼礼貌的告了别,直到看不到周嘉鱼,他才松一口气,他本以为会很难,哪里知道居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