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策:天下红妆

倾君策:天下红妆


男主:祁墨      女主:云初
作者:水清木子      状态:连载中
最新章节:第288章 共525,697字    2024-09-03
一场筹划了十年的阴谋,将她送上和亲之路。本以为是嫁了个容颜尽毁的闲散王爷,一夜缱绻身边躺着的却是个绝世无双的俊美公子?她急于索要休书,他却云淡风轻:休书可给,生了儿子再说。乱世之中,谋心,谋权,她赌上一切,陪他披荆斩棘,却终落个弃子而已,国破家亡,抛尸荒野!一切到底是她赌错了人,还是别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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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狱中叙情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取自《长命女》

天佑三十年,云都灭。

闭上眼睛时,毒酒的清香还未散去,耳边回荡的是宣室殿外某个小太监尖锐的鸭嗓:“七王爷求见。”

云初拼着最后一丝气力扳着指头数了数,时至今日嫁给他已是第五个年头。

他终于还是来了……

一个月以前她还挺着肚子窝在湘园的软榻上,执一枚方巾,一边歪歪扭扭绣着这“陈三愿”一边盼着她夫君归来。

她不善刺绣,以前顶多只是为他做过香囊,也是马马虎虎很不美观。

几日光景,一切就都变了模样。

她夫君踏着她族人的鲜血顶着赫赫战功凯旋而归,她锒铛入狱。

国破家亡,夫妻反目。

最终落得今日这孤独惨死的境地。

她恨他吗?

恨,不过更恨的还是自己……

宣室殿里,小太监的余音还未散去,云初眯了眯眼没睁开,又眯了眯,只好放弃了,如今鬼门关口她竟想要再看他一眼……

大抵她还是看轻了那九五之尊的帝王,那人走进宣室殿的上一秒,大太监王德将她拖到幔帐后面。直直掐断了她要再看他一眼的心思。

她听着他走进宣室殿,听着他给帝王问了安,她努力的将头贴在地上,透过缝隙看过去。在瞥见那抹白色的衣角后缓缓闭了眼。

次日,七王妃云初“逝”!

越安城繁华依旧,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叫卖声络绎不绝,一派生气柏然的景象。

巷子深深,街边一角的某个府邸,却完全没有了刚才热闹繁盛的气氛,一片冷清。

这宅子坐落在越安城南边的角落,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匾额,金色的字底,“祁王府”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端端正正地落在门匾当中,众人皆知这是七王爷祁墨的府邸。

与这华府格格不入的是,原本悬着灯笼的地方挂起了白色的绢布,整座王府显得颇为凄清。

今日已是七王妃云初狱中病逝的第三日。

都道这七王爷是难得一见的情种,只是为何领兵灭了王妃母家也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然而所有大事不过是风起时的一日轰动,终抵不过悠悠岁月漫漫时光。

城郊乱葬岗

天还没有大亮。

烈风吹打着石头发出吱吱的声音,在这百里无人的乱葬岗显得格外的骇人。

更觉得吓人的是那一阵阵如鬼魅般婴儿的哭声,格外响亮。

狂风拍过,将盖在她身上的草缕掀起,她双目紧闭,面色惨白。

干涸的嘴唇微微颤抖,细细听来她呓语的竟是一句句“清风”。

胸口沉闷难受,云初试图睁开眼,浑浑噩噩中连抬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今时是何时何地更是混沌不清……

只记得母国灭亡,她被赐毒酒,犹如昨日……

是了,她的夫君领兵踏破她的家园也不过是一个月以前的事。

他怎么说来着,他说:阿初,朝代更替在历史上稀疏平常,况且云都本就只是一族部落,如今归附我朝有何不对,日后收复了剩下的几个番国,你成了大祁的国母,这天下人都将是你的子民,何况一个云都?

当时她是如何说的?

她没有言语,对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吝啬的不愿去给……

起初她以为倔几日,他就会像以前一样对她屈服,疼她,哄她,告诉她,这天下便不统一罢!

当木已成舟她才明白终是高估了自己的分量,百般柔情也及不过他的一纸宏图……

家人惨死的消息传来之后她还会哭,日日以泪洗面,哭多了,竟觉得虚假,慢慢的便释然了,她想这世上没有人再比她更铁石心肠,数十万百姓的生死也只让她流了几天眼泪而已……

之后她便收起了她那野惯了的性子,对他也恭顺起来。

她记得姑姑说过,有些人似水,遇柔则柔遇刚则刚,为了守住她肚子里云都皇室唯一的血脉,面对祁墨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凡事不悲,不喜,不嗔,不怒便是最好的结果。

人生中之大悲,便是悲痛中:悲,而不知苦,喜,而不知乐……

犹记得那日传来迟严殉国的消息,她正写着什么。

地牢里光线昏暗,几丝零星的光线打在宣纸上。

她一袭素衣端端正正坐在案几边,墨水将刷白的宣纸浸染,下笔干脆利索,

“清风”二字工工整整的落在宣纸上。

抬眸触及眼前人,失魂一笑,将宣纸递过去:“你看看,有没有进步?”

祁墨接过宣纸,扫了一眼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字体。

目光又打在她身上:“阿初,你再有二十余天便生产了,应当好好养胎,往后这些伤神的事不要再做了!”

她一愣,是了!再有二十余天她可怜的孩子就要来到这个世上,一出生便要与他娘亲天人永隔……

胸口一揪,右手抚上高高隆起的的肚子,她这个做娘的是否太狠心了点……

再看向眼前人,眼睛里多了份柔情:“如今我怀着他还觉着有个依靠,心想着能与他多呆一分是一分,没事我便与他说说话,让他晚些出来,总觉得他一出生便是生离死别了!”

他神色一暗,伸手裹上她已满是疮痍的左手:“你放心,本王决不会让你有事!”

目光打在他们紧紧相握着的手上,她的手很小,放在他的手里刚刚好。以往她也喜欢这样被他握着,总觉得夫妻间就该如此,不是有句话说得很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如今想来,也只能当是个笑话。

云都数十万百姓死于他手,她心痛不已,不为别的只为他是她的夫君。

她是想过原谅他,倘若灭族之仇可以忍,那杀父弑母之仇又怎忍得?

“王爷今日来,又带了什么好消息?”不动声色的抽回左手,仰头看向他。

自入狱以来,她这个夫君每日都会来这个的地牢小坐一会儿,她觉着可笑,可他愿意坐,她也管不着,从起初她对他态度不好,到如今愿意与他多说上几句话,他都没有太大波动,除却劝她想开些,便不言其它。

今日大不一样,他劝她顾及身子,大概是又有什么惊心动魄的事了。

“嗯,有件大事本王觉得不应该瞒着你。”

她讶异,她不觉得到了今日这般境遇还能有什么事担的上一个“大”字。

“哦?大事?难不成是我死去的父王母后活了过来?”她顿了顿,一脸担忧:“除了这个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能是大事!”

祁墨将她的讥讽尽收眼底,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再也不会原谅他,可那又怎样,他们的日子还长,只要他不愿,她便不能死,哪怕恨他,她这辈子也只能恨他一人,这辈子不够,下辈子,下下辈子,哪怕生生世世他都要与她纠缠不休……

“阿初,离笑带回消息说迟将军带领云都最后一支残军在十里坡抵死反抗,终不敌以死殉国!”他说着,目光略过她衣袖里握着微微颤抖的双手,接着道:“迟将军是个值得让人敬佩的英雄,如果不是注定与他相对,倒是个能结交的知己,离笑说他走时面带笑容一直看着西南方可是有什么缘由?”

缘由,怎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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