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飞升经》神秘莫测,八境的修行之人在与天人有了感应之后,无须继续修行,无须德合天地,也能借助《羽化飞升经》飞升入天朝神国,虽然是九死一生的概率,但数千年来,南州玄宗也有过几次成功的例子。”
江无流望着那几株被他踩死的野草说道,“佛陀苏密凑齐了三卷《羽化飞升经》,喜不自已,好奇之下,便想看看这部遗失分散了三百年的《羽化飞升经》到底有多神秘,于是他在归途中,刚踏入昆仑山东隅的那条五尺石道,就将三卷《羽化飞升经》合在了一起。接着,天生异象,紫气东来。”
“在南州玄宗的记载中,只要逆着东来紫气飞行,就有可能飞入天朝神国。”
“欲望唆使之下,佛陀苏密忘了他只有七境修为,远远没有达到天人感应的境界,便乘奔御风,逆流在那浩瀚如烟的东来紫气中。最终他没能成功,在东来紫气中逆流了三百尺之后,连同他手中的那部《羽化飞升经》一同化作了一道火焰,陨落在了中州的西云地。”
江无流默然说道,“佛陀苏密死了,那部《羽化飞升经》也随着他的死亡焚毁在东来紫气中,但佛陀苏密的尸体并没有完全焚烧殆尽,有人看到他的尸体自天而降,落在了西云地某处。”
“佛陀苏密是最后一位观阅过整部《羽化飞升经》的人,作为一位佛陀,他的尸体坐化之后会有舍利凝结,而他毕生的修为和修行过的典籍也会记录在那颗舍利中。所以,只要找到佛陀苏密的尸体,将之焚毁,不但能得到他的毕生修为,还能得到那部《羽化飞升经》。”
江无流接着说道,“佛陀苏密的尸体坠落在西云地的消息传到了南州,无数佛门玄宗的武僧修士自五尺石道,或乘船自海路绕道来到中州西云地,企图找到佛陀苏密的尸体,这一找便是数十年,无所收获,最终那些武僧修士不得不空手而归,佛陀苏密之事也就此成为了历史,成为了传说。”
江无流所讲的这些事南州通史上都有记载,佛陀苏密的尸体确实有不少人看到是陨落向了西云地,但西云地山脉纵横,野兽泛滥,一具人的尸体说不定早就被野兽吃了。
生前再强,无惧野兽,死后就是一堆肉,蚁虫都能啃食。什么强者气息,死后仍然弥留于肉身,野兽不敢靠近,那都是骗人的鬼话。
佛门玄宗的无数武僧修士为了找一具尸体就找了几十年,甚至在一百多年后的今日仍不乏想碰运气的武僧修士前来西云地。
想起最近几年在西云地碰到的那些武僧修士,像一只只没头苍蝇一样在西云地纵横的山脉中乱窜,青衫老人就觉得好笑。
青衫老人笑着说道,“神将大人,您今夜得到的这颗舍利,绝对不会比佛陀苏密肉身焚化凝结的舍利差,您还是赶快将它炼化,早日登上七境。如此以来,您就是中州唯一的一位圣人。”
江无流扬了扬手中的锦盒,“这颗舍利就是佛陀苏密的舍利。”
青衫老人费解,“这不是那尊木刻佛陀的舍利吗?”
江无流沉声说道,“木刻佛陀就是佛陀苏密。”
青衫老人讶然,“这怎么可能?”
“虽然我不知道佛陀苏密的肉身怎么会融入在一根木桩里,变成了一尊似木刻的佛陀,但我可以肯定,刚才被我焚毁的就是佛陀苏密的尸体。丁三石,你做了我的剑童近百年,想必有一件事你并不知道。”江无流不紧不慢的说道,“世人只知道我是不周山神将江无流,却不知道我还有另一个身份……佛陀苏密一生只收过一位亲传弟子,那,便是我。”
青衫老人名曰丁三石。江无流是佛陀苏密的亲传弟子,丁三石确实不知道,他本想问问江无流,你既然是佛陀苏密的亲传弟子,为何不在南州,却成为了春秋朝的不周山神将。但丁三石并没有问,他只是一名剑童,说是剑奴也不为过,剑奴就该忠心伺主伺剑,不管江无流的身份是什么,也不会影响到他对江无流的那份忠心。
“神将大人,可喜可贺,佛陀苏密既然是您的师尊,他的舍利注定就是您的,不然南州那无数的武僧修士在西云地找了数十年,想必这座土丘也有不少人来过,就是没能发现似木刻的佛陀就是佛陀苏密,而您第一次从这座土丘下路过,就发现了。”
丁三石恭敬的说道,他已经相信了那尊似木刻的佛陀就是佛陀苏密,不然,素来不问苍天不信神的江无流怎么会给一位木刻的佛陀磕头。
或许这就是天命注定,江无流能发现土丘上似木刻的佛陀就是师尊苏密,是因为那道罕见的明月春雷,让他无意中看到了土丘上那尊佛陀的模样,虽然五官与佛陀苏密只有七分相似,但那讲经时的神情与佛陀苏密讲经时的神情如出一辙,为此他才会下马,走上土丘来看看。
江无流站起了身,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丁三石,同时说道,“你领着丘下的六百铁骑去一趟上京,将这颗舍利献给帝后,并告诉她这是佛陀苏密的舍利。”
丁三石握着锦盒,极为不解,“神将大人,您也需要炼化这颗舍利踏上七境,成为圣人,怎么能将之送给帝后?”
