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秋端来温热的白粥,韩云瑶喝了一碗。
漱过口,韩云瑶问道:“我娘怎么样了?”
雨燕道:“夫人这几日衣不解带地守着姑娘,太过劳累,一时受不住晕过去了,不过姑娘放心,白大夫已经给夫人看过,不碍的。”
韩云瑶点头。
她已经记得这是什么时候,自然知道娘亲无事。
半倚在床上,韩云瑶细细回忆着,尽力把这时候的事情都记起来。
是了,这一次她睡了几天,是她的庶妹韩云菲身边的丫鬟所为。
在上一世,是事情过去了一个月之后,府中的一个丫鬟与小厮私逃,被抓住后胡乱攀咬,交代说看见了韩云菲的贴身丫鬟月娟给韩云瑶的吃食里下药。
那时候,韩云菲一得到消息,就跑去祖母韩老夫人面前认错,说自己太过大意,没有及时察觉月娟的异样,难逃其责。
紧接着,韩云菲的生母楚姨娘也跪到了韩老夫人面前。
楚姨娘哭道,她这一年患了难以成眠的病症,须得靠着药物才能入睡,月娟正是从她这里偷了药粉,偷偷下给了韩云瑶。
韩老夫人处置的结果,是把月娟发卖了出去。
思及此,韩云瑶禁不住冷笑。
一个与她无冤无仇的丫鬟会给她下药?莫不是吃饱了撑的?
上一世她确实是个蠢的,会把韩云菲母女当做至亲。
重活一世,若她还抱着从前的想法,那就是辜负了老天爷给她的这次重生的机会。
韩家世袭永定侯,到了韩云瑶的父亲韩世良这一代,人丁稀薄,偌大的韩府中,只住了韩世良与兄长两房人家。
韩云瑶的祖父祖母共有两子一女,女儿远嫁,嫁过去三年便难产而亡。
韩云瑶出生后不久,韩老侯爷故去,韩云瑶的大伯韩世召承袭了爵位。
除去姨娘妾室若干下人,大房韩世召一家共四口人,韩世召夫妇,两个儿子韩云辉与韩云勇。
说来也是奇怪,大房的姨娘妾室并无所出。
韩云瑶的父亲宣威将军韩世良长年在外征战,家中只有韩夫人吴氏,姨娘楚氏。
小一辈的,便是韩云瑶,韩云菲与韩云昌。
吴氏生韩云瑶时难产,几乎是捡回了一条命,产后便被大夫断言,日后生育艰难,于是韩老夫人做主,把她娘家的侄女楚氏迎进了门。
那两年边境太平,韩将军回京,楚氏接连生下一子一女。
吴氏性子软,与楚氏也算相安。
上一世,吴氏去世后,楚氏被扶正,对韩云瑶百依百顺,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韩云菲,反倒是十分严苛。
韩云瑶正想着,吴氏赶来了。
在床沿坐下,吴氏道:“瑶儿,觉得如何?”
看着眼窝发青的吴氏,韩云瑶笑笑:“娘,我已经无事了。”
吴氏点头:“这几天吃些清淡的,免得伤了肠胃,待过几日,再好好调理饮食。”
韩云瑶问道:“娘,我睡了这几日,白大夫是怎么说的?”
吴氏道:“白大夫说你是心劳过度,耗伤了气血,瑶儿,要不,就不要跟周先生学习了吧?”
周先生其人,也算是个奇女子。
周先生原也是官宦千金,才名远播,周先生婚期临近之时,未婚夫婿突然生了急病,不过三天就去了。
周先生抱着牌位进了夫家,立志守节。
后来,有官家小姐得到周先生的教导,才学得以提升。
一来二去,周先生便成为炙手可热的女先生。
韩家请到了周先生,很是费了力气。
周先生教学严苛,这次韩云瑶一睡不起,旁人都以为是她是为课业所累。
白大夫的说法,更像是印证了旁人的猜测。
白大夫是韩府专用的大夫,为韩府看诊十几年,若是这番说词,难道说,他已经被楚姨娘收用?
另一种可能,就是那药太厉害,让人难以察觉。
上一世,韩云瑶睡了几天之后,周先生便请辞离开了韩府。
周先生教过许多闺秀,只有韩云瑶一个累得睡了几日不醒,这件事传出去,成了被人议论的笑柄。
韩家大小姐,自此落了个无能的名声。
想着往事,韩云瑶眉头蹙起,说道:“娘,我倒不觉得自己心劳过度,周先生虽要求严格,我却还能接受。”
吴氏不以为意,只当是韩云瑶抹不开脸,说道:“瑶儿,还是身体要紧,周先生的课,不上也罢……”
“娘?”韩云瑶疑惑。
闺阁千金虽不图什么科考功名,但才学也是估嫁的筹码。
周先生是她的父亲好不容易才请来的,怎么她的母亲不说劝着她,反而让她轻易放弃?
这似乎说不通啊。
看着吴氏关切的眼神,韩云瑶低下头,心里生出愧意。
重活一世,她怎么竟连自己的娘亲都怀疑起来了?
这可不对!这世上有哪个母亲不是关心儿女的,大概,娘亲只是关心则乱。
正想着,雨秋进来道:“夫人,姑娘,二姑娘来了。”
吴氏道:“快让菲儿进来。”
那边雨秋掀起帘子,韩云瑶冷眼看着,韩云菲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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