“当朝帝后,是无相山的圣女,她得到了这颗舍利,虽然也想将之炼化,踏上七境,但她必然不会这么做,她只会将这颗舍利献给无相山上的那两位神使。”江无流阴沉着眉目,“佛陀苏密曾跟我说过,无相山的那两位神使,三百年之内必然会飞升,入天朝神国。”
丁三石还是不解,“这与这颗舍利有什么关系?”
江无流说道,“世间只有我一人知道,玄宗的佛陀苏密,炼就了佛门的秘典《不死蝉神》,死的十有八九只是他的肉身,他的神魂尚在,不然何至于我刚从土丘下走过,就遇到了罕见的明月春雷,让我看到他的尸体。”
丁三石清楚《不死蝉神》是什么,那是南州佛门的不传之秘,一种可以夺舍肉身、借尸重生的秘法。
虽然好奇玄宗的佛陀苏密怎么会佛门的秘法,但丁三石并没有多问,他说道,“神将大人,您是说佛陀苏密的神魂附着在这颗舍利中,只要谁将之炼化,炼化他的人就会被佛陀苏密夺舍?”
江无流点了点头,冷漠的笑道,“《羽化飞升经》就记录在这颗舍利中,只要将之炼化,就能通读全经。无相山的那两位神使想要早日飞升,必然要借助《羽化飞升经》,不然当年何至于抢走一卷。所以,那两位神使中的一位必然会炼化了这颗舍利。丁三石,现在你知道我为何让你将这颗舍利送去上京,献给帝后了吧?”
丁三石的手有些颤抖,“您是想让佛陀苏密夺舍无相山的一位神使,借助神使的肉身飞升?”
“不错。”江无流挥了挥手,“去吧。”
“奴才领命,必定不负所托,办好这件事。”丁三石将锦盒收入怀中,将背上的那柄剑取下来递给江无流,然后,下了土丘,一路心惊不已。
不周山神将竟然敢暗算无相山上的那两位神使,难道这就是江无流作为佛陀苏密的弟子,不留在南州玄宗,却入了中州,成为不周山神将的图谋?
丁三石暗暗想到,却没有任何要出卖江无流的想法,主子既然相信他,将如此重任托付给他,他必然会将之办好。
他跳上战马,取下腰间所挂的令旗,扬在手中,大喝了一声,“跟我走。”便领着六百铁骑向东而去。
而丁三石策马而行,并没有走出多远,一个早就等候在路口的蓝袍少年视那六百铁骑如无物,直接飞向了丁三石,速度之快,丁三石还没反应过来,蓝袍少年便一掌将他拍在了空中,也顺势从丁三石的怀中,将装着那颗舍利的锦盒夺入手中。
“布阵。”丁三石滚落在地,吐了一口血后爬起身,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就火急火燎的喊道,“截下他。”
蓝袍少年却纵身跃起,一步就跃到了六百铁骑所布的军阵之外。
“何人,竟然敢抢夺不周山神将府的东西,好大的胆子。”此地距土丘并不远,在蓝袍少年飞向丁三石时,江无流便从土丘上飞了过来,他一掌拍向蓝袍少年的后背。
蓝袍少年并不惧怕不周山神将府的威名,转过身来,举掌迎向江无流拍来的掌印。
两掌交击,磅礴的真元炸开,化作狂风乱流,四处流窜,将附近的铁骑吹得人仰马翻。
蓝袍少年居然与不周山神将江无流,不相上下。
江无流一击未成,惊讶之下,又拍出了一掌。蓝袍少年同样是举掌相迎,将之化解,并借着掌力,向后退去,遁入了路下的丛林,消失不见。
“追……”丁三石想策马追上去。
江无流扬了扬手,阻止了他,同时说道,“追不上了。”
丁三石不解,“为何?”
江无流说道,“他的修为与我相当,也是六境巅峰。”
六境巅峰,如此修为,丁三石和这六百铁骑确实追不上,就是江无流也有极大的可能追不上了。“难道佛陀苏密的舍利就这样被他夺了去?”
江无流冷笑道,“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奴才办事不利,请神将大人责罚。”丁三石跪倒在江无流跟前,那六百铁骑也下了马,一同跪下,高喊着请神将大人责罚,声音震天。
“起来吧,六境巅峰的修为,就是面对六千铁骑也可以从容不迫,在六百铁骑中取走一个锦盒,算得了什么,不是你们的错。”江无流扬了扬手,望着路下蓝袍少年遁去的那片丛林,目光微沉。
“多谢神将大人。”丁三石和六百铁骑起身。令丁三石费解的是,如今之中州,除了春秋三贤,竟然还有一个少年是六境巅峰的修为。
早在四百年前,中州的一市二道三宗四门此十大传承万载的大道门,就因为共同缔结的浮云之约,将道门的所在地隐匿于苍茫,消失于世人的视界,各大道门的门人弟子也不得再入世行走。况且就是那十大道门,也绝无可能将一个少年培养成六境巅峰的高手,更何况是当世之春秋。
那少年究竟是谁?疑惑之下,丁三石问,“神将大人可看清了他是谁?”
江无流冷声说道,“莫木鱼。”
莫木鱼?丁三石下意识的抬头望了一眼明月,愣然说道,“他不是死了吗?六十九年前就死了,沽名星也已经陨落。”
江无流没有再说话,跳上一匹战马,领头西行而去,心中却在暗道,“他回来了,沽名星就将伴月而出,如一潭死水的春秋朝或许就将风起云涌,只是不知师尊的舍利落在他手里,于师尊而言,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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